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海龍
(安徽師范大學法學院 安徽 蕪湖 24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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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視角下的元朝海運發達史研究
韋海龍
(安徽師范大學法學院 安徽 蕪湖 241003)
元朝海運在1282年后的十年間先后經歷過三次航路開辟,這三次的航路開辟對元朝的航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也使得元朝海運事業呈現鼎盛之勢。文章從元朝法律制度的視角對元朝航運事業加以分析研究,通過對宋元海運的對比,元朝海運發展的原因及狀況進行分析,以期有所發現,能夠使我們對元朝海運的發達史進行重新認識,發現其價值所在,希望從而能夠讓在歷史上一直晦霾不顯的元朝恢復其所應該具有的歷史地位,為其正名。
元朝;海運;法律制度;市舶法
元朝作為一個大一統的朝代,在中國歷史上所起到的作用往往因為其是一個少數民族建立的短命朝代而被人們所遺忘,然而事實上元朝不僅僅在歷史上應具有較高的歷史地位,也更應該享有較高的聲譽。這種地位不僅僅是因為其統治時期中國版圖之大以及疆土的開拓使得民族融合加快,元朝統治時期的民族融合促進了封建制度的進一步向前發展。更重要的是元朝在對兩宋時期的法律制度的繼承與改善的基礎之上,形成了自己的特色法律制度和體系。這也是元朝海運之所以發達的一個重要原因。史料記載在元朝發展海運初期,“船大者不過千石,小者三百石”。從元大德七年開始(公元1303年),元朝政府開始積極鼓勵民間造船,“兩浙上戶自造船,與腳價十一兩五錢”。此時每年的航行次數也由原來的一年一次開始增加為二次,春夏分別各進行一次。至元十九年(公元1182年)運載4605石;廿一年290500石,廿八年1527250石;至大二年(公元1309年)2464204石;天歷二年(公元1329年)3522163石。在短短的四十多年時間里,其海運運輸量竟增加了七十六倍之多,由此元朝海運規模之宏大和地位的重要性可見一斑,因此有必要對其加以研究。
(一)兩宋時期法律制度下海運
宋代的商業氛圍比較寬松,并未采取重農抑商的政策,統治者比較重視商業發展,進行了較多的立法。這其中就包括為了方便對海外貿易而進行立法形成的市舶敕令匯編,其中市舶即指海外貿易[1],由此看出宋代對海外貿易的重視,這是宋朝海運發達的主要原因。宋朝初年統治者就在沿海的港口城市設立市舶司,負責管理海外貿易,并積極的鼓勵外商來華交易,這使得海內外的交流頻繁,對航運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促進作用,宋朝的航運也是較歷朝歷代更為發達。宋仁宗至宋神宗統治期間,隨著宋代海外貿易的日益繁盛,加之開始“設局修敕”[2],正式開展大規模的編敕。
宋朝所進行的大量編敕中均涉及市舶,這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大規模的對海運進行立法規范管理。南宋時期的海外貿易更是達到了全盛,這也促使統治者不得不進行有關市舶海運的立法,以期調整和規范海外貿易的發展。盡管兩宋時期市舶立法發展迅速,但始終未能形成一部獨立的囊括所有有關市舶敕令的市舶法典。但是縱觀宋朝的市舶法,其對促進海運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推動作用。
元朝統治時間雖短,但它承于唐、宋之后在于明代之前,處于兩個航運發展階段之間,在中國航運史上居于承前啟后的位置,這是毋庸置疑的。元朝作為一個少數民族建立的政權,在此之前的封建化進程緩慢,為了維護統治的需要,元朝在法律制度上大多是承襲宋制,其在經濟上的法律制度與元朝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這就為元朝的海運發展奠定了基礎,在法律制度層面進行了相似的設計,其中在元典章中便設有市舶一章,足見統治者對其重視程度,與此同時統治者也注意到了海運對于國計民生的重要性,積極的大力發展海運事業,這也是元朝海運發展的一個重要契機。
