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奕蓉
2015年一部由開心麻花團隊改編自話劇的電影《夏洛特煩惱》在上映62天后以14.41億完美收官,它無疑成為當年票房中的一匹黑馬?!断穆濉返某晒τ譃榻鼛啄甏髣莅l展的IP劇,注入了一股清流。時隔一年,麻花團隊又根據話劇《驢得水》進行改編。電影一上映就受到了各界的關注,人們都在猜測它會不會延續《夏洛》的輝煌,締造另一個奇跡。
《驢得水》上映45天的票房統計為1.72億。即使各大院線決定延長放映一個月,但仍難逃票房慘淡的悲劇,更無法與《夏洛》的14.41億相比。票房僅僅是衡量一部電影商業價值的標準之一,即便是上述如此,《驢得水》所激起的漣漪可遠遠不弱于其他大知名導演的作品。
從長遠的商業價值和藝術價值來看,《驢得水》是成功的。兩個第一次拍電影的導演,一群專業的話劇演員,一個有一次拍電影成功經歷的團隊。所有,話劇專業而電影非專業的人聚在一起拍出了一部成功吸引并啟發觀眾的電影,讓一群人心甘情愿花錢聽你講笑話。
《驢得水》是一部長達111分鐘的電影,但它身上卻散發出濃濃的話劇味道。導演不僅沒有故意隱藏,而且還進而放大。話劇是不同于電影的另一種獨特的藝術形式,二者之間既有共性也有個性。從中國電影事業發展以來,有很多優秀的話劇改編成電影,同樣也有很多優秀的導演,演員在話劇和電影之間不斷往來。他們都在努力探尋兩種藝術間碰撞出的火花?!扼H得水》也算是這一探尋路上的探索者。
《驢得水》巧妙的采用了電影的手法作為外殼,話劇作為內核,這便是為什么它身上會有濃濃的話劇味道。如此的雙重性設置,即使有了藝術的突破,但也有藝術的局限。
《驢得水》,一部黑色幽默,荒誕的喜劇片;《銀飾》,一部悲慘的劇情片,在如此的非常規電影和常規電影之間,也是可以將二者進行比較的。
單從故事而言,《驢得水》的確是一個好故事。將四個充滿個性和戲劇化的主要人物,特定在1942年的歷史下,用荒誕的黑色幽默手法,以喜劇的形式來展現悲劇的真實生活。
故事雖然是好,但這版量身為話劇《驢得水》打造的故事,放進電影中發生了些許的排斥。導演將電影舞臺化的過程中,可能忽略了最本質的一點,這畢竟是一部電影作品,而不是話劇。舞臺化的無限放大,其“三一律”也會放大。時間,地點和行動的一致性反而會成為影片中亮點中的局限。導演將故事牢牢固定在這一所學校,只對這一群人的共性事件進行展開。無形之中對于人物各自的塑造形成了枷鎖,整個影片的故事線索僅僅圍繞“呂得水”老師而展開,使得故事線索過于單一化。在描繪主體故事同時沒能展現背后的人物故事。觀眾會覺得莫名其妙為什么周鐵男如此的義氣豪爽之人在面對槍直抵腦門時會毫不猶豫的下跪求饒,這之間促使人物轉變的動機在哪里?銅匠,影片中帶有扭轉整個局面的關鍵人物,對于他的展現少之甚少,到底是什么樣的動機讓他發生360度的轉變?每一次關鍵性的轉變缺少的不是合理性而是發生在其背后的故事。這樣的設置放在話劇中是合情合理,但是在電影這種觀眾會自覺思考構建聯想空間的藝術形式下是唐突的。
而電影《銀飾》,它就是一部很純碎的。內外統一的搭配,電影的外殼,電影的內核。像這種常規性的電影,導演力求先講好一個故事,再努力講好一個好故事,最后力爭做到生動的講好一個好故事。更深層次的是,觀眾在聽完這樣的一個好故事后,有所思有所想。這便是一部好電影最終的訴求。
它的故事雖然是普通的,但主體故事下多重主人公故事的展開。小銀匠追求碧蘭的故事,少奶奶碧蘭對于愛情渴望的故事,少爺呂道景對于所謂“畸形”愛情追逐的故事,三線交叉又自行發展。使得整個影片的故事更豐滿立體,人物塑造更有戲劇性。
兩部影片中同樣都有關于性愛的場景,《驢得水》中導演的處理略微稚嫩,張一曼為了留銅匠照相,簡單粗暴的“睡服了銅匠”。如同臺詞一樣簡單粗暴的拍攝了這場原本應給人遐想的床戲。小景別,大特寫,兩個鏡頭后將鏡頭對準了窗外的一片夜景,僅留下屏幕上讓人滿屏尷尬的聲響。可《銀飾》在塑造同樣的場景卻采用了別樣的手法。導演巧妙的用梅花樹的震顫,枝葉的搖曳來展現性愛場面的羞澀,重新賦予了其浪漫,唯美的氣息,畫面充滿了美感。后者便是電影藝術手法運用的獨特魅力。
除此,《驢得水》的每句臺詞都是精簡的,蘊藏著含義,潛在故事導火線。觀眾不知道什么時候,主人公就會點燃導火線。各種笑料,矛盾也會隨之爆炸開來。如此話劇式的臺詞,夸張的動作表演都會讓觀眾覺得眼前一亮。也使得整個故事節奏在看似平穩的發展中跌進一個個提前設置好的陷阱之中。但,也有弊端。臺詞,一環扣著一環,每一處發展都是鏗鏘有力,沒有給觀眾在影片中留出喘息的機會。當張一曼用力的,狠狠扇自己巴掌時,觀眾是揪心的。猛然間從之前的各種笑料中抽離出來??匆娔且荒唬瑒倓傔€大笑的人們,突然驚訝了。抽在一曼臉上,也抽在了每個人的心中。被迫剪發后的她看見鏡中丑陋的自己時,內心中最低的底線徹底崩潰了??捎^眾還沒來得及為一曼留下淚水時,又一個更大的笑話卻突然開始了。此時的觀眾只能草草收起還未留下的淚水,接著聽笑話了。
無論是《銀飾》還是《驢得水》,常規性的設置固然好,但非常規的設置更是一種藝術的探索和突破。
一部電影的好壞不能單單從票房下結論,也不能用各自的不同來區別?!扼H得水》和《銀飾》它們運用的電影手法各有獨特性,它們的票房并不一定很高,但每一部電影給觀眾留下的思考都是值得的,也是深刻的,發人省醒的。
作者單位:
山西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