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口供”盜竊案辦案的啟示

肖高林

出警回放

2016年8月13日上午8時，湖北省應城市湯池鎮溫泉西路18號“明俊副食店”老板李某準備開門營業，發現店門被撬開，店內被盜各類“黃鶴樓”香煙60余條，價值3萬余元。接警后，湯池派出所民警迅速對現場進行勘查，同時調取店內的視頻監控，監控顯示：當日凌晨2點20分，一名頭戴“狗鉆洞”（頭套）的男子進入副食店，監控記錄了其盜竊香煙的全部過程。嫌疑人在作案過程中觸摸了店內柜臺上的一臺電腦顯示器，民警在其觸摸處（顯示器）提取到汗液指紋一枚。

民警迅速將該案現場指紋輸入全省指紋庫進行比對，結果顯示與王某（男，60歲，天門市凈潭鄉人）的指紋認定同一。鎖定犯罪嫌疑人王某后，湯池派出所組織專班民警前往王某居住地天門市凈潭鄉楊文村進行抓捕，但其系前科人員，有較強的反偵查能力，多次行動無功而返。民警轉變思路，在當地派出所的協助下，物建情報信息員對王某進行布控，利用情報信息進行精確打擊。2016年12月8日，湯池派出所通過信息員提供的線索將王某一舉抓獲。

證據甄別

犯罪嫌疑人到案后，民警對其進行了訊問，但其拒不交代犯罪事實。在這種情況下，民警進行了證據的甄別：

1.對現場指紋的證據價值進行甄別。由于“明俊副食店”為相對公共場所，指紋認定結果得出后，民警組織副食店經營業主對嫌疑人的照片進行混雜辨認，確認其案發前未到店內購過物，排除其案發前觸摸過現場電腦顯示器的可能性；由于同一人的十指指紋各不相同，對照現場視頻監控，對嫌疑人觸摸電腦顯示器的動作確認了現場指紋的指位，進一步提高了該指紋的證據效力。

2.對贓物的價值進行核實。在犯罪嫌疑人沒有交代犯罪事實及未找到贓物的前提下，辦案民警反復觀看現場的視頻監控，基本確認了其盜竊香煙的數量和種類，同時調取副食店在煙草公司的進貨單和近期的銷售單進行比對，經物價部門鑒定確認了贓物的價值。

3.對嫌疑人的身份進行進一步確認。嫌疑人作案時頭戴“狗鉆洞”（頭套），年齡偏大，身材偏胖，其行走的步態及身材與監控錄像極其相似，所穿衣服與監控錄像完全一致。

4.調取通話記錄，確定基站位置。發現案發時其在案發地點位置出現過。

5.調取嫌疑人前科材料。從天門市人民法院調取的材料顯示，犯罪嫌疑人王某2013年3月至2016年7月間因盜竊小賣部、煙酒副食店的香煙被判刑兩次，有同類案件的盜竊前科。因此即便嫌疑人所作的是無罪供述也不影響人民法院定罪量刑。

在案件的偵辦過程中，面對嫌疑人的百般抵賴，辦案民警通過現場勘查、指紋比對、視頻監控及嫌疑人的前科劣跡材料等證據，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條，鎖定了犯罪嫌疑人王某的犯罪事實。目前該案中的犯罪嫌疑人王某因盜竊罪被應城市人民法院判刑兩年零八個月。

辦案筆記

對于“零口供”案件的辦理必須堅持慎重定罪的原則。這類案件客觀上存在兩種可能性：一是犯罪嫌疑人確實沒有實施犯罪行為，無供可錄；二是犯罪嫌疑人出于各種原因，如抱有僥幸、畏罪或頑抗的心理，不如實供述或拒不供述，呈現“零口供”的情形。該類案件的突破需要有力地收集其他客觀證據。

堅定信心是關鍵。針對這起既無口供又無贓物的盜竊案，辦案人員始終堅定信心，積極應對，以證據為中心，并查證屬實，切實做到不枉不縱。

證據收集是基礎。首先要讓技術手段介入破案常態化，除了常規痕跡物證的收集之外，還要注重視頻證據及電子證據等的提取。強有力的客觀證據的存在，可以提高辦案人員在辦理此類案件中的自信心。同時，在收集證據的過程中，嚴格按照程序收集，避免因程序問題辛苦收集的證據被排除，如見證人制度不能走形式。民警的專業素養需不斷增強，要在第一時間收集重要證據，提高辦案效率。增強證據保護的意識，盡量不破壞現場，例如，不直接用手觸摸物證避免指紋等被破壞。

證據審查至關重要。《刑事訴訟法》第53條明確規定，沒有被告人供述，證據確實、充分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有罪和處以刑罰。所以，“零口供”案件證據審查至關重要。本案中，指紋認定是一項關鍵的證據，如果副食店業主辨認嫌疑人經常到本店購物，有可能接觸店內物品，而且在指紋遺留的準確時間這項科技難題沒有攻克的前提下，那么指紋這項證據的證明力就會大為削弱。本案中，被盜物品的來源證據審查也非常重要，調取煙草公司的進貨單可以確認被盜物品的真實價值。

（作者系湖北省應城市公安局湯池派出所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