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站人是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是一個具有三百多年歷史,具有獨特的民俗文化特征的群體。近十年來,相關研究較多集中于站人歷史淵源、站人文化、風俗以及站話等方面,站人音樂研究尚屬空白。考察站人獨特的音樂文化為站人歷史淵源研究提供了有力的佐證,是探尋站人歷史與民俗文化的良好契機,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民俗價值和文化價值。
[關鍵詞]站人;音樂研究;意義與價值
[中圖分類號]J609[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7)24-0011-02
一、站人概況
站人,也叫站丁,通常指生活在驛站上的人。驛站是我國古代專供傳遞官府文書和軍事情報的人,或來往官員中途食宿、換馬、補給的場所,也叫驛館或臺站,歸屬兵部管理。站人也就是在驛站當差服役的人。
17世紀后期,沙俄侵略者多次侵入黑龍江流域,占據雅克薩、尼布楚等地,肆意搶奪。1685年,清政府設置了吉林烏拉至璦琿共25個驛站,為反擊沙俄侵略者做軍事準備。站丁由發配到盛京、吉林等地邊臺、驛站的原吳三桂舊部的降兵來充當。清政府為使驛道長久暢通,鞏固邊防,加強對邊疆的統治,對站人管理極其嚴格,站人沒有人身自由,不準當官,不準參加科舉考試,不準離開驛站方圓百里,只能在驛站當差服役,并且子孫皆為站人。通常站人生活艱難,差役繁重,開荒耕種,自給自足。直到光緒末年,廢除驛站時,站人才還籍于民。
黑龍江省大慶地區肇源市茂興是古驛站遺址,當地居民把生活在驛站的人都叫作“站人”。清朝政府管理東北驛站嚴格,只準許站人之間通婚,不準與滿族、漢族、蒙族人通婚。直到清朝末年,清政府建立郵政系統,廢除驛站,站人改軍籍落戶民籍,準與當地人通婚,至今歷經十幾代人,繁衍數萬余人。現今,在茂源古驛站的聚居地,茂興鎮里很多居民都是站人的后裔。
二、近十年研究成果
20世紀80、90年代,站人研究文論較少,較早論述站人歷史的文論是1984年,吳扎拉·克堯在《黑龍江省的云南“站人”》中結合文獻史料介紹了云南人調配塞北的原因,站人歷史及現狀。近十年來,數位學者對站人研究頗為深入,相關研究集中于站人歷史淵源、站人文化、風俗以及站話等方面。肇源政協先后出版了《古驛風情》《肇源古驛路》;2015年,陳樹標主編的《肇源站臺史略》出版。
(一)站人歷史淵源
考察站人的歷史,則要追溯到清朝康熙年間的兩次雅克薩之戰。清朝政府為驅逐沙俄的入侵和雅克薩反擊戰的勝利,鞏固邊防,駐守邊疆,設立驛站,傳遞軍情,補給軍需。2004年,孫倩在《清代東北站丁研究》中系統介紹了清代東北站丁的來源,站丁的法律地位,清政府對驛站的管理制度,站丁的工作環境與狀況,清后期站丁社會地位的變化以及變化原因等。2007年,唐國文在《清代大慶地區的驛站》中闡述茂興站是東北地區驛道網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對加強黑龍江地區的邊防建設、土地開發、經濟、文化交流和城鎮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二)站人民俗與文化
