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防聯控，嚴防外來人獸共患病
——中國工程院第244場中國工程科技論壇側記

◎ 文/丁玉路 許巨良

聯防聯控，嚴防外來人獸共患病
——中國工程院第244場中國工程科技論壇側記

◎ 文/丁玉路 許巨良

3月26日，由中國工程院主辦，中國工程院農業學部、醫藥衛生學部和軍事醫學科學院共同承辦，中國工程院農業學部夏咸柱院士倡議發起的第244場中國工程科技論壇“聯防聯控，嚴防外來人獸共患病”在京舉行。國家科技部、安全部、農業部、衛計委、質檢總局、林業局、加拿大公共衛生署、軍事醫學科學院、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中國農業大學、華中農業大學、海南大學、中山大學等國內外50余家單位的260多位領導和專家參加論壇。軍事醫學科學院科技部部長徐天昊少將主持開幕式，中國工程院副院長樊代明院士代表主辦單位致辭，軍事醫學科學院徐卸古副院長等分別致辭，馬建章、陳煥春、龐國芳、李德發、印遇龍、沈建忠、夏咸柱、沈倍奮、金寧一等10位院士應邀出席。

外來人獸共患病，也稱跨境人獸共患病，是指從國外傳入的人獸共患病，即在境外國家或地區已經發生，國內尚未發現或新近傳入的一類人獸共患病，如甲型H1N1流感、埃搏拉病毒病及中東呼吸綜合征等。這類疫病一旦傳入我國，將嚴重影響我國人民的生命健康、社會和諧穩定和國家生物安全。目前，世界衛生組織和世界動物衛生組織已明確形成“One world, One Health”的聯防聯控理念，跨學科跨國際合作防控人獸共患病已然成為一種趨勢。

外來人獸共患病面臨的嚴峻形勢

世界上已經證實的人獸共患病超過250種，研究表明，人類新發傳染病中有70%以上與動物傳染病有關，諸如，結核病、狂犬病、SARS、H5N1、H1N1和H7N9流感以及國外連續爆發的埃博拉病毒病、瘋牛病、中東呼吸綜合征等，這些大眾熟知的疾病都屬于“人獸共患病”的范疇。

近年來，隨著社會的發展進步，交通更加便捷，國際貿易、人員往來增多，地區、國家間的相對距離縮短，物流和人流間的速度時間超乎想象，導致一些人獸共患病跨境傳播更為迅速，特別是生物安全事件成為全球性威脅的可能性更高。同時，農業規模化生產方式、人類生產建設過程中對自然環境的破壞、全球氣候變化等等，使得近年像SARS、禽流感、中東呼吸綜合征等動物源性人獸共患病頻發，并引發食品安全、環境保護等公共衛生問題。

國家林業局野生動植物保護司副司長賈建生在論壇上介紹，人獸共患病具有傳播速度快、病死率高、影響范圍廣、難以根除等特點，不僅給人類造成災難，還嚴重影響野生動物物種資源安全，甚至可能引發重大社會公共事件。我國邊境線長達2.28萬公里，有9個省區與14個國家陸路接壤，與6個國家隔海相望，加之各邊境地區經濟發展不平衡，周邊國家疫情復雜，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形勢十分嚴峻。近年來，尼帕病毒病、裂谷熱、西尼羅病毒病、埃博拉病毒病、中東呼吸綜合征等人獸共患病在我國貿易伙伴及周邊國家時有暴發，并呈現流行態勢。賈建生副司長認為：“目前，我國對外來人獸共患病疫情監測、預警預報、信息管理、疫病防控體系尚不健全，部門間的監測信息溝通不暢，不能全面掌握疫情監測信息。”

軍事醫學科學院某研究所夏咸柱院士認為,突發急性傳染病中至少70%以上為人獸共患病，且絕大部分來源于野生動物，如埃博拉病毒病、SARS、中東呼吸綜合征等人獸共患病均來源于蝙蝠。中東呼吸綜合征，也就是MERS，傳染給人后，病死率比SARS還高。為什么這么說呢？據WHO統計，截至2017年3月10日，全世界人感染MERS的有1917人，死亡的有684人，病死率達35.7%，這遠遠高于SARS流行期間約10%的病死率。

當前，從我國當前人獸共患病的防控形勢來看，外來人獸共患病隨時可能侵入我國，對我國的公共衛生、食品安全、社會經濟發展與社會和諧穩定構成嚴重威脅，已經引起了國家以及科研防控機構的高度重視。

亟待建立聯防聯控機制

本屆論壇期間，中國工程院樊代明副院長、國家科技部農村技術開發中心賈敬敦主任、軍事醫學科學院副院長徐卸古少將及某研究所夏咸柱院士共同發起倡議。他們認為，人獸共患病防控關乎國計民生和國家安全，其防控關鍵在于強調源頭管理和綜合防治，應依據其發展的機制和規律，建立多部門、多領域、多學科聯防聯控機制。

與會領導專家在論壇召開期間正式發起聯防聯控倡議

圍繞此次論壇“合作、創新、健康、安全”的主題，衛計委應急辦許樹強主任、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所張永振研究員、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所譚文杰研究員、沈陽農業大學張樹義教授、華中農業大學金梅林教授、加拿大公共衛生署國家微生物研究室邱香果教授、中山大學陸家海教授以及軍事醫學科學院王升啟研究員、陳薇研究員、楊松濤研究員等10位人獸共患病領域的專家分別圍繞“輸入性突發急性傳染病監測與處置”“新發再發病原學研究” “人獸共患病毒的跨種傳播與宿主免疫應答”等分別作了主題報告，從流行病學、診斷、預防、治療藥物等不同側面介紹了國內外研究進展，為加強聯防聯控提供理論基礎和數據支撐。