蒙古族元世祖忽必烈于公元1271年建立元朝,在蒙元征服宋朝后持續對外擴張,不斷地進行海外戰爭,如元日戰爭、元越戰爭、元爪戰爭等。元朝征服各地區時各軍中擅長水戰的人也被集中召集起來,統一編制成水軍,又稱水手軍。在元滅亡南宋王朝的五次重大戰役中,元軍水陸協同作戰,或由水軍作戰,無不顯示出元朝訓練出的水軍在造船、訓練、作戰和指揮上都取得的巨大成就。元朝水軍的成功,表明其海運力量強大及航海技術的先進。《元史·兵志》載:“擇瀕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閱習,伺察諸盜,又于錢塘扼海口處,置戰艦百艘,海船二十艘.”[3]
元朝水軍在元朝政權穩定之后其存在的意義大不如戰爭時期,元朝統治者在水軍的問題的處理上則是偏向了海外戰爭。而且水軍在向海軍的轉變上比較容易,元朝統治者利用這一優勢不斷地發起海外戰爭,如第一次元日戰爭(文永之役)和第二次元日戰爭(弘安之戰)以及對東南亞各國的入侵。海外戰爭需要船只,每次的對外戰爭的船只數量都非常之龐大,僅第二次對日戰爭中就有十萬軍隊、1.5萬名高麗水軍和900艘船,船只數量龐大令人驚奇。這也為航海業的發展帶來了積極的一面,如此數量眾多的船只對造船業無疑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雖然海外戰爭大多以失敗告終,以當時的歷史條件看,海外戰爭中大量的使用先進的造船工藝,對促進元朝海運的發展起到了極大的推進作用。
史料記載元初在從事海運的船戶與水手中,主要由當時的軍人充任,但是早在至元二十年(1283年)立兩處萬戶府時,其中一處即“以萬戶之無軍有牌者除充”,在之后的一年又發動“近海有力之家”造船起運運動,于是船戶水手便向民丁水手的方向轉變,最終民丁水手取官兵而代之。元代海運事業的發展,不僅是方便了南北物質的交換,對我國內外交通,物資運輸方式以及經濟的發展都曾產生了重大的積極作用。人們在多次的海運實踐中逐漸熟悉了黃海和渤海等海域的航線,使我國海上交通運輸邁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
(一)不完整的元承宋制
宋朝統治者對商業的重視,宋朝統治者“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治國策略,對此張晉藩先生說到:“宋初,采取‘不立田制’、‘不抑兼并’的政策,使得土地的轉移空前加快。”[4]正是如此,是的宋朝的經濟活力不斷提升,商人的地位也比之前有所提高,最重要的是海外貿易比唐朝更加的繁盛。其中海外貿易的空前繁盛是是宋朝商品經濟發達的突出表現。
元朝在立法上采取“祖述變通”的政策,元世祖采納漢族官僚提出的“遵用漢法”“附會漢法”的建議,以蒙古族的習慣法為立法基礎,并借用唐宋立法經驗,實行蒙漢兼收并蓄,如此一來,對航運業起到了一定的推動作用,元承宋制使得宋朝的立法能夠被元朝借鑒,這樣航運業的發展便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元典章》關于市舶的法律有“市舶則法二十三條”。如:“海商不請驗憑,擅自發舶船并許諸人告捕,犯人斷罪,船物沒官,于沒完官物內三分之一充賞,犯人杖一百七下。”[5]
(二)行政體制變革下的元朝海運
正是由于元朝采取了“祖述變通”的立法政策,其在政治上為了集權,確立中央的集權統治而制定了《至元新格》這一行政法典。雖然是采取了“附會漢法”的策略但是可以看出來元朝在行政體制上有較大的變動。宋朝時由尚書省管理六部,也就是宋朝的經濟事務歸尚書省管制,因此航運事務歸屬于尚書省。而在元朝時期其航運則是由中書省負責,其是負責元朝海運的最高機關,并設有市舶司,又以行省制度相配合。其中江浙行省實施對海運萬戶府的直接領導,并由行省遣派官員監收漕糧和提調海運。在每次海運開航前,須由萬戶府正官趕赴港口現場點閱糧船,監督運輸船隊起航;各所管轄下的千戶則須分赴各倉監督漕糧的裝載,并由他們輪番下海督運航運。
