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香如爐，暗自生香

陸蘇

喜歡在好空氣里坐，在心儀的香味里工作生活。

鄉下的空氣，每天都是活的，每天都有新的嫩的香味加入芬芳的行列，每天都有舊的懨的香味悄悄湮滅。滿鼻的清新就這樣讓人忘了這世上還有濁氣。

連雜草都難得見到的城里，綠色都是刻意修剪造型過的。僅供觀賞的草坪和綠化樹，已退化了當年旺盛的生命力和充沛的調節力。況且杯水車薪般融入洶涌的廢氣流，根本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嘆出，就消失得沒影了。

于是店里有了空氣清新劑賣。十幾塊錢買那么一大罐，有茉莉香型、桂花香型、檸檬香型……應有盡有。

只要將那噴嘴輕輕一按，就儼然置身野外，而且那香氣又不太貴，一罐能用大半年。香氣也可隨意選擇，想要什么花香就有什么花香，想要香多久就香多久。

然而人就是這么怪，因為明知花香是不能貯存的，沒有一朵花能在罐內住下，所以總覺得那花香怪怪的，太過人工，太過匠味。即使鼻子受用了，心里仍不肯茍同，不肯將就著被善意地欺騙著陶醉一回。

有段時間經常光顧花店，企圖以鮮花凈化室內空氣。可事實證明，鮮花只增加了一點點家庭生活情趣，對環境的內循環并不起什么作用。

這些日子以來，我一心想找一爐檀香，只覺唯有那梵樂般的素香才能和書房里的紙墨香相融。許是臭美心理作祟，聞著檀香，心神便如圣水過濾一般。常心生一種檀香其實是一只無處不在的佛手的幻念。

在靜夜，在花香、草香都高攀不上的高樓內，檀香和西洋樂《圣母頌》一樣，是可以心無塵埃地靜心聆聽的。

檀香久覓不著。心如香爐，焐一份好心情，心香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