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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儂語的二十年變遷:由瀕危走向嚴重瀕危

2017-05-30 07:16:14孫宏開
語言戰略研究 2017年4期

提 要 阿儂人是怒族的一個支系,分布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中緬邊境地區。自20世紀60年代起,我們對這個支系語言開展了長時間的跟蹤觀察,親歷了阿儂語衰變的全過程。分析這個比較典型的例證,目的是尋找這一語言衰變的外部原因和內部原因,了解其衰變過程中語言結構本身所經歷的變化。近20年這里社會和語言變化很大。由于國家扶貧力度的加強,阿儂人物質生活得到了明顯改善,基本上解決了溫飽,由此部分干部和群眾對母語的態度也發生了明顯的變化,保護和傳承母語意識明顯加強。結合以前所做的調查研究,經過前后對比,我們認為阿儂語已經從瀕危走向嚴重瀕危,如果沒有有效的語言保護措施,在未來10—20年,阿儂語有可能完全失去交際功能,退出歷史舞臺。

關鍵詞 阿儂語;瀕危語言;語言衰變;文化自覺;跟蹤調查

Abstract Since the 1960s, we have launched a longitudinal study on the Anong language, spoken by a branch of the Nu ethnic group in Lisu Autonomous Prefecture in Yunnan Province. As researchers, we have witnessed its whole declining process. This study can serve as an exemplary case, demonstrating the forlorn hope of some endangered ethnic languages in China. Through analyzing its declining details, we not only have a good general understanding of the linguistic and social causes accounting for the changes, but also have seen the structural changes of the language in the process. In this study, we focus on the development occurred to both social milieu and linguistic structures, as well as the changes in native speakers attitudes towards their mother tongue. The combination of the precious study and the current analysis enables us to obtain an overall picture of the declining process from historical perspective. Based on our observation for over half a century, we conclude that the decline of the Anong language has come to a critical point, and without modus operandi of effective language maintenance, the language is bound to lose its communicative function completely in one or two decades and become a dead language.

Key words Anong language; endangered language; language decline; cultural consciousness; follow-up study

本文討論的語言是分布在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怒族的一個支系所使用的一種語言。怒族使用四種語言:第一種自稱怒蘇,使用怒蘇語。第二種自稱柔若,使用柔若語。這兩種語言都與彝語支語言接近,屬彝語支。第三種語言自稱阿儂,我們稱阿儂語。第四種語言自稱阿怒,由于它與獨龍語比較接近,我們把它歸入獨龍語,算獨龍語的一個方言。20世紀40年代(1942年)羅常培在西南聯大時對獨龍語的阿怒方言做過調查,介紹過這些語言。①因此在紀念羅先生100周年誕辰的時候,我寫過一篇文章《記阿儂語——對一個逐漸衰亡語言的跟蹤觀察》,根據1960—1999年我6次調查研究阿儂語的材料寫出的(參見孫宏開 1999)。2015年9—10月,為了完成國家語言資源保護工程瀕危語言調查研究項目,我們再次對這種語言開展了比較深入的調查研究。這是我們第10次對阿儂語展開調查研究。

一、此次調查經過

我們要調查的點就在木古甲村。位于云南怒江西岸,毗鄰緬甸,翻過山去就是緬甸。這個地方屬怒江傈僳族自治州福貢縣的一個行政村,離縣城約5公里。縣城在江東,村子在江西,中間隔一條怒江。我們在這個村子待了一個多月,發現這個村子變化很大,而這種變化對語言產生明顯影響。

路通了。20世紀60年代過溜索,80年代過索橋,現在有鋼筋水泥橋。公路修到了村子里。電通了。20世紀60年代點松明,80年代點煤油燈,現在通了電,電燈家家戶戶都有了。

水通了。20世紀60年代去那里,天天到取水點用竹筒背水,現在自來水通到每一戶的家里。信息通了。一直到2013年,我與發音合作人通話要通過村委會,因為村里只有村委會有一部電話。現在發音合作人手里就有手機,聯系非常方便。村里有廣播,家家有電視,信息十分靈通。

語言通了。1995年我在這個村子里做語言使用情況抽樣調查,村里懂漢語的約10%,現在除了一些老人不大懂漢語外,60%—70%的怒族都能夠程度不同地聽懂漢語,溝通方便多了。人心通了。這一帶的少數民族主要是傈僳族、白族和怒族。他們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表現在許許多多場合;對黨和政府的信念,非常堅定;民族關系和諧。

