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的“身份崇拜”

蘇楊

前段時間，廣西“官員請吃穿山甲”事件曾引發持續關注。這次事件暴露出一些人對穿山甲等野味的“熱衷”，野味象征身份和權力，這是一種奇怪的思維。

那些吃過穿山甲的人們

2014年5月，有網友舉報稱，浙江臺州市仙居縣公安局紀委原書記王小洲，在酒店吃了一餐8000元的“土菜”，其中有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穿山甲。

一個月后，當地紀委公布調查結果：經調查，2013年12月1日，王小洲受朋友之托接待客人，委托他人預訂中餐并安排菜單。“同日中午，王小洲一行在預訂的飯店用餐，菜品中有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穿山甲，共消費人民幣7810元。2014年5月8日，王小洲替朋友向飯店支付了餐費。”

仙居縣紀委認為，王小洲身為黨員領導干部，在替其朋友接待客人時，食用國家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穿山甲，依據《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規定，決定給予王小洲黨內警告處分。

除了王小洲，還有更高級別的領導干部，在吃穿山甲等野味的同時，背后隱藏著更深的權錢交易。2015年11月，中紀委網站曾報道，某名已落馬的市委書記，“經常在高檔會所玩到凌晨兩三點”。文章中稱，該市委書記主政一方時，喜歡喝高檔紅酒，嗜好野味，吃飯或宵夜時，通常會特意安排一些野味，其中就包括穿山甲。據參加者透露，他們在一起吃過的還有燜蛇、金錢龜、東青斑、金槍魚等。該市委書記“圈子里的老板們”，為了服侍好該書記，專門為他開了一家會所，會所風格按照他的喜好設置，裝修方案由負責幫其安排活動的人與企業老板親自商量，“經該書記首肯后才著手實施”。

該文章透露，其從2012年底到接受組織調查前，先后到這家會所消費達30多次，差不多每個月2次。另外，他還頻頻出入該市其他私人會所。

2009年8月，廣西壯族自治區原副主席孫瑜因貪污罪、受賄罪，被判有期徒刑十八年。其下屬曾評價孫瑜“表里不一”，并舉了他愛吃穿山甲的例子。“自治區政府有一次在全區范圍內開展專項行動保護野生動物，孫瑜再三強調，‘要嚴厲打擊各類破壞野生動物資源違法犯罪活動，但他下去檢查工作時，最愛點的菜就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穿山甲。”

2007年，媒體曾調查穿山甲被食用的情況：當年5月17日晚，廣州市公安局森林分局突查番禺市橋鎮某酒家，發現吃野味的就是該市一群執法者。警方到來前，他們匆忙把菜倒掉了。而在同期另一次檢查中，警方抓獲了正在吃穿山甲的某稅務局官員，他們最終被罰款5000元。

有官員這樣描述偏愛吃穿山甲等野味的復雜心態：“一方面，這是顯示身份的方式；另外，野味有藥用價值，可以進補強身。穿山甲能防癌解毒、天麻燉貓頭鷹去偏頭痛、巨蜥有壯陽的功能。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些是國家一、二級保護動物，但沒有人提出，我們也就心照不宣。”

甚至有一些地方官員，為非法經營穿山甲的酒店撐起了保護傘。某地公安系統一名負責人說，查處一個非法烹飪野生動物的酒店，經常會有“相當身份的人”出來講情。

禁食“野味”的約束機制

2013年，一段關于江豚的視頻走紅網絡。這段視頻主要是講述有關江豚的保護問題，讓這段視頻引起眾多網友關注的原因是其中的一句地方官員言論——江豚好不好吃？不好吃干嘛要保護？此話一出，網絡上頓時掀起軒然大波，各種吐槽接連不斷。

這段視頻來源于央視的《新聞調查》——《微笑中告別》節目。據視頻內容顯示，中國科學院水生生物研究所研究員王丁在講述一段自己與一位地方官員談論有關江豚保護問題的經歷。王丁在節目里稱：“我甚至可以跟你講，我有一次見過一個地方官員，這個地方官員問我，他說江豚好不好吃？我當時很無語，我突然想，該怎么樣回答，因為我沒有辦法跟他交流，后來我就直截了當跟他說，不好吃。結果他來了一句，讓我更覺得崩潰，他就說不好吃干嘛要保護？”

據了解，江豚屬于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也是長江最后的哺乳動物，僅存1000余頭，或在10-15年后滅絕。長江江豚是全球唯一的江豚淡水亞種，已在地球上生存2500萬年，被稱作長江生態的“活化石”和“水中大熊貓”，僅分布于長江中下游干流以及洞庭湖和鄱陽湖等區域。

為何有些人迷戀于“野味”呢？說到底，還是國人的心理在作祟，物以稀為貴，能吃上一般人吃不到的東西，這就是一種身份和權力的象征。

愛因斯坦預言：“如果蜜蜂從地球上消失，人類最多能活4年。”如果沒有蜜蜂的傳粉，約有4萬種植物會繁殖困難、瀕臨滅絕，保護蜜蜂就是保護人類自身。每種動物都存在于整個生物鏈中，牽一發而動全身。

為了保護野生動物，拯救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維護生物多樣性和生態平衡，推進生態文明建設，去年7月2日，《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經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第二十一次會議修訂通過，自2017年1月1日起施行。

新法明確了“禁食”范圍，國家列出的一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96種或種類，列出二級重點保護野生動物160種或種類。這其中，有大家比較熟悉的熊貓、虎、豹、熊、豺、揚子鱷、梅花鹿、金絲猴、穿山甲等，也有大家不太會想到的野馬、野牦牛、野駱駝等物種。

新版《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第三十條規定：禁止生產、經營使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或者使用沒有合法來源證明的非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制作的食品。原《中華人民共和國野生動物保護法》規定則是，禁止獵殺、殺害、出售、收購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或者其產品。也就是說，從2017年1月1日開始，只要食用國家重點保護野生動物及其制品就要受到法律追究。不但野駱駝、野牦牛都不能吃，有些地方特有動物，比如貓頭鷹、天鵝也都不能食用。

同時，《刑法》明確規定，非法獵捕、殺害，或非法收購、運輸、出售國家重點保護動物，情節特別嚴重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張巖薦自《齊魯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