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華薇



提起面條,你一定會想起中國的拉面、炸醬面、刀削面、打鹵面等各色面條;而說起香蕉就一定會想到非洲;提到玉米就會聯想到美國;看到餐桌上有紫菜、海帶、裙帶菜就會想起日本……美食仿佛一輛直通車,使人們快速抵達一種文化的核心。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都有極具代表性的美食文化,因此食物通常是外界了解不同地域社會文化、生活習俗最便捷的途徑。
來自美國紐約的攝影師攝影師亨利·哈格里夫斯(Henry Hargreaves)聯手食物造型師凱特林·萊文(Caitlin Levin)共同創作了妙趣橫生的美食地圖攝影項目。在這組《美食地圖》(Food Maps)系列作品中,哈格里夫斯和萊文將他們最愛的兩樣東西巧妙地聯系在一起:攝影與食物。
像該系列攝影項目的名字那樣,哈格里夫斯和萊文選擇用玉米、小麥、香料等部分國家和大洲的標志性食物來制作該地區的地圖。正如大家所知,西紅柿來自南美洲安第斯山脈,但意大利卻是如今世界上的西紅柿王國;當我們說到“扔幾個蝦到燒烤爐上”時,誰都會想起澳大利亞;而去法國旅行時一定會品嘗面包和乳酪;制作巴西國酒凱匹林納雞尾酒時都會放一把青檸。
美食地圖是創作者對于世界食物妙趣橫生的詮釋,它們都是由真正的食物精心拼接制作而成的。在這組地圖之中,最單純的食物與最常見的地圖成為觀察這些國家或者大洲的媒介,也成為連接不同文化的一種紐帶。同時,這些色香味俱全的漂亮地圖向人們展示了食物如何走遍全球,并成為一個地區文化象征的一部分。
香噴噴的地域文化
目前住在美國紐約布魯克林的哈格里夫斯出生在新西蘭,除了攝影師的身份,他同時負責維護Instagram上的 “咖啡杯的世界”賬號,運營一個教授餐館管理員工的網站,并承接多個廣告項目,思維開放活躍,從大學起就喜歡四處旅行的亨利已經走過50個國家和地區,這些經歷使他與同樣具備創造性的食物造型師萊文一拍即合,開始了美食與地圖相結合的創作。
作為資深旅行者,哈格里夫斯和萊文每到一個新的國家或地區,總是先從品嘗美食開始了解當地生活,從大快朵頤的滋滋美味中融入到地方文化最原汁原味的那部分。他們眼中,美食與文化相互依托,互為表里。
因此這個項目最初的靈感既不是來自攝影,也不是純粹的創意,而是哈格里夫斯和萊文對旅行的一腔熱愛,以及旅行中享用過的各種美食。他們先從最具特色的國家入手,開始收集各國最具代表性的食材,之后一起考慮在地圖上的形狀,比較容易辨識的國家,回想這些國家標志性食物,挑選那些有趣、容易展現拍攝主題、同時具有“高顏值”的食物。“正像你看到的,我們要把這些食物擺放到地圖內展示,不太想選用肉類或者擺放在一起后會顯得雜亂無章的食物。除了單個看起來很美,食物擺放在一起也要有很強的表現力。”哈格里夫斯利說。
在選定地圖及代表性食物后,哈格里夫斯和萊文就進入最為燒腦的創作階段。用一種食物,以不同的表現形式來展示,這需要很強的創造力,要不斷創新。比如構思新西蘭地圖時,他們毫不猶豫選定了獼猴桃作為標志性食物。新西蘭共有11個大區,這意味著要用一種水果以11種不同姿態展現在一張地圖內,要兼顧合理性、美觀性和趣味性,絕對是一項巨大的挑戰。
通常情況下,哈格里夫斯和萊文一天可以制作1至2張美食地圖,一個作品大約需要4小時左右。有些拍攝遇到的困難是在設計情節之外的,最常見的情況是,如果耗時過久的話,食物就會失去它本來的顏色,因此他們要與時間賽跑,盡早完成。比如制作非洲地圖時,選用的香蕉很容易被氧化,剝開后很快就會變成深黃色或棕色,那就影響到整幅地圖的美觀性。
地域交流的有趣注解
讓哈格里夫斯和萊文感到很興奮的是,“每當完成擺放設計,按下快門拍下一張照片時,它看起來真的就像一張地圖!”他說,“我知道這么說聽起來有點傻氣,但因為很多時候你并不能確定這張食物地圖制作完后,拍成照片到底是什么樣子。比如我們曾經想制作一張以糖為特色的美食地圖,但是沒能成功。”
而當這些圖片真的像是地圖的時候,哈格里夫斯發現,這些新圖形為人們展示了食物的多面性。原來,食物不僅僅是用來填飽肚子用的,還可以講述很多人與食物的故事。
隨著一張張美食地圖拍攝完成,哈格里夫斯和萊文關注到多年來食物的轉移和變遷。比如,西紅柿原本來自南非,現在卻成為意大利的標志性食物;中國擁有各式面條文化,意大利從中國“借來”面條文化,與本土文化相結合,形成了眾所周知的意大利面。哈格里夫斯認為,這種食物的遷徙、引進和改良的過程,才是文化融合和民族交流的最有趣注解。
純粹食材展現復雜世界
在哈格里夫斯和萊文把一些制作完成的美食地圖發布在哈格里夫斯的個人網站上后,他們收到了網友們瘋狂的評論和轉發。只是沒有想到,這些評論中有很多是來挑刺兒的。
來自世界各地不同地區的人們堅守著各自的文化根基,以不同的視角看待這個攝影項目。來自印度和巴基斯坦的網友們相互爭執克什米爾的美食地圖部分的歸屬權;中國的網友則留言美食地圖上缺少臺灣;而密歇根州讀者則認為美國美食地圖內的密歇根部分邊界線弄錯了。在哈格里夫斯眼中的藝術創作,展示美食、風土、文化的地圖,卻因為脫離了嚴謹的地理準確性,遭至關注地域劃分的嚴謹讀者的關注。
哈格里夫斯和萊文開始并沒有想到這點,因為在他們看來,藝術本是自我表達,傳遞的是他們對食物在全球傳播過程的理解,目的只是創造出“漂亮而且好玩的東西”。不過,當知道自己確實弄錯了一些內容,他們卻反而更看到自己創作的價值。
仔細觀察這些地圖,不是簡單的食物堆砌。所采用的食材,能夠激起不少人的同理心,會認為它們代表了各自餐桌上的文化。人們又通過食材關注食材背后,是因為在文化教育的體系中,美食和每個人的關系都近,從而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
無論如何,哈格里夫斯和萊文表達了他們對各地食物的理解,這些地圖也在告訴我們,食物在增進人與人相互溝通交流這件事上也是有貢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