2015年9月8日下午,我們就到村子里尋找原來的發音合作人。上次與他一起工作是2004年,那時候他才74歲。他仍然健在,但年事已高。要在他耳邊大聲說話,他才能聽見。這種情況,顯然已經無法再繼續協助我們工作了。我們只好另外物色了兩個調查對象。一個是原發音合作人的妹夫,73歲;一個是他的侄子,54歲。前者漢語交際困難,平時在家里說阿儂語和傈僳語;后者能夠用阿儂語交際,但表達不夠流暢,漢語、傈僳語都比

較好。

9日一早我們就開始了緊張的工作。第一步核對過去整理的語音系統和詞表。發現過去記錄的單詞與現在發音人的讀音有不少差異。于是只好對語保工程需要錄音的3000個常用詞逐個進行校對,并按照新的發音合作人的語音特點進行修改。這項工作進行了一周多的時間。然后根據新記錄的詞表修改語音系統,并重新調整語音系統的例詞。緊接著開始記錄句子,根據要求很快完成了100個語法例句的記錄和翻譯,并初步完成了逐詞語法標注。還動員發音人準備長篇故事、歌謠或其他口頭文化的說唱資料。經過反復啟發,終于湊夠了幾篇故事(還包括了發音人本人的生平和他學會的幾首歌)。

二、阿儂語活力調查和分析

(一)前九次調查情況

1960年我首次接觸阿儂語的時候,在木古甲村子里,還能經常聽到阿儂人在家庭、村寨用阿儂語交流,偶爾在集市上也能聽到。那時候不大注意語言使用情況資料的積累,只是大體了解了這個支系有多少人,能夠使用母語的有多少人。到了20世紀80年代,再去調查的時候,發現許多人不講母語了。于是開始注意母語的使用人口以及操雙語或多語的情況。這種資料的積累對我們觀察阿儂語走向瀕危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我第一次調查阿儂語是1960年9—10月,在福貢縣找到一位能熟練地使用本民族語言的怒族,他是小學教員,當時記錄了他的語言,主要是常用詞,大約2000多個。記錄了少量句子。根據當時的統計資料分析,使用母語的人數為800多。第二次調查是1965年4月,當時主要調查怒族的怒蘇語,也到福貢縣對阿儂語做了一般了解,記錄了少量語法例句。第三次調查是1983年4—5月,在州政府所在地找到一位能熟練地使用阿儂語的怒族,補充記錄了部分語法例句,在此基礎上寫成《阿儂語——一個新語言》在美國發表①。這次調查根據1982年人口普查的情況,估計阿儂語的使用人口為500人左右。第四次調查是1987年9月,在福貢縣對中青年人的語言狀況做了調查,并注意了解他們的語言態度,在當地補充記錄了語法、家譜等方面的材料,還記錄了少量長篇故事。第五次是1995年10—11月,這次比較深入地到村子里進行抽樣調查,根據抽樣測算,能夠使用阿儂語進行交際的實際僅有410人。這次調查收集的各方面資料都比較豐富,特別是語法材料。第六次調查是1999年1—2月,這次不僅到村子里實地觀察了語言使用狀況,還通過座談、個別訪問等多種方式,了解和分析各類人員的語言使用狀況和語言態度,還特別觀察和分析了語言消亡過程中語言結構本身發生的一些變化。②

自那以后,我又4次到木古甲村做阿儂語調查。第7—9次,每次都側重調查幾個問題,尤其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2003年3月公布了語言活力測試的9項指標(參見范俊軍編譯 2006:38—48)和瀕危語言調查的24個問卷以來,我們又以阿儂語作為對象實地調查并具體分析③。

(二)第十次調查情況

為了完成國家語言資源保護工程工作,2015年9—10月我們對阿儂語進行了一次全面深入的調查研究。與過去歷次調查研究不同的是,最近幾年里,這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種變化給當地的語言生活帶來了巨大變化。主要表現在以下方面。

1. 公路通到了家門口,到縣城比過去方便多了,過去走路差不多要一個多小時,現在一塊錢的路費幾分鐘就到縣城了。許多人家購買了農用三輪車。有的人家購買了電動摩托車、電動三輪車,做起了拉客的小生意。山上采的新鮮蘑菇、竹筍、草藥,地里種的黃瓜、西紅柿、豆角,一會兒就可以拿到縣城的集市上去賣。這部分人腦子比較靈活,都學會了傈僳語和半通不熟的漢語普通話。此外,路通了,村子里的外來戶也多起來了,有的開商店做生意,有的修理自行車、農用車,還有的收購農副產品。過去這個地方僅僅只有一家賣油鹽醬醋的小鋪子,現在公路兩旁新開了一些小鋪子,有賣小食品雜貨的,有開小飯館的。雖然規模還不大,但已經有點小市場的味道了,在這些場合大都使用漢語。

