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陳染作品的獨特敘事與作品意蘊
——以《與往事干杯》為例

陳 冰

(黑龍江大學文學院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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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析陳染作品的獨特敘事與作品意蘊
——以《與往事干杯》為例

陳 冰

(黑龍江大學文學院 黑龍江 哈爾濱 150080)

陳染的作品具有承前啟后的時代風貌。陳染的非主流性和個性化注定了作家身份的邊緣性,但具體指認卻頗不相同:陳染早期作品曾被視為“現代派”,九十年代以來隨著作品中個體的當代生存處境描寫的增多,有人將之稱為“私小說”或“自傳體”,更有影響的是將陳染稱為“先鋒作家”或“女性主義作家”，而我傾向于用“嚴肅作家”這樣的稱呼界定陳染。這主要因為其作品以對個體生存的反復表現與思考力圖保持一種執著的超越性精神關注。嚴格的自省精神和創作態度使陳染的作品具有內在的延續性,《與往事干杯》雖然篇幅不長，但是其實可解讀性卻很強，涉及了方方面面的東西，同時又具有外在的延展性，九十年代以前：張潔、戴厚英、宗譜、張抗抗、王安憶、鐵凝、劉索拉、殘雪、方方、池莉等作家撐起了女性主義的一片天，但是在陳染之后，我們仿佛也能看到一條線，就是從陳染、林白、衛慧、棉棉之后到當下的七堇年、八月長安等等，我認為陳染就像一個轉折點，自她開始，文學作品中在九十年代商品經濟影響之下的注重感受與哲思的作品開始日漸展露，逐漸發展成當下青春文學的樣子。所以在此處筆者沒有選取“身體寫作、個人化寫作、邊緣化寫作、女性主義”等代名詞作為分析角度，而是單純選取一個作品對其敘事特點和作品意蘊進行分析。

隱喻；承前啟后；孤獨

一、雙重結構——傳統與現代的結合

首先，《與往事干杯》采用的是書信體的敘述模式，陳染在作品的開頭說這是寫給喬琳的故事，因為好友喬琳來信讓我為她未出世的寶寶講一個故事，所以我打算講述自己“死于華年”的故事。陳染選擇的書信體的敘述模式，一度讓我想到了廬隱，文學史上有評價說廬隱是最“五四”式的女作家，可能意在指她作品中對人的自我及愛情的尋找，是立人的一部分，但是廬隱的作品，尤其是《象牙戒指》中，有大量的人物之間的書信溝通和日記展示，起碼在方式上我認為陳染對以往的小說傳統是有繼承的。另外，《與往事干杯》中除了傳統，自然還有一些現代氣息，表現在其內容上大量的自我情感表達及生活遐思上。為什么我們說這部作品不完全是傳統的，因為陳染是1962年生人，切實在童年時期感受和經歷了文革，這在《與往事干杯》中也不可避免的自然體現了出來，肖濛在回憶自己的人生時提過“父親被剃陰陽頭，父親的經歷和暴怒其實直指了那段歷史，還有尼克松訪華，斗私批修等”這些歷史沒有被陳染擴充成宏大敘事，她的《與往事干杯》既不是傷痕的，也不是反思和尋根的，作品中肖濛關心的從來不是社會如何，國家如何，她在意的是：人為什么如此孤獨，我為什么一直在回憶，我活著的感受是什么等等。陳染采用了回憶傾訴式的敘事結構，有效地聚集起女性零散紛亂又纖細綿長的身體經驗和生命體驗,從而文本世界與外部世界近乎重合,體現了女性寫作獨特的風貌，也較早的提供了一種作品呈現的新方式，從當下流行的青春文學回看，我們仿佛找到了一部分作家敘述故事和敘事感覺的源頭。

二、隱喻敘事的大量運用

韋恩·布斯認為，杰出的文學作品本身即是對生活及其可能形態的隱喻，藝術作品隱喻地表達了藝術家對生活的理想與批判；有鑒于此，隱喻并非手段，它本身即是生活的一個主要目的，而分享隱喻乃成為必不可少的一種人類生活經驗。陳染小說的敘事模式就是不斷建構隱喻，并逐漸驗證，進而證實隱喻的無處不在，創造神秘的不可解與人性的復雜多變。在《與往事干杯》中，就宏觀的隱喻敘事層來看，母親與外交官，“我”與男鄰居之間的曖昧糾纏及絲絲牽絆都是作為元故事成為一種隱喻，暗示了“我”與“老巴”愛情的悲劇性。同時我與老巴的故事反過來又對我和男鄰居之間的關系構成了一種象征和隱喻。兩者互為因果，共同構造了文本的隱喻敘事。除此以外，“死于華年”具有隱喻和象征意義，文本的故事性情節是一個叫肖濛的姑娘既戀父又戀子。姑娘戀父，她是愛上了自己的過去，姑娘戀子，她愛上了自己的未來。她之所以戀父，是因為沉溺于童年的往事，被童年的心里創傷所糾纏，所支配。她之所以戀子，是因為幻想的翅膀將她帶到了未來的彼岸，因為沉溺于戀父和戀子，這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唯獨沒有現在，沒有健康正常的性愛，沒有現在的人，是已經死亡的人，一個風華正茂的姑娘從來沒有也無法擁有健康的愛，等于“死于華年”。

三、作品的內在意蘊

陳染在作品中到底想表達什么呢？有一些學者認為陳染要表達的是女性的愛欲與悲劇，但是我認為女性的敏感和性別身份給了陳染獨特的視角去創作這是不置可否的，也是本身作家無法選擇和拋棄的，但是僅以《與往事干杯》為例，陳染想表達的也許就是一個敏感的人的孤獨，一種靈魂的無處皈依。粗略統計在作品中陳染直接使用孤獨這個詞語七次，作品中陳染用很多句子表達孤獨，表達這個世界是讓人們心靈孤獨無助的，人群是表面親愛、繁鬧、熱情而內心深處卻永遠無所依傍的，如“我說，我總想到死，想到仇恨，我沒有一個朋友，孤獨無伴。”“擁有愛情，很好；孤獨無伴，也很好。”等等。陳染筆下的肖濛自卑、自戀、孤獨。她始終在思考和懷疑，作為一個懷疑主義者，她表達了女性命運的必然，既其生命意義永遠在于“過去”和“將來”，而唯獨沒有現在的那種絕望和尷尬，一種別無選擇，一種無處告別的常態。另外，《與往事干杯》的另一個成功之處在于陳染在順其自然的敘述肖濛成長的過程之外，說出了一些具有共性的有哲思的女性感受，將一個敏感的人的感情展露出來，在這個過程中陳染使分析者和被分析者的分裂集中于一身，使得自己的作品，既是無盡的分析和探索，又是無邊的宣泄和傾訴，作品中有著作者生活哲思的表達。

[1]陳染.與往事干杯[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1年

[2]羅剛.敘述學導論[M].云南：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

[3]熱奈特.敘事話語：新敘事話語[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0年

陳冰(1992.11-)，女，黑龍江綏化人，黑龍江大學文學院中國現當代文學專業2016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