此次論壇還有26位來自中山大學、揚州大學、檢科院、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病毒病研究所、傳染病研究所、農業部獸醫藥品監察所、動物疫病預防控制中心和東北、西北、西南邊境地區的檢驗檢疫局等大專院校科研院所的專家領導作了書面交流，進一步就流感、寨卡腦炎、西尼羅病毒病、中東呼吸綜合征、馬爾堡病毒病等疫病的病原、傳播媒介、防控儲備研究等方面進行了論述，特別是在為嚴把國門，加強對進境鳥類、靈長類與具有傳播媒介作用的蜱、蚊、蝙蝠等的監測檢驗方面做了具體交流，具有很強的指導意義。

通過交流和研究進一步明確，單一學科或組織已無法應對和處理全球化背景下的人獸共患病問題，必須積極倡導“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健康”的理念，加強人醫、獸醫等多學科、多部門的協同聯動機制，共同防御外來人獸共患傳染病。

“十三五”以來，我國在國家科技計劃管理改革和項目管理專業機構建設的過程中，已布局了“畜禽重大疫病防控與高效安全養殖綜合技術研發”重點專項，自該專項啟動實施以來，在人獸共患病方面啟動了“動物流感病毒遺傳變異與致病機理研究”“重大突發動物源性人獸共患病跨種感染與傳播機制研究”“重要神經嗜性人獸共患病免疫與致病機制研究”等項目，項目承擔單位涵蓋國家職能部門、院校、科研單位和企業等，獸醫、人醫、環境控制部門一起參加了項目的研發過程中，充分體現了聯合防控和多學科交叉。

從源頭上加強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

專家們大力倡導“關口前移，人病獸防”理念，以從源頭上防控人獸共患病，主動建立多個監測哨點，為國家生物疆域安全構建前沿屏障。而在人獸共患病防控的研究方面，根據人獸共患病發生、發展的機制和規律，要做到關口前移，人病獸防，從人獸共患病的動物源頭入手，提高認識、加強管理、完善法規、依靠科學、聯防聯控，實現人獸共患病的全面控制。

自2005年起，國家林業局就已確立了“哨卡前移、人病獸防”總體應對策略，研究采取了加強野生動物疫源疫病監測防控工作的一系列舉措：構建了以國家級野生動物疫源疫病監測站為主體的野生動物疫病監測體系，并依托現有資源協同建設了野生動物疫病檢測實驗室：強化野外監測工作，發現并有效控制了鳥類高致病性禽流感等60余起野生動物疫情；在人感染H7N9禽流感等突發疫情防控中，加強行業內的組織動員，特別是加強了與相關部門的協同聯動，采集檢測了6萬余份野生動物樣品，及時發布新型病原溯源排查結果和鳥類傳播疫情的風險研判意見。

近幾年，在人獸共患病領域，軍事醫學科學院作出積極貢獻。2003年“SARS”期間，作為人獸共患病防治研究的權威專家，夏咸柱院士參加國家農業部SARS病源調查專家組，對SARS的病源調查提供了技術支持。“汶川地震”發生后，軍事醫學科學院迅速抽調45人組成的專家防疫隊星夜趕往地震災區，為確保大災之后無大疫發揮了重要作用，贏得了“生命衛士、防疫鐵軍”的贊譽，所屬的某研究所被原總后勤部評為抗震救災先進集體，并榮立集體二等功。在應對廣西疑似動物源性人炭疽感染疫情等突發性公共衛生事件過程中，軍事醫學科學院為國家有關部委和當地衛生防疫部門提供了第一手數據和科學的決策依據。

目前，軍事醫學科學院先后針對埃博拉病毒病、中東呼吸綜合征等重要外來人獸共患病開展了綜合防控技術研究。建立人獸共患病病原分子診斷技術平臺，研制了針對埃博拉病毒、H7N9禽流感病毒等的基因測序、生物芯片、實時熒光PCR、即時檢測（POCT）等偵檢技術；研制了基于復制缺陷型人腺病毒載體的埃博拉疫苗

（rAd5-EBOV），在非洲塞拉利昂開展的II期臨床試驗取得成功，是我國疫苗研究首次走出國門后的歷史性突破；研制了重組抗埃博拉病毒單克隆抗體聯合注射液MIL77，并成功救治了一位感染埃博拉病毒的英國患者；成功建立了病毒樣顆粒疫苗和精制抗體快速研制平臺，研制了針對埃博拉病毒病、中東呼吸綜合征、馬爾堡病毒病、西尼羅病毒病等10余種外來人獸共患病的病毒樣顆粒疫苗和精制抗體。以上研究為應對外來人獸共患病、保障我國人民健康和國家安全提供了強有力的產品與技術支持。

本次論壇以“合作、創新、健康、安全”為主題，旨在進一步加強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涉及到人醫、獸醫、商檢、質檢和公安、海關等多個部門和單位，必須多部門齊心協力，聯防聯控。為此，與會嘉賓對聯防聯控人獸共患病達成共識并提出以下倡議：1.立足全局、放眼未來。加強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的戰略研究，構筑軍地一體、多部門無縫對接的人獸共患病綜合防控體制機制。做到提早進行風險評估，實時監測，早期預警。2.加強合作、協同創新。開展跨學科的前沿性、基礎性和應用性重大問題的研究，開展外來人獸共患病防控創新技術研究和產品開發。3.重視人才、提升能力。加強集獸醫學、醫學優勢于一體的人才隊伍和技術平臺建設，做好人才儲備，提升人獸共患病科學防控能力。4.增強意識、確保安全。積極開展國際合作，加強口岸進出境人獸共患病防控，嚴把國門，確保國際貿易的健康發展和國家安全。(本文圖片由熊壘攝)

夏咸柱院士在會上進行交流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