2.村村通工程實施后,電通到了家家戶戶,大部分人家都有了電視機。這是不經常出門的老年人學說漢語的最有效的工具。由于95%以上的節目都是漢語普通話。男女老少通過長期的耳濡目染,目前基本上都可以聽懂大部分,為了互相溝通,有不少也開口說漢語。

3.木古甲村原來居住得比較分散,有在怒江邊的,有在半山上的,還有少量在高山上的。經過動員,現在基本上都搬到江邊的公路兩側,由散居變為聚居。散居時基本上是一個個小村落,每個村落十家、八家,多的二三十家。一般周圍居住的都是同一民族,操相同的語言,彼此交流沒有任何障礙。現在集中到江邊來,村子大了,有點城鎮化的味道了。雖然大部分都是怒族,但是其中夾雜著一些其他民族,如傈僳族、白族、漢族。本來母語使用頻率就很低的阿儂人,現在彼此交流很少再使用阿儂語了。

4.家庭語言生活的變化。過去居住分散,阿儂人的孩子升學率很低,因此文盲率比較高。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送孩子上學幾乎已經成為家家戶戶的基本要求。怒江近幾年完全實行住校制,只有周六、周日孩子才回到家里。他們平時在學校,基本上沒有母語環境,學的是漢語普通話。這些孩子本來就很少用母語,現在基本上轉用漢語了。他們回到家里,也成為漢語普通話的強有力的推廣者。

5.怒江地區基本上全民信基督教,木古甲村子里就有一個可以容納300人的教堂,每周都有宗教活動,我們參觀過一次。雖然教堂的名稱用3種文字符號拼寫了漢語、傈僳語和阿儂語(用拉丁字母轉寫),但布道基本上使用漢語和傈僳語,我們在當地觀察,教友之間也基本上用漢語和傈僳語,沒有發現用阿儂語交流的情況。

6.此次阿儂語活力調查,我們放棄了過去抽樣的方法,采用開座談會和個別分析相結合的方法,而且基本上由母語人自己來分析。我們將村委會的社保花名冊拿來,逐個分析每個人的母語和其他語言的掌握能力。得出的結論如下。

全村1575人(2014年統計),能夠使用母語的151人。其中:

90歲以上,100%講母語的1人。基本上為阿儂語單語人,會講故事,但口齒不清,記憶力也很差。

80—89歲,90%講母語的11人。大部分為雙語人,母語比較熟練,第二語言為傈僳語,但大多數老態龍鐘,基本上無法做發音合作人。

70—79歲,80%講母語的21人。大部分為雙語或多語人,第二語言為傈僳語或漢語,這些人是我們最理想的調查對象。

60—69歲,70%講母語的26人。大部分為多語人,雖然母語還能夠說,但第二語言傈僳語往往比母語好。部分人還會漢語,但母語基本上已經遺忘。

50—59歲,60%講母語的19人。大部分為多語人,母語已經不很流利,第二語言為傈僳語或漢語。

40—49歲,40%講母語的44人。母語已經不大熟練,傈僳語比母語流暢得多,一般也能夠講點漢語。

30—39歲,30%講母語的29人。母語一般只會簡單的日常用語,基本上已經轉用傈僳語或漢語。

30歲以下能夠講母語的幾乎已經看不到,個別的會一些問候語。

此外在縣級機關和州級機關工作的阿儂人中能講母語的約有22人。基本上屬于40歲左右的水平,但是他們的漢語水平往往比較高。

根據以上分析的情況判斷,我們可以初步得出這樣的結論:阿儂語已經由20世紀90年代的瀕危語言走向極度瀕危。可以預料,根據目前的態勢,再過10—20年,隨著城鎮化速度的加快,隨著改革開放力度的增加,隨著媒體傳播的迅猛發展,隨著60歲以上老年人的不斷離世,阿儂語就有可能完全失去交際功能,退出歷史舞臺。