站人先人多是“三藩之亂”平定后的朝廷俘虜,被清政府視為“重大罪犯”而發配到東北地區。清朝政府對站人管理嚴格,只準許站人在本驛站的百里內活動。隨著歷史的發展,人口的繁衍,驛站四周發展成站人村屯,形成了站人獨有的民俗文化。站人的服飾、飲食、語言、婚喪嫁娶習俗與當地居民頗有不同。比如,站人在夏季還有保留穿著云貴服裝的習慣;早期站人的房子通常用土墻蓋成三間房,房蓋的四角和屋脊兩端用泥土制成翹首狀;站人語言也有一些特殊口音和口頭用語。
近年來,研究者對于站人的服飾、婚姻、飲食、方言等方面多有研究。2009年,許銘在《略論站人文化的民俗特征——以寧年驛站為例》中,從生活生產習俗、語言特征、民間信仰等方面論述站人文化的民俗特征。一部分研究者對站話做了深入研究工作,如陳立中的《黑龍江站話的瀕危性質及研究意義》(2005),楊松檸的《黑龍江站話的形成及其主要特點》(2009),楊松檸的《黑龍江站話瀕危現象芻議》(2015)等。2008年,許銘在《略論黑龍江站人文化的形成》中闡述站人文化主要是由站人社會生產習俗、生活習俗、語言的特異性、信仰的多向性構成。站人文化是出現在東北地區時間最晚的一種文化,它出現于清朝康熙年間,至今僅三百多年。從本質上來說,站人文化乃是一種移民文化。
(三)站人貢獻
三百多年來,站人駐守東北邊疆,除驛站差事外,還要開墾荒地,自給自足,為邊疆農業發展做出了貢獻。張繼梅在《站人在邊疆經濟文化中的作用——以黑龍江為例》(2008年)中論述了站人在邊疆經濟文化建設中的重要作用。2013年,劉晨曦在《清代黑龍江驛路沿線的農業開發——以站人為中心的研究》中闡述了站人為清代黑龍江地區驛路沿線的農業開發做出了重大歷史貢獻,主要表現在耕地面積不斷擴大和站人農業聚落的形成,盡管面臨不利的局面,但站人對黑龍江農業開發的歷史貢獻是巨大的,應該得到歷史的承認。
三、站人音樂研究的意義與價值
盡管眾多學者對站人的歷史淵源、站人民俗文化以及站人的歷史貢獻等做了大量的研究,三百多年的站人歷史文化留給我們待研究的問題還有很多,目前,站人音樂文化研究尚屬空白。
(1)站人音樂文化瀕危狀態
據史料記載,清政府設立的25個驛站中,黑龍江有19個,茂興則是這19個驛站之首。早年,茂興站人保留著端午節踏青對歌習俗,“站人男女穿戴一新,男的一群,女的一伙,帶上好吃的食品,到野外的山崗上、水池邊,或者樹林里,踏青、玩耍,常常是男女兩邊對唱起來,歌聲笑聲彼此起伏。”清朝末年,驛站廢除,站人還籍于民,擁有人身自由,過上當地百姓的正常生活,與當地人通婚,世代繁衍。站人居住地不再是百里之內,而是逐步分散,站人與當地居民雜居,且有其他族人移居此地,站人原有的民族音樂文化逐步被其他民族文化同化,乃至泯滅。
現今,站人后裔與東北當地居民文化生活幾乎無異,后人也無對歌踏青的習俗。而站人后裔也是學習了當地人的鼓吹樂器。民間有關于楊喇叭匠的記載。民間藝人楊喇叭匠是今茂興合心村——原張老窩棚的站人后裔,以嗩吶演奏為生計,據說過去誰家有個紅白事,楊喇叭匠一到場,別的喇叭就吹不上點了,楊喇叭匠的嗩吶演奏在茂興、新站、古龍、頭臺站一帶是獨占鰲頭。
站人音樂文化瀕危,據許銘考察,“站人每個家族都有家廟,在每年的春節舉行全家族的祭祀祖先活動。在祭祀時使用各種禮器,其中他們每個家族都有一套祭祀用的樂器,現在已經很少有人會演奏這些樂器,由于寧年站的‘大廟’早已被拆除,所以現在已經看不到寧年站人祭祀的場面了”。
瀕危的站人音樂文化急需研究者加大力度發掘整理、保護、開發和弘揚,需要加強古驛站所在城市的研究交流和合作,擴大站人音樂文化的知名度,使得驛站和站人音樂文化得以傳承和發揚。
(二)站人音樂研究的歷史使命與民俗價值
1站人音樂研究為站人歷史研究提供佐證
