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才子的小氣量

劉小麥

再高的人有時也需踮足，再矮的人有時也需屈身

大氣度有大胸懷，一旦擁有它，將給人生帶來不一樣的格局。反之，會落入死胡同。民國大才子朱湘學業、事業、友情、愛情樣樣不如意，最后落得個自殺的悲慘結局，就是被小氣量綁架了。

大凡讀過朱湘作品的人，無不驚嘆他的才情，他的詩秀麗清雅，風格特異，讓人過目難忘。可令人遺憾的是，他雖天賦異稟，但性格孤傲偏執，氣量極小。

朱湘在清華大學做學生的時候，氣量小就已見端倪。當時，由于一些學生睡懶覺翹課，不按時吃早飯，有的拖到九十點鐘，這樣就勢必影響到食堂準備午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學校作出早餐時要點名的規定。對于這條規定，學生們頗有微詞，質疑學校把大學生當小學生管理。可牢騷歸牢騷，校規照樣得遵守。

只有朱湘一人堅決不肯服從，他認為這是不公正的待遇。他抵制學校早點名制度，故意不簽到，累計多達二十七次。他的行為在學校炸開了鍋，好友勸他：“你這是何苦，千萬不要走極端。”朱湘說：“你們可以忍，我來清華不是接受這種不愉快的。”學校在教育無果的情況下，決定開除他。他的行為讓師生們都無可奈何。

即使留學期間，朱湘依然故我，容不得半點委屈。在美國芝加哥大學時，有一次班級的閱讀角丟失了一本書，教授懷疑是朱湘拿走的。朱湘并未做此事，他情緒失控，頓時“香菇、藍瘦”涌上心頭，不由分說地跟教授激烈地爭吵起來，以至于全班同學都沒法上課。朱湘要求教授道歉，教授看他火氣那么大，很不高興，不肯道歉，兩人鬧得很不愉快，后來還告到了校長處。朱湘想退學，面對同學的勸說，朱湘說：“你沒看出嗎？教授完全是針對我。”同學說：“即便是針對你，總還有其他解決辦法吧，再說，真相總會大白，退學的代價值得嗎？”朱湘惱羞成怒：“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事情沒落到你頭上。”好心的同學搞得灰頭土臉，慢慢就跟他疏遠了，不再理會他的事情。

事實上，這次出國，朱湘對自己有很高的期望值，希望拿到三個博士學位。但突如其來的風波，打亂了他的節奏。他不會委曲求全，對同學的好意也視而不見，跟學校鬧翻以后，他只能中斷學業回國。

對于自己氣量窄小、格局不高而屢屢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朱湘漸漸有所覺察，他也試圖改變。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多年形成的性格想要改變著實困難。在安徽大學任教，由于校方將他主持的“英文文學系”更名為“英文學系”，他便發誓再也不教書了。從安徽大學辭職后，同事給他介紹培訓班的工作。有一次，幾個老師在辦公室聊天，不知道哪句話戳中了朱湘，他跟對方起了激烈沖突，差點動手。盡管他很有才能，培訓班還是立刻辭退了他。之后，他的同學梁實秋說：“朱先生的脾氣似乎太孤高了一點，太怪僻了一點，所以和社會不能諧調。”

就這樣，清華、海歸、教授……所有的這些“名頭”都敗給了小氣量，在處處碰壁之后，朱湘絕望地投河自盡。

一個人的氣度決定著一個人的高度。朱湘的舞臺本來可以無限大，成就本無可限量，卻因氣度小而遺憾地過早隕落。

（編輯/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