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
2016年,瑞典皇家科學院宣布,諾貝爾文學獎將頒發給75歲的鮑勃·迪倫。這個消息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因為在大眾眼中,鮑勃·迪倫是一位歌手和音樂創作人,他似乎更應該收獲像格萊美這樣的音樂類獎項,這次怎么和文學界扯上了關系?
瑞典皇家科學院自有他們的理由,他們在頒獎詞中評價鮑勃·迪倫“在偉大的美國歌曲傳統中開創了新的詩性表達”。也就是說,鮑勃·迪倫是以詩人的身份獲此殊榮。這樣一來,之前的疑惑就迎刃而解了。不過這也帶來了一個新問題:難道歌詞也可以是詩嗎?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歌詞和文學相互跨界,本就不是什么新鮮事。比如詩詞里的詞,又叫曲子詞,本就是詞人依著曲拍而填的歌詞,是用來唱的。很多我們如今用來欣賞文詞的詞作,在剛誕生時都是優美的流行歌曲。假如把北宋時期的詞壇比作當今樂壇,那么大詞人柳永應該就是當時最受歡迎的歌詞作者,他的詞深受市民階層的喜愛,被廣為傳唱,到了“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的程度,像《雨霖鈴》這樣的代表作品,絕對稱得上是當時的流行金曲。
除了曲子詞之外,詩本身也是作為歌詞出現的。在上古時期,人們抒情述志,都以歌謠為主,這些歌謠有很多都被記載了下來,其中最有名的集子就是《詩經》。
史學家司馬遷認為,《詩經》是由孔子刪減而成。在《史記》中,司馬遷提到“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也就是說,《詩經》里的詩歌,都曾是孔子歌唱過的。由此看來,在很久以前,詩是可以唱的。
后來,詩和音樂漸漸“分家”,各司其職,不過在漫長的歲月中,它們仍然有著剪不斷的關系。唱響詩歌的事情,仍然時有發生,“旗亭畫壁”的典故,描述的就是這樣的故事。
唐開元年間,有三位齊名的大詩人,王昌齡、高適、王之渙。在一個冬日,三位詩人聚在旗亭喝酒、賞雪。這時,忽見旗亭中來了十幾名歌女,彈琴歌唱。三位詩人便決定,悄悄來一場比賽,誰的詩歌被唱到的次數最多,誰便獲勝。結果,王昌齡和高適的詩歌紛紛被歌女采唱,唯獨無人唱王之渙的詩作。王之渙并不著急,反而打趣道:“前面的歌女并不識貨,唱的都是些俚詞俗調。”他指著旗亭中最美麗的歌女對同伴說:“如果這位姑娘唱的不是我的詩,這場比試就算我輸了,不然的話,你們可得拜我為師。”
后來,旗亭中果然響起了這位歌女曼妙的歌聲:“黃河遠上白云間,一片孤城萬仞山。羌笛何須怨楊柳,春風不度玉門關。”這正是王之渙的大作《涼州詞》。
盡管“旗亭畫壁”的故事只是傳說,但在唐朝,確實有詩人作詩后,樂工將其譜成歌曲傳唱的事情。我們今天誦讀的唐詩,很多在唐朝時可是社會上的流行歌曲。
時至今日,文字優美的詩詞在被譜上新的曲調后,仍然能夠在歌壇繼續煥發光彩。比如《詩經》中的《蒹葭》,被鄧麗君演繹成傳唱一時的《在水一方》;王菲的經典之作《明月幾時有》,歌詞正是蘇軾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而當代優秀的歌詞,像鮑勃·迪倫的作品,也邁入了文學的最高殿堂。音樂和詩歌,仍然在互相汲取著營養,它們的緣分一直在繼續。
你平時都喜歡聽哪些歌曲?在你的心目中,有哪些歌詞可以被稱作詩?說說你的理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