賬本里的中國

文/許德友

置業和裝修，對許多人來說是記憶猶新、意義非凡的，很多時候往往是一個家幸福的開端。本次賬本故事的主人公梁順燕，1967年生于廣州，在這個城市中成長生活、成家立業、買房育兒。或許是出于多年從事財務工作的原因，梁阿姨養成了隨手記的習慣。翻開一張張整齊泛黃的單據票證，從自己新婚、讓父母住上電梯房到現在女兒的新家，母女倆與我們分享那些年關于家的點滴故事，分享那些平凡的生活軌跡中所記錄的驚喜與感動。

新婚、裝修、女兒、空調

1991年，在那個福利分房的年代，24歲的梁阿姨與丈夫一起住進了老東山區（于2005年撤銷并入越秀區）的一間約50平方米的房子。“這可是我們第一套房子啊！”梁阿姨回憶道，當年夫妻倆結婚后，很快便幸運地分上了福利房，一室一廳，在一樓還帶有一個小院子。

雖然因年代久遠，當年的裝修記錄早已遺失，但梁阿姨清晰地記得，二十多年前夫妻倆籌劃裝修的那些日子。

梁阿姨打趣道，新婚的時候與丈夫一起籌劃裝修，哪怕多跑幾個地方，也一點不覺得累。當時拋棄了傳統采用明線或外露電線盒的做法，直接將電線穿管后埋入墻中，為了節省支出，她丈夫更是自己動手拉電線，不怕辛苦也不怕麻煩。夫妻倆看到婚房裝修完成那天，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或許，這就是裝飾婚房對年輕夫妻們的特殊意義吧。

家庭式酒吧臺的裝修設計，在90年代初剛剛興起流行。梁阿姨告訴我們，當年利用婚房的轉角處建成休閑吧臺，在柔和的燈光下圍臺而坐，別有一番情趣，這也是當時最引以為傲的時尚設計，親朋好友無不稱贊。后來搬家裝修時，仍延續了酒吧臺的設計，不同的是利用吧臺將客廳與餐廳進行隔斷，充分利用空間之余增添了一些情調與浪漫。非常有趣的是，廣州人的春節有“行花街”（逛花市）的習俗，梁阿姨一家鐘情于被稱作“五代同堂”的黃金果，春節之時將一串“五代同堂”掛在酒吧臺前，在傳統文化與現代藝術的碰撞融合下，寄寓的是一家人對健康團圓、幸福生活的美好愿景。

1993年，女兒出生，原來的一室一廳已不能滿足居住所需，梁阿姨便申請更換到一套70平方米的福利房。這套三室一廳的福利房已帶有簡單裝修，又因女兒剛出生不便翻新，簡單收拾過后便入住了。

最讓梁阿姨印象深刻的是，女兒出生時值盛夏，天氣非常炎熱。自己和女兒還在醫院，但有好幾天丈夫屢屢不見人，詢問他去做什么，卻支支吾吾、答非所問。產后敏感多疑的自己不禁感到難過，是否生了女兒，丈夫便不待見我們母女呢……一切的疑慮傷感，在出院回家后都化為驚喜與感動。原來，丈夫那幾天都在四處奔走，為家里裝上了第一臺空調，想給妻子一個驚喜。當年的空調由于產量少，供應貨源十分緊張，需要憑批條購買。這臺空調花費將近4000元，對許多家庭而言是當之無愧的奢侈品。后來許多親戚朋友來家中看望剛出生的女兒，無不羨慕，女兒長大后總說：“還好我晚點出生。”這一點一滴，梁阿姨都記憶猶新。

“這次一定要好好裝修”

1996年，女兒已經三歲了，當年未經翻新便住入的三室一廳已經顯得很舊了。為了給女兒更好的居住環境，梁阿姨與丈夫決定要重新好好裝修一番。有了當年裝修婚房的經歷，夫妻倆也算積累了不少經驗，從布局設計到材料挑選，算不上精通但也已經比較了解了。最初夫妻倆的預算是10萬元以內，但最后實際花費將近 12萬元，梁阿姨不禁笑了笑說，計劃永遠不如變化快，哪怕做好了預算，大部分人實際裝修時都會超過一些的。

舊屋翻新需要一家人搬離一段時間，梁阿姨一家在附近借住，于是賬本上出現相關的費用：搬屋360元，拆空調150元。梁阿姨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是挺麻煩的，需要找借住之處、拆卸空調電器、打包行李等，當時可能還年輕，不怕折騰。雖然后來這套舊房裝修后只住了6年時間，但這6年恰恰是女兒童年最美好最無憂無慮的時光，以致后來需要賣房的時候女兒還悶悶不樂了一段時間。是啊，女兒在這個房子中從懵懂孩童步入學生時代，對梁阿姨一家而言，這里裝滿了太多太多的甜蜜回憶。

翻開泛黃的小本子，里面記錄著當年裝修的一點一滴。那時候70平方米的房子土建大約1.2萬元，已經包括人工和基本材料，與現在動輒十幾萬的硬裝費用相比，簡直可以說是太劃算了。賬本中記錄著“買拋光磚7600元”，90年代是拋光磚剛剛興起的時候，以前八九十年代大多使用的是馬賽克瓷磚和水磨磚，拋光磚款式多樣、美觀時尚，受到當時人們特別是年輕人的追捧喜愛，至今仍然是許多人家庭裝修的第一選擇。

梁阿姨向我們指出賬本中最大的支出——全屋造木家具6.5萬元，包括造木和水曲柳。那個年代的人們，特別喜愛實木家具，認為其質量好、非常耐用，哪怕貴一些，需要找專業木工打造，十分繁瑣，但一想到可以用很久很久，也值得了。這些替換了房間和客廳的老舊柜子，想著女兒以后讀書，更添置了一張書桌和一個書柜。這張書桌和書柜，后來搬家的時候也不忘帶上，雖然書桌的桌面上已經有各類油性筆、畫筆、小刀等留下的痕跡，但至今仍放在家中。書桌陪伴女兒度過了從小學到大學的整個學生時代。

沙發5780元、餐桌4726元、窗簾布1850元、抽油煙機830元、熱水器340元、冰箱2791元、洗衣機3180元、2部空調8300元……除了土建硬裝，裝修給人們最直觀的感受往往是家具電器的升級換代，摒棄老式陳舊的家具，換上時尚新式的家私，添置各類家用電器。當年的電器基本都可以說得上是“大物件”，特別是冰箱、洗衣機和空調，看似與今天相差無幾的價格，但在當時可以算是“大支出”。電器畢竟不如家具耐用，還要期盼它能質量好些耐用些，壽命能長一些。當裝修完成搬回家中的一刻，明亮的房屋、全新的家具，梁阿姨一家感覺一切都是值得的，女兒在嶄新的家中肆意奔跑玩耍，給往后的日子增添了許多歡聲笑語。

摘自《賬本里的中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