三、阿儂語語言結構本體的衰變

隨著語言使用活力的降低,語言結構也發生進一步衰變,《記阿儂語——對一個逐漸衰亡語言的跟蹤觀察》一文中我們已經從語言的語音、詞匯和語法三個方面分析過阿儂語的變化(參見孫宏開 1999)。這里擬簡要分析自那以后出現的一些新情況。

(一)詞匯方面

1.一些常用的固有詞,經常被傈僳語借詞和漢語借詞所替代。還有一種情況,發音合作人已經說不出固有詞來了。這是此次語言調查最常見的現象。我們原來的發音合作人已經85歲,而此次找的發音人73歲,詞匯量明顯少于原來的發音人。在核對原有的詞表時,如果不提醒原來的說法,就有可能調查不到這個詞。我們現在無法判斷的是這一現象是總體狀況還是個人差異。因為我們在當地實在無法找到更多供挑選的調查對象。

2.調查不到大量的四音聯綿詞。根據孫宏開、劉光坤(2004:62)以往記錄的長篇語料,阿儂語有豐富的四音聯綿詞。如表1所示。

此次調查,哪怕是我們將過去調查得來的資料重新核對,由于離開了一定的語言環境,發音合作人也很難將以往調查到的四音聯綿詞再重新表達出來,這方面的口語表達能力已經顯得蒼白無力。

(二)語音方面

我們在核對語音系統的過程中,發現原來整理的語音系統發生了一定變化,主要表現在一些常用詞的讀音與以前記錄的發音不一樣了,因此我們只好將以前記錄的詞表一個一個地重新核對。讀音的變化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原先阿儂語中有一套卷舌的塞音、鼻音和邊音,如[?][?h][?][?][?]等。現在發現,在特別常用的詞中,基本上沒有變化。例如:“你”在阿儂語中讀[?o??]。但是在不特別常用的詞中,塞音和鼻音都讀成了不卷舌的[t][th][d][n]。如表2所示。

但是邊音[?]并沒變成[l],而是變成[?]。例如:“長大②”以前的讀音為[],現在的讀音為[?]。

2.原先阿儂語中有一套帶前喉塞的復輔音,如[][][][][][][][][][]等。現在前喉塞基本上都已經脫落。如表3所示。

此外,原先阿儂語里有一套鼻音帶后喉塞的韻尾,如[-][-][-],現在基本上已經消失,不一一舉例了。

3.原先阿儂語中有[?n]的韻母,現在基本上都變為[an]。如表4所示。

4.部分復輔音的讀音產生不規則的變化。基本原則是復輔音向單輔音演變。如表5所示。

(三)語法方面

此次調查,由于沒有系統調查語法問題,僅僅在記錄100個句子①的過程中發現了一些語法問題。因此語法方面的變化我們了解得并不系統。僅舉以下幾種已經發現的現象。

1.阿儂語在可數名詞后面加[m?3]表示不定量的多數。相當于漢語的“們”,原先使用得比較廣泛。它既可以加在指人名詞后面,如老師們、學生們、客人們等,表示多數;也可以加在指物名詞的后面,如山羊、馬、魚等,表示多數;還可以加在無生命事物的名詞后面,如房子、樹、桌子等,表示多數(孫宏開、劉光坤 2004:64—65)。但是現在似乎只能夠加在指人名詞的后面,其他類名詞后面已經很難再用[m?3]。即使指人名詞,也經常可以省略不用。

2.人稱領屬范疇正在消失。部分藏緬語族語言人稱代詞詞根語法化后,作為詞綴,加在名詞前面,構成名詞的人稱領屬范疇(孫宏開 1984)。阿儂語也不例外,名詞也有人稱領屬范疇。但是此次調查,在記錄語法例句的過程中,應該出現人稱領屬詞綴的句子,卻沒有出現人稱領屬詞綴,直接使用相應的人稱代詞。

3.藏緬語族大多數語言都有使動語法范疇,但是表達方式有很大的不同。有的用前綴,有的用詞根屈折變化,還有的用在動詞后面加分析形式的虛詞表達,直到最后這種語法范疇完全消失。在不同的藏緬語族語言中,動詞表達使動的語法手段處在不同的演變階段。我們初步認為,從前綴手段到動詞屈折變化手段,再到分析形式手段,到最后徹底消失,是一個鏈狀演變的歷史過程。我們把前綴階段稱為第一階段,把動詞屈折變化階段稱為第二階段,把分析形式階段稱為第三階段,把徹底消失階段稱為第四階段。我們對阿儂語的跟蹤調查,觀察到了這一語法形式演變從第一階段到第四階段的全過程(參見孫宏開、劉光坤 2004:90—91、151—153)。最近調查資料顯示,阿儂語動詞使動語法形式已經徹底消失,也就是說到達了第四個階段,即完全消失的階段。

