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歲的天空

嚴俊

低齡天才并不少見，但13歲便“跳級”到距離成年隊一步之遙，仍舊夸張了點。所有人都在期待，完成這一壯舉的卡拉莫科-登貝萊，未來能成為一顆現象級的恒星。

登貝萊為凱爾特人上場了！聽到這句話，你可能會自然想到凱爾特人_隊的法國前鋒穆薩·登貝萊——這位20歲新援如今已是羅杰斯帳下的頭牌前鋒，本賽季35次出場已奉獻19球5助攻，并有過歐冠對曼城梅開二度的涼艷。

然而這里要說的并不是這位“小穆薩”（其與托特納姆熱刺中場同名），而是一個名叫卡拉莫科的孩子——2016年10月3日，這位生于2003年2月的“迷你登貝萊”為凱爾特Au20青年隊上演處子秀，身材矮小的他，在場上如穿花蝴蝶般游走于比他年長六七歲、壯碩一兩倍的對手之間，簡直就是“大衛vs歌利亞”的現實寫照。

此事立刻在社交媒體引發轟動，登貝萊的名字甚至成為推特熱詞，熱度一度僅遜于娛樂界名媛金·卡戴珊。

天賦奇才

在16歲前上演職業生涯處子秀、成為足壇“童工”的先例并不罕見，阿圭羅2003年在阿根廷獨立隊完成首秀時不過15歲零35天，無疑是童工最終成才的代表；2004年，14歲的阿杜創造了美國大聯盟最年輕出場紀錄，但如今他已處于半退役狀態，無疑是“傷仲永”的典型。就在近兩年，還有15歲成名的挪威天才厄德高聲名遠播。但在13歲就踢上U20級別比賽，是以上這些天才也不曾有過的經歷，這也是為何卡拉莫科·登貝萊會受到如此多的關注。

登貝萊的父母來自科特迪瓦，早早來到英國，于2003年在倫敦將他生下。2008年，全家搬到蘇格蘭格拉斯哥戈萬區。作為造船業重鎮的戈萬，在足球領域可不是無名之地：戈萬緊鄰的伊布羅克斯區，是流浪者主場伊布羅克斯球場的所在地，球場還有一個看臺以戈萬命名；弗格森和達格利什都在戈萬長大，莫耶斯的父親和弗格森的父親還為戈萬同一家造船廠工作過。

在如此具有足球底蘊的地區成長，登貝萊充分吸取了營養。而他家中也有傳統：哥哥西里基曾在凱爾特人試訓，此后加盟英冠巴恩斯利，還在去年夏天進入了設在英足總訓練基地圣喬治公園的耐克學院，接受精英教練的指導。

從5歲搬到格拉斯哥起，登貝萊就開始為戈萬當地的公園別墅俱樂部踢球，他的天賦很快震驚了青訓教練們。5歲時，他就能連續顛球100次，最初將他發掘到公園別墅的教練戴維-芬尼形容道：“我堅信，他出生時腳上就在帶球，穿了助產士的襠！”

首次訓練時，登貝萊的隊友有的還要靠雙手才能控球，但他卻已能完成凌空抽射，盤帶更精彩至極——要知道他還穿著不合腳的大鞋！另一位在公園別墅執教過他的教練彼得·佩頓回憶道，“他進球如麻，我只好讓他打左后衛，但他還能進球……”

公園別墅的教練們為了在訓練中讓登貝萊分到自己的隊中，幾乎都要打起來。當然，登貝萊成長過程中也需要很多指導，比如他迷戀盤帶，芬尼會告誡他選擇合適時機傳球；他穿襠過人成癮，教練們不得不告誡他：必須尊重對手！不過登貝萊最強大之處還是他的大心臟，芬尼早就看出他的無所畏懼，對其如今跳級出戰U20比賽，一點都不感到吃驚。

橫空出世！揠苗助長？

登貝萊早早就有了粉絲，據芬尼回憶，當時他們的兒童賽每場有近40位觀眾，幾乎都是來圍觀登貝萊。這樣的天才很快吸引到多支大球隊的關注，其中最上心的就是凱爾特人，蘇超班霸的球探來得很勤，這也讓登貝萊最終選擇在10歲時加入他們的青訓營。不知流浪者作何感想，畢竟戈萬緊鄰伊布羅克斯，結果這位神童卻加盟了位于格拉斯哥東城的死敵。

進入凱爾特人梯隊后，登貝萊的成長更為迅速，盤帶、傳球和射門更為精進，邊路內切能力在同年齡段中超凡脫俗。在歐洲多項少年賽事中，登貝萊都拿到過最佳球員獎項：比如2016年凱爾特人“U13歐冠”奪冠，登貝萊拿到了賽會MVP，要知道凱爾特人上一次奪冠還是1998年，上一次進決賽時（1999年），日后成為蘇格蘭國腳的麥吉迪和馬爾格魯都在隊中；7月的圣凱文男童學院杯上，登貝萊也作為凱爾特人U15梯隊成員榮膺MVP。

