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吉心
6時30分,老撾航空112次航班自柬埔寨暹粒機場起飛,途徑首都萬象機場簽證后,穿云破霧準時降落在瑯勃拉邦機場。
這是2017年元旦的傍晚。
外面飄著絲絲細雨,天有些涼。當我們走出機場,街上已是一片燈火、一派節日氣氛,古城已沉浸在歡慶新一年到來的沸騰時刻了。
瑯勃城邦位于老撾北部群山之間,湄公河之濱。她是一座不足10平方公里、有3萬居民依山傍水的山城小鎮,是一個具有上千年歷史古色古香、精致幽靜的古都重鎮,也是一個擁有30多座寺廟,佛塔林立,香火繚繞的佛教中心,人間之世外桃源。
我們此行之目的就是尋找位于這山城古都的老撾國家主席蘇發努·馮親王的故居。
在細雨中幾經周折,我們終于在一家古舊的賓館卸下濕漉漉的行李。伴我同行的阿寬是位60多歲的柬埔寨籍的老華僑,人粗獷而熱情,但不通老撾語言,也是頭一次踏上老撾的土地,我們倆人都是陌生的游客。初來乍到,語言不通,且正值元旦佳節,會講漢語的導游在老撾本來就很少,此時就更難找了。語言不通工作起來難度就更大了。
天微微亮,吃過早餐我們就匆匆趕到最火的旅游景點——王宮蹲守。一看面孔,二聽語言,我們尋找會漢語的人。功夫不負有心人,將近中午終于碰到了一位正用流利的漢語講解老撾最后一位國王宮廷生活的年輕善良的導游。當他用老撾文字在本子上寫下親王故居詳細地址時,我感動地差點兒流下眼淚。要在舉目無親的國外辦件事好難,從昨晚飛機著陸的那時起,一路向東,十幾個人沒有一人知道親王的故居在何處。我們兩個人東跑西顛到處碰壁,跑了多少冤枉路不說,還浪費了不少時間。
在王宮入口處找了位嘣嘣車司機,按路條指示的方向,一路向小城郊外奔去。在老撾,目前還沒有我們在國內乘坐的出租車,也沒有收費標準。游客或是租輛自行車、摩托車或者乘坐機械三輪嘣嘣車,別看設備不先進,但挺個性也蠻實用,只是價格偏高。
隨鄉入俗,上車趕路。抓緊把手,一切皆忘。一心想的就是趕快到親王的故居。40多分鐘后,一個偌大的恢宏的古院落出現在我的眼前,司機沒打招呼就直沖進大院。
抬眼看前方,一座白墻紅瓦古色古香的二層小樓立即沖進我的眼簾。根據多年的拍攝名人故居的歷練,第一反映,是她,應該就是她啦!你看小樓那風水,那氣勢,那包漿,那用材,一磚一瓦,一木一石,盡管歷經江風山雨的洗禮,已是一身的疲憊,一身的滄桑,但她依然煥發著昨日曾經的富貴輝煌的王者氣勢,傲然矗立于綠草翠坪之上,滾滾大河之畔。
故居終于找到了!新年的第二天我們就幸運地做客于親王王府,這份喜悅將我們兩天來的疲憊一掃而光。
穿行門前一灣池水上的小石橋,走進親王的故居,整座樓舍空無一人,清冷幽靜,空曠無聲。呈現在眼前的是寬敞明亮的接待大廳、會客廳、辦公室和臥室等,那些收藏在桌椅、燈盞、餐具、圖片中的陳年往事點點滴滴地向我們這遠來的客人流淌著、傾訴著,好像親王就在床前整裝梳理,在桌前揮墨讀書,在門廳迎接拜訪的客人……而眼下,物是人非,令人感嘆!
就在故居二層橢圓形的陽臺上,舉目望去,奔騰4800多公里,穿越六國山河的湄公河在門前滔滔南去,藍天河水間,船影漁歌,遠山近水,彰顯著一派仙境圣地之靈韻。故居周邊為一座座古典雅致的民族建筑所拱衛,兵梓佳木,綠地紅花,如火似霞,嶄新的樓舍又一排排矗立于天地間,昔日的王宮現已成為豪華的酒店。
當我結束拍攝,滿懷喜悅地走到酒店服務臺告別的時候,我順手拿過大廳一張酒店宣傳冊頁,突然被宣傳冊上的圖片震蒙了。
這哪是蘇發努·馮親王的故居,而是佩差拉親王的王府——香喬宮!
佩差拉親王何許人也?
原來,佩差拉親王是老撾一位叱咤風云的英雄人物。他是老撾副國王馬哈烏巴拉·汶孔親王之子,是老撾首相梭發那·富馬親王和老撾國家主席蘇發努·馮親王的兄長。
他曾出任老撾第一副王,瑯勃拉邦首相,老撾國家元首,是老撾著名的愛國政治家、改革家,老撾現代社會制度的創立者。在他從政時期,瑯勃拉邦王朝迅速壯大并最終統一老撾。他高瞻遠矚,以兄長之胸懷在兩位弟弟幼年時就毅然將他們送到國外讀書深造,后來成為老撾早期革命家、專家型國家領導人。他一生為老撾的民族獨立與法國殖民主義者、日本和美國侵略者進行了不懈斗爭。1957年,當他結束9年的流亡生涯,自泰國踏上祖國這篇血染的土地時,受到老撾人民英雄般的歡迎。他去世多年后的今天,老撾人民家中還是擺著他的照片,以示懷念。
嘣嘣車又響起來了,望著漸漸遠去的那經典而別致的樓舍,望著那剛剛相識又匆匆揮別的親王的香喬宮,我的心難以平靜:萬水千山,萬里迢迢,這是意外收獲,還是有緣相會?悠悠萬事,參透易,但我相信:辛苦耕耘總該有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