語法方面的變化可能不止這些,由于此次調查主要任務是為了完成音像資料的采集,沒有在語法演變方面下功夫。

四、語言態度的變化

在我和劉光坤合作完成的《阿儂語研究》緒論中,我們根據實地調查研究,分析了20世紀90年代阿儂人對自己的母語態度,大體有三種不同的態度。

第一,少數領導干部和知識分子對自己的母語處在即將消亡的邊緣憂心忡忡,他們把語言看作是本民族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傳承文化的載體,語言的消亡將會促使本民族的許多文化現象和歷史傳說的消失。一位曾經在自治州擔任領導工作的怒族,早在20世紀80年代中期就提出要采取措施,記錄并出版了怒蘇、柔若兩種語言資料集。她在資料集序言里明確指出:“這些語種或方言,在現代生活中,使用人口越來越少,有的瀕臨失傳。如怒族的怒蘇語、阿儂語等。語言是一種文化形式,也是民族歷史、文學、宗教、習俗等文化形式的載體,有的語言使用人口的減少或失傳,雖然是社會發展中不可避免的社會現象,但隨之也出現這些民族的文化形式和內容的減少或失傳的歷史遺憾。對此,我州各民族之中的有識之士提出許多意見和建議,開展搶救民族語言文化這一個當務之急的工作(李衛才、段伶 1991)。”

第二,也有少數知識分子和群眾對自己母語的消亡持支持態度,他們認為,“漢語最有用,可以走遍全中國”“學會了漢語漢文,既可以當干部,又可以了解天下大事”“打開收音機、電視機,一聽就懂,一看就明白”。關于使用傈僳語,“不會不得(行),周圍都是傈僳族,出門上街要講傈僳話,不會傈僳話寸步難行”。至于本民族語言快要沒有了,“沒有就沒有,沒有了更好,大家都說一種話,連翻譯都不用了,那樣多方便”。他們有的還認為自己的語言“落后”,許多新事物翻譯不過來,表達不出來,還不如用漢語、傈僳語更加方便。這部分人是最不贊成為自己的語言設計拼音字母或文字的,認為這是“多此一舉”。

第三,大多數干部、群眾和知識分子對自己母語的消失持無所謂的態度,認為這是大勢所趨,聽其自然好了,擔心也沒有用。(參見孫宏開、劉光坤 2014)

2015年9—10月,我們在當地停留了一個多月,與各類人員都有密切的接觸,也專門采訪了一部分干部和群眾,發現他們的語言態度尤其是母語態度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原來的第一類人員更加積極了。他們以州、縣兩級怒族學會為依托,到處呼吁,爭取項目和經費,挖掘本民族的優秀文化遺產,其中包括語言。第二類人員的態度有明顯的改變,說怪話的沉默了,有的也積極參加到保護和傳承母語的行動中來。第三類人員也明顯有所改變,其中一部分人還積極行動起來,參加母語培訓班活動。

最近,涉及保護母語的項目有以下幾項:

第一,為幾個支系語言各設計了拼寫母語的拉丁字母系統,編寫課本,舉辦母語培訓班,訓練成人的母語能力。其中怒蘇語已經舉辦過多期,阿儂語也在2016年2月舉辦了第一期培訓班。已經有少數群眾掌握了此套系統以后,開始記錄母語中的非物質遺產項目(包括口頭文學作品、歌曲和一些文藝作品)。

第二,在云南省和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兩級民委的支持下,已經為各支系語言編寫對照簡明詞典。第一部《怒族怒蘇漢簡明詞典》正在出版流程中,《怒族阿儂漢簡明詞典》《怒族柔若漢簡明詞典》等也在加緊編纂中,可望在一兩年內陸續出版。

第三,繼2015年阿儂語被列入國家語言資源保護工程的計劃以后,2016年,柔若語也被列入語保工程的計劃,這兩種語言資料將陸續進入國家語言資源庫平臺。這在當地引起當地政府和相關民族群眾的極大關注。

五、小 結

此次調查,結合以前的調查情況,我們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一)阿儂語從瀕危走向嚴重瀕危

