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菡
婆娑萬樹,流水汲汲。凝結落幕,百里涼席。我家,在浠水。
“游蘄水清泉寺,寺臨蘭溪,溪水西流。”當年的蘇軾口中的“蘄水”,在民國二十二年被改為了“浠水”。浠水,是長江的中游支流,是我們的母親河。站在古老的橋上,看清水潺潺,化作青蓮,蜻蜓輕點,紋線漣漣。這里就是當年蘇東坡醉臥綠楊橋,填詞《西江月》:“照野彌彌淺浪,橫空隱隱層霄。障泥未解玉驄驕。我欲醉眠芳草。可惜一溪明月,莫教踏破瓊瑤。解鞍欹枕綠楊橋。杜宇一聲春曉。”的地方。
河水的滋潤,讓愛她的人在她身邊建了一座廣場。這座廣場可能是蘇大學士“遺愛”于此的原故,人氣異常旺盛。我每天都站在這舊時“綠楊橋”處新建的老大橋”上,欣賞著廣場上那翩翩舞動的熱鬧場景。
清晨,晨練的人們身穿漂亮的練功服,在悠揚的樂曲聲中提步展臂,躬身轉體,舞劍弄棒,那一招一式,剛柔有度,飄灑自如。當晨曦冉冉升起的時候,晨練的場景便伴著太陽的笑臉步入了新的高潮,此時,這小小的廣場宛如人間仙境。傍晚,我常看到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來到這浠河岸邊散步、賞景、納涼。愛跳廣場舞、喜做健身操的人們又在這流光溢彩的小廣場上,踏著樂曲的節拍,用飄逸俊俏的舞蹈語言演繹著對生活的熱愛和對未來的憧憬,收獲著十分的自信和快樂。一曲終了又一曲,我每次都被這情景熏陶得如醉如癡,留戀忘返。我似乎看到了他們伴著音符跳動的心扉。順著溪流緩緩而下,是我生命最初的源頭,鄉村。金色的秋天,稻田里谷兜子雜亂無章,水牛自由自在地尋覓可口的枯草。在南方這很像冬天。
家鄉的秋冬交接沒什么特別,也不必刻意尋找,處處呈現秋色。老家的闊葉林很少,光禿禿的樹枝夾在常青林中互相點綴,在南方住久了,感覺這些都值得懷念。門口鬼棗樹上的鬼棗已經甜得很,任小孩拿起竹竿敲打,鬼棗就是打不干凈,可能要留到落雪時大小伙子回家過年時品嘗。其實周圍的山上還有很多楓比屋前屋后的景色美麗很多,由于來不及前去欣賞,只好興嘆。
回趟老家自然要吃奶奶做的酸菜,奶奶親手腌制的雪里紅、蘿卜絲、小辣椒,讓人看見就有流口水的感覺,從壇罐里拿出來,直接可以吃,但是奶奶總將鍋燒紅,倒入菜油,快速炒幾下再上桌子,香香的,煞是誘人,恰如這秋天的顏色。
秋天是屬于爺爺奶奶的,他們一生勞作,在秋天里收獲汗水和希望。老人家已經走在人生的秋天,爸爸媽媽怎么都說服不了他們,雖然兩年前就沒耕田種地,可老人閑不住,仍然在附近的制衣廠做飯,看到他們的神色,我們就聽之任之。
秋高氣爽,夕陽的余暉下,我真的看見爺爺奶奶老了。但爺爺每晚在新聞聯播之前總要拉拉二胡,奶奶就放下手中的家務豎著耳朵聽,這讓達人南下別離的心注入了一絲溫暖。我的鄉思之情,在這秋季,在裊裊升起的炊煙下點燃,望著老屋,凝視著老人家依然忙碌的背影,不禁熱烈盈眶。
指導老師:范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