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雙雙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當《同桌的你》熟悉的前奏一響起,我便紅了眼眶。“明天你是否會想起,昨天你寫的日記……我也是偶然翻相片,才想起同桌的你……誰安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爛熟于心的歌詞一響起,我便落了淚。“同桌,尺子借我用一下好嗎?”“給你。”“謝謝。”“不客氣。”往事如泉涌上心頭,我像個小孩子般,糊著一臉的眼淚輕輕笑了起來……
“你從前總是很小心,問我借半塊橡皮。”多像啊,剛成為同桌時,我們陌生又謹慎,生怕在對方眼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可一天天的相處,使我們豎起來的、堅硬的甲冑,像高溫中的巧克力一般,一點一點地熔化。我們不再小心翼翼地偽裝成完美的樣子,不再佯裝自己很厲害、很沉穩,不再像刺猬一樣豎起身上尖利的刺來保護自己青春期那敏感、脆弱,如同立在桌子邊緣的玻璃杯般的自尊心;我們開始無話不說,我們開始默契十足,我們開始有許多只有我們倆能懂的梗,我們開始像水獺一樣依賴對方。我們也不再像歌里唱的那樣小心翼翼地向對方借東西——因為我們已經熟稔到不再需要生疏的客氣:“哎,橡皮丟過來一下。”“自己拿。”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猜不出問題的你。”是的,有時你會因老師的問題太深奧而回答得不夠完整,這時我就會在旁邊側著腦袋悄悄地給你提示。看著侃侃而談的你,我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一次,你回答完,正好下課鈴“鈴鈴鈴”地響起,老師走出教室后,你撲過來熊抱住我,大喊:“同桌,我愛你!”我一邊嫌棄你行為肉麻卻又一邊伸出手去揉你的短發。但我們不像歌里唱的那樣一直猜不出問題——因為我們在共同進步:“同桌,這道題這樣解沒錯吧?”“嗯,不過還有個更好的計算方法,我講給你聽……”
“誰遇到多愁善感的你,誰安慰愛哭的你。”是的,女生都是感性動物,你也說我倆都長著一顆文藝的心。我們會被一首歌的歌詞打動,也會為某部電影的動人情節落淚,會為一首古詩的詩句驚嘆,也會為一部小說的悲涼結局而難過……我們互訴衷腸,傾吐心事,為彼此心疼,為彼此高興。我們相見恨晚,我們像雙生的花。就像你知道我最喜歡的詩句是印度詩人泰戈爾的《飛鳥集》中的“生如夏花般絢爛,死如秋葉般靜美”;而我知道你最喜歡的句子是“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我們不像歌里唱的那樣多愁善感——因為我們在鼓勵中一起成長:“沒事啦同桌,這一點點小困難能難得倒你嗎,如果明天不行,那就后天再重新努力。”“謝了啊,同桌。”“切,客氣啥!”
“你總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就各奔東西。”是的,友誼哪能無摩擦?我們會生對方的氣,悶著一個晚上不說話,像一點就炸的爆竹。然而到了第二天卻又總是莫名其妙地和好——也許女生的友誼都是如此奇妙吧。我們從未對對方暴跳如雷、冷眼以加,就像沙漠幾乎不可能下暴雨,就像六月幾乎不可能有飛雪,就像午夜幾乎不可能有陽光一樣。即便有些生氣,也只是會悶不做聲,自己在心里檢討,既檢討自己,也檢討對方。你總說“同桌要畢業了呢”,我就會笑著罵你傻,才初二說什么畢業,可笑著笑著,卻又鼻子一陣酸,只好欲蓋彌彰地捂住發紅的眼眶不讓你看見。長久的靜謐過后,你的聲音才又響起:“同桌,你畢業的時候給我留電話號碼好不好?”“好。”“你也留我的。”“好。”“你要接我的電話哦,因為我肯定會打給你的。”“好。”“放假了我去你家住幾天好不好?”“好。”“十年后我們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好。”“去上海。”“好。”“還要去烏鎮。”“好。”“同桌,你真好。”“好……你也不錯,同桌。”
“怎么就遇到你了呢同桌,三生有幸。”“我也是。”
謝謝你,同桌的你。
點評:
文章頗具匠心,通過將一首大家耳熟能詳的《同桌的你》的歌詞分解,將其置于各段的段首,從而引出自己即將書寫的內容,引出自己與同桌之間由陌生到熟悉到相親相愛的過程,而書寫的事件又與歌詞的內容息息相關,有著十分微妙的聯系,我與同桌之間的深厚情誼,就在這一句句歌聲之中得以顯現,讓人大贊高妙。作者對生活的觀察十分用心,我與同桌之間發生的種種故事,皆是生活之中我們尋常可見又十分容易忽略的細節,而作者顯然沒讓這些動人的細節從手中溜走,而是銘記在心,錄于筆下,因而文章的情感也顯得特別豐沛、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