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培林
新常態以來,中國現在中等收入人群還不夠,消費對經濟的拉動還遠遠不足。原因有以下幾點:
一是GDP增長下降。“在十年前幾乎在國內沒有人預測到,我們從一個平均10%的時代一下子下降到了一個6.5%的時代,我們以為最起碼8%的時代還會持續很長的一段時間。”
二是老百姓儲蓄意愿很高,不愿意消費,即便是在銀行的利率還在不斷下降,存在銀行的錢其實很難保值增值的情況下。“我認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和我們的收入結構有關系,和社會領域的制度安排有關系。”子女教育、醫療、住房,這三項支出在消費結構中的比重非常大,預期風險不穩定。“也就是說隨著你的家庭收入的增長,你越來越不知道未來你的子女教育要花多少錢,你不知道未來的看病當中我個人要拿多少錢,你不知道未來你買房子的收益到底要拿出多少錢來買這個房子。所以這就促成了整個社會當中非常高的強烈儲蓄的愿望,大量的錢要儲存著,來規避家庭未來的生活風險。”
三是收入差距不斷擴大,消費收入的結構存在問題。經濟理論表示,家庭消費比率隨著收入的增長遞減,收入越高的家庭消費率越低,收入越低的家庭消費率越高。“當一個社會收入差距過大的時候會出現一個現象,有錢的人消費飽和了,不消費,而大量需要消費的人又沒有錢,這樣就會造成整個社會消費的一個瓶頸。”
四是階層認識上的差異,中國對中層的認同偏低。其他國家大部分居民認為自己屬于中層,無論客觀上收入差距比較大的國家,像巴西、美國,或者像法國和日本收入差距相對小的國家,居民主觀感受認為自己屬于中層的大概占到60%左右。但在中國認為自己屬于中層的只有40%左右,遠遠低于其他國家,甚至低于印度十幾個百分點。“印度很多住在貧民窟的人認為他們是屬于中層,但在中國相當一部分公務員認為他們是屬于中下層。”
五是人口老齡化加劇。“這個時代就是掙錢的人比例越來越少,需要撫養的人越來越多,這對經濟增長是一個非常大的挑戰。”
六是農民收入偏低。我們的農民如果翻譯成英文不應該翻譯成農民(farmer),絕大部分是小農(peasant),戶均耕地只有0.5公頃,而歐洲的農民至少也是平均30~40公頃,所以這個差距是很大的,很難靠土地的這種收益就能夠獲得一個中等收入家庭的收入,這是我們農村的一個困境。
我希望形成一個龐大的中產階層,這個階層主要靠來自于農民工領域里面的技術階層的遞進和整個大學生隊伍的補充。不要讓大學生再進入到中產階層以下,這樣未來的社會才能夠實現一個相對平穩的增長。
(摘自《改革內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