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魚
很久以前,我在文章里寫過一句話:世間最美好的一刻,莫過于告白之前。
從發現自己傾慕一個人,到把他放在心里釀成一壺美酒,而告白就像經年等待之后終于打開酒壺的那一剎那,歡喜且悸動。
W同我告白的時候,是春天里一個有月亮的晚上。我們一起在環島路的海邊散步,他忽然跟我告白。
其實我并不意外,仿佛早已知道他會在這里表白,因為我們第一次遇見就是在這里。那之后我們留下聯系方式,似乎一點也不像個陌生人,整日有說不完的話。
我知道我們會戀愛,但是在未說出“我愿意”的時候,仍有一種難以名狀的緊張感。仿佛是在確定了戀愛關系之后,一切才算理所當然。那時候W還在念大學,但他每周都會來找我。我們和天底下其他情侶并無兩樣:看電影,吃飯,短期旅行。
那時我還不是自由撰稿人,但我的夢想就是一直寫作,W很支持我。我曾問他支不支持我寫作,畢竟在很多人看來,寫作沒什么前途,他直接說:“沒事,我養你。”我笑得如三月春風。
他知道我喜歡花,記憶猶新的是3月里,岱仙山的油桐花開了,他開了20多公里山路帶我去看花。我們牽著手從第一棵油桐花走到最后一棵,地上落滿了花瓣,讓我有一種走紅地毯的怦然心動。
平日里也會吵架,但總是他先服軟。我每次回家,他總是會去機場送我,每次歸來也會早早等在機場。
剛開始流行搶紅包的時候,他還特意給我倆建了一個群,名稱叫作“給你發紅包專用群”。我一不開心,他就會發個紅包,而我總是手賤忍不住點開。
“你拿了我的紅包,不能生氣了哦!”
我吐出一口老血,終于明白建這個群不是為了給我發紅包,而是別用有心。可是我還是一次又一次地“上當”。
W很高,而我很嬌小,我們總是被朋友戲稱為“最萌身高差”。因為W總是要低頭跟我說話,以至于現在他已經嚴重高低肩了。
有一次,W一臉哀愁地說,這段感情對他很不公平。我問為什么,他說,每次都要俯身吻我,能不能換我主動一次。我朝他翻個大大的白眼,明明知道……我夠不著!
他目的得逞一般仰頭大笑,我看著他的下巴,無奈地跺腳。
W和許多男生一樣不會拍照。我本來就不高,他俯身拍,顯得我更矮,為此我們爭執過好多次。經過我漫長的指導,現在他終于會趴在地上幫我拍出大長腿了。
有時候,我們一起躺著看電視,我會突然蹺著腿尖叫:“你快看!我們倆的腿好像差不多長誒。”
W認真看了一眼我的腿,然后轉頭繼續看電視去了……
戀愛四年多,我幾乎沒有問過W“愛不愛我”這類的話,他也沒有問過我。愛就是這樣,許多話都不用說出口,就像我從來不問W愛不愛我,一個人如果愛你,那你絕對能夠感受到。
從前,我一直堅信在戀愛之后就不會再有悸動的感覺,因為兩個人牽手和擁抱都太熟悉,可是在和W交往四年多之后,我忽然發現,只要有愛就有悸動。哪怕年深月久,哪怕地老天荒。
如今,W還是我心里的那壺酒,并沒有因為歲月的消磨而變淡,反而日漸濃烈。
比如,一起看綜藝節目的時候,W突然冒出一句,我最喜歡看你笑了;
比如,一起散步的時候,他叫我一聲,hi,小短腿快走;
比如,深夜下起雨的時候,他會悄悄起來關窗;
比如,分開一兩天,問他在做什么,他立刻回一句,在想你呀;
比如,四年零八個月,我們從未間斷過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