站人具有三百多年的歷史,據歷史考證,站人多數為吳三桂舊部。早年,吳三桂在云南招兵買馬,有些部下為云貴高原子民。吳三桂兵敗后,這些舊部被當作朝廷重犯,萬里迢迢被驅趕到北方邊塞做驛站苦役,但依然保留了云貴高原民俗生活習慣。“站人干活時嘴里唱著山歌。寧年站任氏老人年過古稀,仍能唱出一首首山歌。山歌多是男女對唱,沒有樂譜,只靠口口相授、代代相傳。”1984年,吳扎拉·克堯在少數民族調查工作中,探尋到站人曾在清朝、民國期間有端午節踏青對歌的習慣,這些習俗與東北黑龍江地區當地居民的生活習慣有很大不同,可見站人仍保留著祖上云南的對歌習俗。
對站人歷史資料挖掘、搜集和整理,對站人音樂研究至關重要。對于站人音樂文化的研究,亦可窺探站人的歷史原貌。各民族都有同宗同族的認同心理,通過站人研究文化的研究,可以找到早期站人來自云南地區的歷史佐證。
2站人音樂研究具有很高的民俗價值
清朝政府管理站人極其嚴苛,“不準離開驛站百里。不經允許不準離開站地,越百里者即為叛逃,違者殺罪”,其目的是為了把站丁牢牢地鎖定在各個驛站當差服役,為朝廷做事。由此,站人長期聚集在驛站周圍,形成站人群落,具有獨特的站人民俗習慣,這與當地東北居民的民俗文化特征截然不同。
現今,研究者已然意識到站人的傳統民俗瀕危,黑龍江大慶、齊齊哈爾等城市對站人民俗文化積極保護、開發和利用,并在古驛站所在地建立旅游景點,促進當地旅游業發展。據悉,富裕縣已經成立了“寧年驛站度假村”。研究站人的民歌、舞蹈以及樂器演奏等音樂活動,能夠較好地呈現站人原有的民俗生活,能更好地為站人民俗文化研究呈現形象生動的樣本。
3站人音樂研究是了解站人歷史與文化的良好契機
站人獨有的社會群體生活,形成獨特的文化特色。音樂是站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是站人文化形成的重要因子。當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即使站人獨有的社會群體慢慢與當地居民融合,即使站人獨有的民俗文化瀕危,但站人音樂研究依然是后人了解站人歷史與文化的良好切入點。研究者要深入民間,走訪站人中的年長者,搜集站人口述史料,大力搶救站人口頭流傳的民間故事、歌謠、山歌等,利用現代技術手段,對掌握音樂史料的老人進行錄音、錄像,并整理、匯編。及時搶救、整理站人的音樂文化史料對站人音樂研究至關重要,站人音樂研究是探尋站人群體的民族認同、文化形成的重要因素,具有重要意義。
結語
站人是一個特殊的社會群體,是具有三百多年歷史的獨特民俗文化特征的群體,考察其獨特的音樂文化,是探尋站人歷史與文化的良好契機,可以為站人歷史淵源研究提供有力的佐證。站人音樂文化研究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民俗價值和文化價值。
[參 考 文 獻]
[1]吳扎拉·克堯.黑龍江省的云南“站人”[J].思想戰線,1984(03).
[2]孫倩.清代東北站丁研究[D].東北師范大學,2004.
[3]李景華.驛站史話——大慶文史資料第七輯[M].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2006.
[4]許銘.略論站人文化的民俗特征——以寧年驛站為例[J].理論觀察,2009(12).
[5]王宇舟.我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之十五——古驛道站丁習俗[N].齊齊哈爾日報,2008-11-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