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中國不是匯率操縱國

劉暢

特朗普宣稱中國“操縱匯率”的言論由來已久，但在4月12日的最新表態中，他卻改口堅稱中國并非“匯率操縱國”。前后反差令公眾嘩然，也讓世界看到了美國所面臨的貿易困局，和中國為維持國際經濟的穩定而付出的巨大努力。

雙重論調特朗普

4月12日，特朗普表示，美國政府不會在即將發布的報告中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并指出過去幾個月來中國并未“操縱匯率”。4月14日，美國財政部發布的《國際經濟和匯率政策報告》中指出，包括中國在內，沒有任何一個美國的主要貿易伙伴被列為“匯率操縱國”。或許是受此影響，人民幣匯率出現了一定幅度的上漲。

特朗普當選美國總統之前與之后，曾在多種場合以不負責任的態度宣揚中國“操縱匯率”論，稱中國是“操縱匯率總冠軍”。對此，美國國內和國際都已產生了諸多質疑的聲音。2017年1月，美國財政部長雅各布·盧公開表示，過去18個月中，通過中國采取的系列匯率措施顯示，中國并未通過操縱匯率來獲取不公平貿易優勢；另有數據顯示，中國過去兩年并未“操縱匯率”，故特朗普對中國“操縱匯率”的相關指控并不成立。

根據奧巴馬政府制定的《貿易便利和執法法》，美國財政部對判定“匯率操縱國”的三大標準，分別是：對美貿易盈余超過一年200億美元；經濟項目盈余占GDP的3%；通過匯率干預買入的外匯在一年內超過2%。美國財政部在報告中承認，截至目前的數據顯示，中國只滿足第一個條件，因而并不是真正的“匯率操縱國”，但已被列入“觀察名單”。美國財政部同時表示，鑒于中美貿易順差數額巨大，美國將持續關注中國貿易和貨幣政策的后續發展。

奧巴馬執政時期，未將中國列入“匯率操縱國”之列。在2009年1月至6月間，美國財政部報告指出，在過去4年中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升值21.2%，因此“中國沒有為獲得不公平的貿易優勢而操縱匯率政策”。美國財政部同時承認，中國的一系列政策在穩定世界經濟和調整本國貿易順差方面起了“重要的作用”。2009年10月16日，美國財政部在外匯報告中表示，包括中國在內，美國的主要貿易伙伴國都沒有操縱匯率的跡象。2013年4月12日，美國財政部報告指出，盡管人民幣匯價被明顯低估，但美國仍無需將中國這一全球第二大經濟體列入“匯率操縱國”名單。這是奧巴馬政府第二任期首度，也是其兩個任期內第九度拒絕將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而后，美國財政部在奧巴馬任期內最后一次拒絕給中國貼上“匯率操縱國”的標簽，稱中國最近支撐人民幣匯率是為了防止本幣快速貶值損及全球經濟。

特朗普在總統競選和初選階段，都曾聲色俱厲地指控中國是“匯率操縱國”，更揚言要向中國施加45%的懲罰性關稅。而這次他不把中國列入“匯率操縱國”的最新表態，顯然與他之前言之鑿鑿的指控相違背。固然特朗普一貫以天馬行空的行事作風著稱，但致使他寧可背負出爾反爾的名聲的，歸根結底還是美國自身的利益。

特朗普的競選基礎主要由美國的藍領階層構成，他在競選時所許下的關于“提高美國出口，為美國藍領創造就業、改善生活”的承諾，得到了廣大藍領工人的支持。而特朗普上任后，面臨的是美元持續走強的尷尬局面，不斷升值的貨幣使得美國的貿易逆差格局始終無法扭轉。長此以往，美國的出口難度和貿易壓力只會與日倍增。在這樣的情況下，能否實現當初對藍領們的承諾，決定了特朗普能否建立起重要的民心基礎，更關系到他在四年后能否贏得一張連任的選票。因此，讓美元回歸常態、改變美國的貿易關系格局刻不容緩。

毫無疑問，作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是美國改善貿易格局應著眼的最主要國家。如果美國依然堅持為中國貼上“匯率操縱國”的標簽，就等于要求中國放松對人民幣匯率的監管，撤銷一系列支撐匯率的舉措，放任人民幣貶值。而這樣發展下去，真正的利益受損者只會是美國。

中國努力穩匯率

針對美國總統特朗普不將中國列為匯率操控國的最新表態，中國海關總署新聞發言人黃頌平回應稱，中美經貿關系本質是互利共贏的，雙方通過增加溝通、交流，有利于推動中美雙向貿易和投資健康發展。

中國在匯率方面做出的努力世界共睹。確如雅各布·盧所言，以2017年4月為立足點，回顧過去18個月，中國始終在為捍衛人民幣匯率、防止人民幣繼續貶值而積極采取各種有力措施，而中國的外匯儲備出現較大幅度下降，就是對此最好的例證。若非如此，中國的出口貿易早就得到改善；當然，相應的代價是中國與包括美國在內的世界各國的貿易關系會日趨緊張。因此，中國對本國匯率進行管理、阻止人民幣匯率持續貶值的一個主要出發點，就是要承擔更多的國際責任，秉承全球觀念與國際意識，發揮出大國對國際經濟的穩定作用。

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美國仍然堅持認為中國是“匯率操縱國”，就是在否定中國管理匯率的做法，變相要求中國對人民幣匯率放任貶值。無論是從中美貿易關系，還是從世界貿易關系來說，這都將造成多輸的局面。

美中關系全國委員會主席歐倫斯表示，中美貿易談判將會打開新的思路：“如何才能更好地提高美國出口？不是阻止中國進口，而是努力打開中國市場”。美國投行摩根大通首席經濟學家格拉斯曼表示，在后續中美貿易的談判中，兩國貿易摩擦問題將轉入良性對話，而不是通過單方面制裁來解決。

全球需要人民幣

結合特朗普的最新表態及美國財政部發表的最新報告來看，持續走強的美元可能得到改善，人民幣也可能出現一定幅度的升值。人民幣一旦開始升值，也會對美國的出口貿易產生積極的提振作用。目前在貿易領域，中美之間已達成協議：人民幣將在一定范圍內維穩，不會大幅貶值，美元也可以一改持續走強的勢頭，但鑒于世界部分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經濟逐漸復蘇，美元的弱勢可能還將維持。

人民幣匯率維穩也可打破中國國內資金持續流出的預期和壓力，減輕境內資產價格破裂的風險和非金融企業債務的壓力，同時保持外匯儲備的高位。人民幣匯率一旦穩定，將有利于中國解決金融杠桿過高問題，并加快金融整治的步伐。

從數據反饋來看，今年4月以來美元指數繼續承壓下行，周跌幅最低下挫至99.374，創半個月中的新低。在美元指數回調之下，人民幣也開啟了連續的升勢，總體處于6.8-6.9的行情中，目前來看貶值壓力暫時減小。可以看出，中國央行通過外匯管制和離岸市場干預對人民幣的穩定起到了重要作用。

當前全球經濟都在發生結構性調整，全球的貨幣政策正在進入新的拐點。相對其他國家而言，中國的節奏較為靠前，這非常利于人民幣匯率趨穩。后續的發展情況仍需持續關注市場對經濟形勢、國際收支判斷等預期的變化，同時，也應著手開始做好人民幣升值后出口的穩定與應對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