羅杰斯上任后，很快就將登貝萊邀請到一隊參加過幾次輕度技術訓練課，北愛爾蘭少帥還把他家人請到訓練基地談心。曾執教過登貝萊的佩頓認為他的家庭對他有著正面影響，“卡迪（昵稱）頭腦很冷靜，他臉上一直帶著微笑。家人也都腳踏實地，哥哥西里基也是個好孩子。”由于凱爾特人與當地圣尼尼安中學進行里極富開創性的合作，因此登貝萊也實現里足球訓練與日常學業兩不誤。

登貝萊成長迅速，跳級出場顯然并不意外，當然，能跳到U20級別，也是因為當時隊中多名常規主力被抽調去了蘇格蘭U19國青打比賽，而U17梯隊也有比賽要踢。對哈茨一役，他在第81分鐘替換杰克·艾奇遜出場，而后者絕非無名之輩：去年5月，16歲零71天的艾奇遜上演凱爾特人一隊首秀，成為隊史上最年輕出場球員；他第一次觸球就轉化為進球，又成了隊史最年輕進球者。當然，現在人們都期待登貝萊把這些紀錄再刷一遍。

凱爾特人官網在戰報中如此描述登貝萊那10多分鐘的表現：“這位身材矮小的進攻組織者一點都不怯場。”不過登貝萊如此跳級，既讓輿論對他寄望殷殷，也讓不少人擔心凱爾特人揠苗助長，讓他過于迅速地成長，可能會對其身心帶來不利影響。AC米蘭名宿、長期在“紅黑軍團”青訓體系任職的菲利波加利就不認為此舉妥當，“這是場不必要的賭博。”

就連非常看好他的羅杰斯也在擔心之列，“我之前都不知道他要踢U20比賽……從父親的角度來說，我很擔心，如果成年球員飛鏟他怎么辦？他毫無疑問是個天才，但得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繼續成長。”曾系統學習過“神經語言程式學”這種心理治療術的羅杰斯，還擔心過早的成名，將影響到登貝萊的心理。

與登貝萊合練過的凱爾特人隊長斯科特·布朗，也給出了自己的意見，“當你看過他（在圣凱文男童學院杯上）與巴塞羅那交手，輕松突破對手，你就知道這孩子確實有能力，但他還有很多要學習的地方。”同姓的穆薩·登貝萊也透露，“我們（在訓練中）不想踢他，因為他實在太小了。”

青訓總監克里斯·麥卡特則明確表示俱樂部會循序漸進，“我們不會催他太快成長，他還需要太多努力才能成為頂級球員，我們不急。”此后凱爾特人也確實沒有繼續讓他出戰U20賽事。不過坊間對登貝萊的高看從未回落，曼聯、曼城、切爾西乃至巴塞羅那和拜仁慕尼黑，據信都對他頗為青睞。只要登貝萊繼續穩步成長，對于他身價與轉會的炒作必將如火如荼。

英格蘭or蘇格蘭？

俱樂部們在醞釀著爭奪登貝萊，幾家足協也在行動，由于自己的家世和成長背景，登貝萊可以代表英格蘭、蘇格蘭和科特迪瓦出戰國家隊比賽，英蘇兩家足總已經爭得不可開交。蘇足總去年10月先下手為強，將登貝萊召入了U16國少隊，并讓他出戰了2016年“勝利盾”（英國4家足總的年度U16錦標賽，2015年起英格蘭退出，愛爾蘭入替）的2場比賽，表現獲得主教練布賴恩·麥克勞克林表揚：“這孩子給我們帶來了一點新能量，他帶球時非常非常勇敢。”

蘇格蘭成年國家隊助理教練馬克·麥吉也用自己的育人經歷暗示登貝萊選蘇格蘭更好，“我（執教狼隊時）讓羅比·基恩在16歲時上演處子秀，（執教萊斯特城時）赫斯基也是16歲首秀。如果他們夠優秀，那就意味著他們夠成熟。”

不過參加“勝利盾”前，登貝萊就已經去過圣喬治公園，與英格蘭U15國少隊合練過。11月時他最終確認，他更想代表英格蘭出戰。12月17日，登貝萊為英格蘭U15上演處子秀，對土耳其替補出場完成1次助攻，促成本隊最終5比2大勝。

在代表成年國家隊參加正式比賽之前，理論上球員都可以改換球衣顏色，因此有關登貝萊的爭奪必將在未來數年間繼續下去。蘇格蘭足總并不想放棄，CEO斯圖爾特·里甘就說：“我們會盡一切可能，讓他成為一位蘇格蘭國腳。”當然，前提是登貝萊未來數年沒有淪為倏生倏滅的流星，畢竟，英國足壇“造星又毀星”的故事實在是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