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是“中國舞蹈史研究”進入六十甲子的重要年份。 1956年10月,由吳曉邦和歐陽予倩這兩位前輩出任組長和藝術指導的“中國舞蹈藝術研究會舞蹈史研究組”在京成立,由此開啟了“中國舞蹈史研究”這項意義深遠的文化建設工程,陸續整理、編寫、出版了《全唐詩中的樂舞資料》和《中國舞蹈史參考資料》,初步彌補了中國舞蹈“有舞無史”的遺憾,并在 8年后的 1964年,內部印刷了單卷本的《中國古代舞蹈史長編》,由此完成了第一期的研究和出版任務,并且培養出了新中國的第一代舞蹈史學家——孫景琛、彭松、王克芬、董錫玖這四位先行者,而應邀對他們不吝賜教的則有沈從文、陰法魯、吳曉玲、楊蔭瀏、傅惜華、周貽白、白云生、王遜、阿英等多位學識淵博的史學大家;其間,彭松先生調入北京舞蹈學校任教,而孫景琛、王克芬、董錫玖三位先生,以及曾經從事“儺舞”和“祭孔樂舞”研究的劉恩伯先生則留在中國舞協,繼續埋頭舞史研究。第二期成果的完成與出版歷時二十余年,其中包括了“文革”十年中的被迫停滯。其間,孫景琛、王克芬、董錫玖三位先生則陸續加盟了 1973年于國務院文化組“藝術研究機構”屬下組建的“音樂舞蹈組”、1975年和 1978年獨立門戶的“舞蹈研究組”和“舞蹈研究室”,以及1980年在文化部文學藝術研究院和隨后易名的中國藝術研究院屬下漸成規模、學術影響與日俱增的舞蹈研究所,并在 1983至1987年間,以《中國舞蹈史》為名,由文化藝術出版社出齊了“先秦”“秦漢魏晉南北朝”“隋唐五代”“宋遼金西夏元”和“明清”共五本斷代史,俗稱“五小本”,由此完成了中國古代舞蹈史的研究和出版任務。第三期成果是由劉青弋主編、上海音樂出版社出版的簡裝九卷和精裝五卷本的《中國舞蹈通史》。在第二期成果基礎上,它的完成與出版又經歷了一個二十年,并且在“五小本”的基礎上,增補了第一代舞史專家劉恩伯先生的《古代文物圖錄卷》和第二代舞蹈學者劉青弋的《中華民國卷》,由此將這套《中國舞蹈通史》從第一、二期成果的“古代”一直延續到了第三期成果的“現代”,不僅在中外舞蹈研究領域中,創造了個人分工與集體攻關相結合的典范,標志著中國舞蹈史研究工作的成熟,而且在研究隊伍的整體實力、畢生堅守的治學精神、九 -五卷本的宏大規模和“文獻—文物—田野三重證據法”的靈活運用,以及圖文并茂的形式、嚴謹縝密的編輯、高貴典雅的版式與精美考究的印刷等諸多方面,創造了無與倫比的世界奇跡;不僅表現出中國舞蹈文化的博大精深和中國舞蹈學人的治學如命,而且折射出中國經濟與文化投入的同步遞增,以及中國政府與出版界對舞蹈學術成果的日益重視。 事實上,正是在中國藝術研究院舞蹈研究所這個全職性質的專業研究機構中,“中國舞蹈史研究”不僅成為名副其實的龍頭項目,而且成為中國首個舞蹈學博士學位授予點,更為全國的舞蹈研究、教學、編創和管理事業培養了大批的高端人才,并且有效地帶動了全國舞蹈學科中諸多分支的研究和出版熱潮我相信,這些數不勝數、令人嘆為觀止的研究和出版成果應該是吳曉邦和歐陽予倩這兩位開山鼻祖所始料不及的。我更相信,今天來自全國各地的漢、藏、蒙、維、朝等民族的 19位作者的獨特治學經歷與豐碩的研究成果,應該是可以告慰九泉下的吳曉邦、歐陽予倩、孫景琛、彭松和董錫玖先生的! 舞研所舉辦這次全國性的研討會,為的是通過所內外專家學者們的“成果介紹”和“學術研討”,交流研究經驗,相互取長補短,鞏固和提高舞研所前輩專家們 60年來在全國舞蹈研究領域中建立起來的核心地位,貫徹落實研究院“科研、教育、創作”三足鼎立的發展方向,與來自全國各地的舞蹈同行們一道集思廣益,認真總結中國舞蹈史研究 60年來的寶貴經驗與研究方法,明確提出“十三五”和之后幾十年的發展路徑和具體規劃,為繼續推動中國舞蹈在理論與實踐諸方面的穩步發展作出應有的貢獻,并以更加豐碩的研究和教學成果,回報各級領導和全社會對我們寄予的厚望,更不辱沒我們偉大祖國和這個偉大時代賦予我們的使命。 舞研所舉辦這次全國性的研討會,當然是要給這些從零開始、歷盡艱辛、埋頭治學、終身無悔的前輩專家學者們樹碑立傳,同時還想讓廣大的青年學子們懂得“文章千古事”的價值觀,并想讓他們看到,我們這些畢生從事舞蹈研究的人,雖然在物質上不是大富大貴,但卻是一群有理想、能堅守、與世無爭、自得其樂,并最終健康長壽的精神貴族。有尊嚴地度過了百年華誕的彭松先生便是我們的楷模! 最后,我要代表舞研所的全體同事,衷心感謝為我們這個研討會做總結發言的呂藝生教授!作為北京舞蹈學院的老院長,呂先生曾為北舞的學科建設增加了史論和音樂劇這兩個系、現代舞和國標舞這兩個專業;而作為北舞現任的學術委員會主任,他學而不厭、勤于思考、博采眾長、碩果累累,歷來為我們后輩學子們所敬仰;這里,我想給大家泄個密,這是我不久前與他同為“文華大獎”做評委,朝夕相處 18天期間才得知的——他求知如渴地閱讀了大量的中外史學、哲學和美學書籍,并在 77歲的高齡,開始練習小楷,并在兩年后的今天,堅持每天用小楷毛筆在宣紙的線裝本上寫日記正是這種心平氣和的狀態,確保了他能在 79歲的高齡,仍能快步如飛地前往各地講學,而他學貫中西的積累,則使我非常期待他在最后的總結發言中,為中國舞蹈史研究的未來發展提出寶貴的建議。 展望未來,我與舞研所的全體同事們一樣,對我們的舞蹈研究事業充滿了熱情與希望。而我個人的希望則是:在學習和借鑒西方的先進經驗基礎上,最終推出一套科學的、可行的、符合中國國情的舞蹈研究方法論來,以便我們的研究在深度和廣度上更上層樓。 歐建平:中國藝術研究院舞蹈研究所所長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