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宮燈傳承人翟玉良 “集百工事于一燈”

在2017年7月21日由文化部舉辦的精彩絕倫的藝術盛宴——“非遺中的老北京之北京六大非遺項目傳承人”特別活動上，記者見到了北京傳統宮燈技藝傳承人翟玉良先生。宮燈在中國已經有上千年的歷史了，而北京宮燈傳統工藝也已相傳幾百年了，其做工十分精巧，細致考究，集雕、鏤、刻、畫和編結等傳統工藝于一身，是中國傳統工藝美術與實用照明完美結合的產物。“而今，北京宮燈已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第一代韓子興開始，第二代是苗萬春、徐泉等人。第三代是徐文啟、董琪、袁振清、郭漢、胡守紅一代。我和徐文啟、郭漢、胡守紅等二三十人屬第四代……”在活動現場，翟玉良饒有趣味地詳細介紹了久負盛名的傳統工藝品——北京“宮燈”的源起、制作形式、制作特點、圖案及傳承等，讓大家受益匪淺。

42年前，16歲的翟玉良從學校畢業后便來到北京美術紅燈廠工作了。翟玉良專注于制作北京彩燈幾十年，廢寢忘食陶醉其中，并從中得到了無數樂趣。“來了就踏踏實實千活唄，也沒別的想法。”他說。師傅告訴他，北京宮燈的制作十分復雜，一個完備的宮燈制作完成，需要一百多道工序。做燈之人，既要有木工的基礎技術、力學的知識、古典建筑的審美，還要懂高雅的詩畫，會做精細的榫卯……因此制作小小一架燈，實在是一項橫跨多個學科的大工程，從零學起，那更得下苦功夫。而宮燈與一般的燈的制作叉不同，它需要制作者沉心靜氣去做，而毛毛躁躁做出來的東西，哪兒還有皇家的派頭和氣質？雖然做宮燈的“憑手藝吃飯”，是個再平凡不過的營生，宮燈“集百工事于一燈”，所以宮燈藝人必須是全才，而且樣樣要精通。

翟玉良就是從木活開始學起的。真正千的時候，確實是又苦又累。刮刨子、拉鋸，都是累活。但無論怎么復雜，還是有秘訣可循的。“大靠架子小靠扇，釘燈（即組裝）當然也關鍵，龍頭龍腳要活現，鏤空花牙牢固有神態，燈畫雅氣遠近都能看得見。”曾任北京美術紅燈廠總設計師的馬元良師傅就常這么教他們。比如，制作具有精妙雕工、優美書畫的六方宮燈，制作嚴謹，講求結構對稱，分上下兩層，上面叫上層圍子，下面叫下層圍子，上面部分探出來，下面部分縮進去，很像古建中的垂花門。燈架多飾以龍鳳造型，彎梁和探出的龍頭或鳳頭，令宮燈具有中國古建筑的神韻。邊框采用玲瓏通透的鏤空雕刻，有著比中國剪紙藝術、鐵畫藝術更加立體和厚重的感覺。他的師傅給徒弟念叨的雕龍的口訣是，“鹿角牛頭眼似蝦，鷹爪魚鱗蛇尾巴，有人要寫真龍像，三彎九曲就是它。”翟師傅說，正是這些淺白易記的順口溜，令宮燈制作技藝代代相傳。

做好的宮燈，再由繪畫師描上圖案就徹底完成了。繪畫師將牡丹、蘭草等具有中國意象的花卉描繪在一張張玻璃片上，這些有著彩繪圖案的玻璃片會作為燈壁鑲嵌在燈架上，傳統字畫的裝飾，令宮燈更具中國味道和品質感。

而談起北京美術紅燈廠，翟玉良更是充滿深情。原來，早在上世紀50年代初期，由北京的紗燈、宮燈藝人們組織而成的一個彩燈生產合作社，后來發展成為北京美術紅燈廠，從事專業化生產。北京美術紅燈廠一度有著輝煌的制燈業績，天安門城樓、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公園……北京城處處都掛著他們制作的燈具，每逢國慶、元旦、新春、元宵等佳節前夕，紅燈廠廠房里到處是一派熱火朝天的忙碌情景。幾百個工人分成小組，比賽著制作，加班加點仍趕不上需求。如今，紅燈廠的門市部沿襲了“文盛齋”的字號。一盞盞精美的宮燈靜靜展示于200多平方米的寬敞店堂之中。2008年國慶節，北京天安門廣場架設了一個高9.9米，對角直徑10.6米，重30噸的巨型的六方宮燈就是他們制作的，華美的宮燈陪襯著肅穆的天安門，令首都的形象更加尊貴，為國慶的節日氛圍添加了祥和與喜慶。

作為非遺傳人，翟玉良還有幸去故宮參加了修復文物的工作。翟老說，現在宮燈廠沒有其他“全能”人才了，現在從事這個宮燈行業的，他們這一代搞宮燈的，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了。“像我們都這歲數了，干別的也干不了了，得了，只能是維持著。”所以即使退休了，他也會繼續制作，因為宮燈的獨特之美和文化感令他割舍不下這份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