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的昆蟲

許秀華

你養過蠶寶寶嗎？從卵殼中孵化出來后，一個個黑黑小小的蠶寶寶在桑葉上埋頭苦吃，直到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在換了四身衣服，也就是蛻了四次皮后，才結束了自己貪吃的生涯。

之后，它們白白的身體開始泛黃，從口中吐出雪白的蠶絲，一層層地把自己包起來，作繭自縛地啟動了“閉關修煉”模式。人們日常穿戴的絲綢，就是來自此時的蠶繭。

兩個星期后，一個個蠶蛾從蠶繭中探出頭來。蠶蛾可是“成年人”了，它們成雙成對地“結婚”，又生出更多的蠶寶寶。家蠶就這樣生生不息地一代代將基因傳遞了下去。

假如你只見過蠶寶寶小時候的樣子，等它長大了，你就完全認不出它了。這種從小到大，狠狠地“整容”，連生活方式都要改變的生長發育模式，在昆蟲中非常普遍，叫作完全變態。

昆蟲的生長發育要經過卵、幼蟲、成蟲三個最基本的時期。完全變態的昆蟲發育過程更復雜，要經過四個時期：卵、幼蟲、蛹、成蟲。變態與不變態的區別就在于，有沒有蛹期的存在。

這么說來，昆蟲的蛹真像是魔術師的箱子一樣，充滿了神秘感。看到這里，我們不禁要問一個問題：在蛹里，昆蟲究竟經歷了什么，以至于日后“改頭換面”呢？

在蛹期內，昆蟲的身體內部結構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成蟲需要更大的觸角，以及能觀八方的復眼，大腦也會顯著增大。而原有的幼蟲身體內的大部分器官組織，都要被推倒重建，仿佛經歷了一次大范圍的“器官移植”手術。

昆蟲中的“弱勢群體”

在自然界，近90%的昆蟲都采取完全變態的發育模式。其余只占10%多一點的“弱勢群體”，采用的是什么模式呢？

愛吃書、愛吃衣服的衣魚，直接從幼蟲發育為成蟲。衣魚的幼蟲和成蟲之間，除了個頭大小的差別外，形態上看不出明顯的差別。這種發育模式叫作無變態發育，一般以衣魚這類原始的無翅昆蟲為代表。——現在你知道了，并不是所有的昆蟲都有翅膀，都會飛翔。

款款點水的蜻蜓、朝生暮死的蜉蝣等較為低等的昆蟲，幼年時水生，成年后陸生。幼蟲和成蟲之間不僅長相很不一樣，連吃飯的工具——口器都不一樣了。它們采用的發育模式被稱為半變態。

還有一些昆蟲，比如有時會鋪天蓋地泛濫成災的蝗蟲，家里“打不死”的蟑螂“小強”，夏日的陽光下在大樹上歌唱的蟬，等等，它們的幼蟲和成蟲很像，幼蟲時就長出了翅芽，到成蟲時，自然就長出了翅膀。這種發育模式被稱為漸變態。

由于同樣沒有經過蛹化的階段，半變態和漸變態統稱為不完全變態。

意外的“鳳凰涅槃”

雖然不完全變態的昆蟲是“弱勢群體”，但是科學家認為，完全變態似乎是由不完全變態演變而來的。

按照常規，昆蟲的發育都該像衣魚一樣，在卵殼里盡情地吸收營養物質，長成具體而微的小衣魚模樣，破卵而出。可是在大約2億8千萬年前，一些昆蟲發生了某些基因突變，它們從卵中孵化出來的時候，不像自己的成蟲，倒像蜈蚣、千足蟲等節肢動物。

這些毛毛蟲一樣的昆蟲幼蟲，在孵化過程中沒能完全吸收卵中的卵黃，草率地提前孵化出來了。它們仿佛“早產兒”一樣，而蛹的出現，也許就是為了彌補這段發育的遺憾，通過一次完美的“回爐再塑”，耐心地將其孵化為有翅膀的成蟲。

這么看來，破繭而出對昆蟲來說，真的是一次“鳳凰涅槃”般的重生，給了成蟲一個全新的視野，一個全新的世界。

獲得了翅膀的成年昆蟲，得以憑借強大的飛行能力向空中進軍。幼蟲和成蟲分別具有不同的生存環境，適應不同的生活條件，比其他物種獲得了更廣闊的生存空間。也許這就是昆蟲種類繁多、數量驚人的一個原因吧！

有時，意外的差錯，也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成功。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