懷念母親

杜學峰

母親已離開八年了，但我還是常常在夢中見到她，總感覺她仍然在自己的身邊，醒來之后卻淚如雨下，思親之苦無法表達。

母親永遠定格在56歲，沒有白發蒼蒼和衰老的容顏，只有發福的身材和曾經秀美過的臉龐。母親年輕時很漂亮，“佐證材料”就是在她讀書的年代里所留下的照片便可以清晰地看到，還有上山下鄉時人們對她的評價，善良、熱情、賢惠和文氣。那時，別人都以為她是教書先生，都叫她“老師”。這個稱謂后來被我實現了，母親別提有多高興。

我的母親就是千千萬萬個“母親”中平凡、樸素的一位。母親插隊回城后參加了工作，單位是一家搬運公司。那個年代，有一份工作是相當不錯的。在我的記憶中，母親整天早出晚歸，但她從沒在我們面前顯露出情緒和抱怨，也從不愿意讓我們受苦。那時候吃肉要用肉票，買布要布票，生活艱辛，可我們兄妹幾個長得白白胖胖，穿得整齊漂亮。母親把布票省下來，買當時最漂亮的布，讓外公做最時尚、最好看的衣服給我們穿。外公是當地有名的裁縫，所以我們就“得天獨厚”享有這份“待遇”。那時，同學都非常羨慕我們。母親經常把我和妹妹打扮得漂漂亮亮，去照相館照相。如今想起來，那種幸福感仍彌漫全身。

母親的工作很辛苦，我曾經跟著母親去過她上班的地方，便知道了她的艱辛。搬運工作是男人干的活，可是母親都能干下來。

我們能夠健康成長，快樂生活，都是母親的功勞。每次，我拿到“三好學生”獎狀，母親都特別開心，她把這些獎狀貼滿墻。高爾基說過：“世界上一切的光榮和驕傲都來自于母親。”是的，我的情感、性格，乃至人品的源泉，都與母親的教育分不開。感謝母親給予我的教誨，給予我優良的思想品格和最初的啟蒙，這些都是人生最寶貴的。

慢慢地，我們的生活逐漸富裕起來，母親便專職做了家庭主婦。但她仍然每天早起為我們操勞。母親無微不至的照顧，換來我的一張大學錄取通知書。離家求學，那是我第一次出遠門，母親關切的囑托這，交代那，又讓爸爸送我去學校報到。當時心里還嘀咕母親太嘮叨，可是后來吃了苦頭，才知母親的用心良苦。再后來，我畢業參加工作，結婚生子，母親都是默默地忙前忙后，日夜操持。初為人父的我，也漸漸懂得母親的不易，想著要陪她安享晚年。然而，始料不及的是，一次體檢時發現母親得了直腸癌，這給我們兄妹的打擊非常大。我們都初涉社會，剛參加工作，母親的好日子才開始，可現實對母親卻如此殘酷。

在人生最后的三年里，母親幾乎都是在醫院度過的，手術、療養、化療、放療，那種疼痛我從母親的眼睛里感受到。可是，母親總叮囑我們安心工作，不必太多牽掛她。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醫生告訴我們，母親的日子不多了，只能打杜冷丁止痛。母親仍然表現得異常安靜，默默忍受著痛苦。我們忍著淚，不敢在她面前哭，跟她講一些輕松的話題。

母親走了，帶著我們深深的不舍。但母親的愛鐫刻進我們的生命里，綿亙悠長。

我會把生活妝點得更美好，把自己的青春奉獻給教育事業。如果母親在天有靈，她一定會很欣慰、很快樂。因為我快樂，她會更快樂！

但丁說：“世界上有一種最美麗的聲音，那便是母親的呼喚。”我仿佛聽到了母親的呼喚；米爾說：“母愛是世間最偉大的力量。”我仿佛擁有了無窮的力量，去工作，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