元代管理海運的政府機構建置相較于前朝而言是相當完備的,它由接運與海運兩個系統組成。海運機構建立的情況較為復雜,它先后經歷了設置、完善與確立三個階段(約從1283到至元1291年)。至元二十年(1283年)首次海運取得成功以后,元朝統治者認識到了海運的在重要性,元朝自此開始設立兩所萬戶府專管海運。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因海運地位在不斷的提高,元朝開始設立行泉府司“專領海運”,又并且在至元二十年(1283年)的基礎之上增設兩個萬戶府協助管轄海運事務。完善階段(大德七年前后,即1303年前后)。至元三十年(1293年)朱虞龍任海道都漕運萬戶時負責提調香糯等事宜,統治者遂將萬戶府又增加為三所。約從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朝海運初運開始到至元二十四年(1287年)專管海運事務的“行泉府司”的設立,在這期間,海運與水陸轉運、河海聯運過程中出現的不利因素相對比,海運在經濟上的效益非常明顯。確立階段,約從至元二十五年(1288年)兩大負責海運漕運的機構“都漕運使司”和“京畿都漕運使司”的設置。從上到下完整的海運管理體系,足見元朝海運在當時的重要性。
(一)天妃信仰之于海運的重要性
元朝時期重要舉措就是實行糧食海運,為祈求海道安全,蒙古人則希望尋求神靈世界的幫助,天妃作為漢地傳統的航海保護神自然而然的被元朝所繼承。元朝官方的天妃祭祀服務于國家海運的安全,元朝皇帝不僅時時派遣使者舉行祭祀,負責當時海運的元朝官員亦積極建天妃廟祭祀天妃,以此確保生命線的暢通。
從有關祭祀天妃的歷史文獻文獻來看,元朝天歷皇帝以前,天妃祭祀每年是在春季發運前由當時主管漕運的江浙行省丞率領都漕的萬戶府官僚們在太倉州的周涇和劉家港廟致祭,直到天歷二年(1329年)朝堂有人認為漕臣祭祀天妃不夠虔誠導致神靈不悅,從而導致海運中海難的發生,于是元統治者開始才有詔命派遣專職人員“赍香遍祭”,各個沿海海運港口的天妃廟宇是當時祭祀的重點對象。祭祀天妃廟宇地點和元代主要的海運港口所在位置高度吻合,絕非偶合。
(二)天妃信仰之法律因素
之所以天妃信仰在元朝能夠不斷地發展,其中不乏法律因素的影響,元朝的法律制度大都是繼承宋朝,在統治思想上雖然更傾向于佛教,但其中也不乏道教思想身影的出現。天妃信仰作為道教對元朝影響的,其中包含著元朝法制中所運用的道家思想。前文頁提出了元朝采取“祖述變通”、“附會漢法”、“參照唐宋之制”等立法指導思想,既吸收唐宋法制成果,又保留蒙古所獨有的舊制。在采取這種策略之時當然的將唐宋立法中所包含的道家思想所運用。在道教思想的影響下,元朝的立法者對宋朝所產生的天妃信仰自然就加以崇拜,在立法上會傾向于對天妃信仰的強化。元世祖至元十八年(1281)封“護國明著天妃”。同時,統治者的意志和想法很容易形成與法律具有相當效力的文本,這就使得天妃信仰中摻雜了一定的法律因素,正是這種因素,也在影響著元朝海運的發展與興盛。
元朝海運路線的開辟是中國海運史上又一重大事件,它對于當時中國南北商業及海內外貿易的發展、為大都提供所需的供給和促進大都繁榮、更甚者對南北交通的暢通、造船業的擴大、航海技術的提高等等,都具有及其重要意義。元朝有關海運的法律制度更是為此提供了重要的保障,這些法律制度在促進海運積極向前發展的同時,也在不斷的完善,雖然其中存在許多的不足之處,但在當時的歷史條件下,其所發揮出來的作用完全超乎了我們的想象。元朝法律制度在保障海運的作用上而言其是不可或缺的,筆者通過對目前階段所能搜集到的關于元代海運法律制度的一些研究成果進行論述,試圖從中分析出元朝海運發達的法律原因。
[1]張晉藩總主編.中國法治通史(第5卷·宋)[M].法律出版社,1999:320.
[2](明)宋鐮等撰.元史·兵志[M].中華書局,1976.
[3]張晉藩.中華法制文明的演進[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316.
[4]陳高華,劉曉等校注.元典章卷二戶部卷之八[M].天津古籍出版社,2011:874.
韋海龍(1992-),男,安徽阜陽人,安徽師范大學法學院16級法學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