自1960年9月第一次調查阿儂語到2015年10月,我們先后10次對阿儂語的生態狀況進行了半個多世紀的跟蹤觀察。開始的時候是不自覺的,是調查研究語言結構特點的需要。到20世紀80年代后期,就有意識地注意語言各方面的變化,尤其是語言生存狀態的變化。以2003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瀕危語言專家組公布的有關語言活力測試的9項指標來分析,20世紀80年代阿儂語已經是一個瀕危語言,發展到現在,阿儂語已經是一個極度瀕危的語言了。根據目前的態勢,如果不采取任何保護和傳承措施,這個語言再過10—20年,它將完全退出交際領域,成為一種歷史記憶。

(二)阿儂語保存易,保護難

50多年來,我們根據調查所得資料,在國內外發表了多篇論文,出版了專著《阿儂語研究》(約25萬字)、《阿儂語語法》(英文,約50萬字),正在編寫《怒族阿儂漢簡明詞典》。按照國家語言資源保護工程要求錄制的阿儂語音頻、視頻也即將入庫,而且還在盡可能完整地收集、記錄阿儂語的口頭文學作品。以上這些工作,作為中國少數民族瀕危語言研究的成員之一,發表的成果不可謂不豐富。但是,這些工作只能夠表現出這個語言有一套比較系統的記錄數據,包括語音、詞匯、語法和口頭文化,并不能說明阿儂語的活力在增加,更不能延緩阿儂語走向衰亡的進程。可見,記錄一個語言、保存他的結構特點和語言資源是比較容易做到的。難以做到的是阻止瀕危語言衰亡的進程,使其保持一定的活力。也就是說,保存一個語言的資源是容易做到的,保護一個語言使其不走向瀕危是很難做到的。

(三)阿儂人母語態度有變化

由于近幾年國家扶貧力度的加大,精準扶貧的效果十分明顯,過去落后的山村發生了非常明顯的變化。與內地相比,各種硬件設施在明顯縮小,基本上在內地能夠見到、買到的生活用品,在這里差不多都有。過去穿破衣爛衫的人現在見不到了,輟學在家的兒童也基本去學校上學了。四面透風的篾笆房很少再有人住了,替代它們的是磚瓦房,有的還蓋起了雙層甚至三層的樓房。除了個別人家的特殊原因,大多數阿儂人的溫飽可以說基本上解決了。貧困面貌的改變,也反映到人們對精神生活的追求上。主要表現在宗教生活和文化生活兩個

方面。

上面我們提到阿儂人對自己母語態度的變化,這種變化也反映在對待我們開展的語言記錄的態度上。過去我們多次到木古甲村開展阿儂語調查,阿儂人基本上對我們記錄阿儂語抱漠不關心的態度。但是此次調查很不相同,他們聽說我們記錄的音頻、視頻能夠進入國家語言資源庫平臺,積極配合工作,還要求我們為阿儂語設計一套能夠拼寫的拉丁字母系統,以便記錄他們的口頭文化并傳承下去。聽到木古甲村舉辦了第一期阿儂語培訓班時,我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是不是表現出一個族群在他們解決了溫飽以后,會有一個文化上的自我覺醒?

(四)多語能力關乎國民素質

2014年6月5日,世界語言大會在中國蘇州召開,劉延東副總理在會上致開幕詞。她說:

語言蘊含著不同民族各具特色的文化基因,與人類文明進程相伴而生、共同發展。正是不同語言的存在,才使得不同文化得以繼承、傳播和發展,人類文明由此多彩而燦爛。

語言能力是認知發展、終生學習的基礎。特別是信息化時代,人類交際空間不斷擴大,海量信息的即時便捷與不同語言溝通障礙并存,語言與科技的融合越來越深,對人的語言能力提出了新的挑戰。因此,從某種意義上講,提升語言能力是當今時代的重要使命。

我在認真學習劉延東副總理的講話的同時提出:阿儂人在學習母語的過程中,要更加關注國家通用語言文字的學習,以提高自己的文化素質。我更愿意提出:要把多語能力作為每一個國民的文化素質來考量。

參考文獻

范俊軍編譯 2006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關于保護語言與文化多樣性文件匯編》,北京:民族出版社。

李衛才 段 伶搜集整理 1991 《怒族怒蘇語言資料集》,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

孫宏開 1984 《我國部分藏緬語中名詞的人稱領屬范疇》,《中央民族學院學報》第1期。

孫宏開 1999 《記阿儂語——對一個逐漸衰亡語言的跟蹤觀察》,《中國語文》第5期。

孫宏開 劉光坤 2004 《阿儂語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

責任編輯:丁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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