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藝術學科專業研究生的學術研究能力指標與規格

摘 要：藝術學科專業研究生的學術研究就是“寫論文”，這是長期以來在藝術業界普遍存在的誤解事件之一。該文針對當下藝術學科專業研究生在學術研究上的誤區和欠缺學術規格等問題，詳細論述了藝術學科專業研究生應該確立的學術研究觀念、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任務目標、宜具有的學術研究能力指標與規格內涵。所論對進一步加強中國當下藝術學科的研究生教育、提升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能力、培養新型的高級藝術人才都具有促進作用。

關鍵詞：藝術學科；專業研究生；學術研究；能力指標；規格

中圖分類號：J124-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444X（2017）02-0029-07

國際DOI編碼：10.15958/j.cnki.gdxbysb.2017.02.006

應當承認一個事實，中國當下的高等藝術研究生教育①，的確是有了快速與大規模的發展。對置身藝術研究生教育中的師生來說，其教育和培養、學習與研究的狀態如何、質量如何？是一個值得關注與審視的專題。在2017年2月底，網上流傳著一篇題目叫《20年博士延期之怪現狀》的文章，文中說“沒有延期畢業的碩士，沒有按期畢業的博士”[1]，這個事件的發生，從一個小窗口也是多少反映了當下人們對包括藝術研究生培養在內的整個研究生教育的關注。事實上，從近些年觀察藝術研究生的兩個維度指標——畢業專場演唱會（或演奏、舞蹈、展演、畫展等）+學術論文（含課程論文、發表論文和學位論文），可以看到藝術學科研究生教育與培養、學習與研究領域存在的問題，是比較突出的、嚴重的。其中，很核心、很關鍵，也是需要盡快解決的問題，是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能力形成與水平提升。

一、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觀念辨析

學術研究，是人們力圖用有效方法探討、獲取被認知事物有價值成果的探究觀念與行為。所采取的有效方法，如果是“科學方法”，那么，學術研究也可稱為科學研究，即人們常說的“科研”。值得注意的是，在藝術學科的學術研究，采用的研究方法不一定都是科學研究方法，有些研究是藝術的方法。盡管藝術知識體系中包含有科學的因素，但藝術本身不等于科學。藝術學術研究中總是存在“軟理論”（也可稱非證明理論）。軟理論=有價值卻不可證明的明確道理。軟理論類如“真理”之“不可證性”的理論。用于提出和討論諸如藝術軟理論等類的學術研究方法不一定是科學的。因此，藝術學科的學術研究，不一定必須稱為“科研”。

首先，解決對藝術“學術研究觀念”的誤解。當今社會里，無論是在藝術領域里邊，還是在藝術業界之外，依然還普遍存在著對藝術學術研究的誤解。這種誤解主要呈現為三種狀態。其一、藝術學術研究只是理論研究與“寫作”，不包括藝術創作。認為只有做理論、寫論文、做課題、寫書之類的活動才是學術研究。對藝術創作，不被認為是一種學術研究，這是一種相當嚴重的誤解。由此，在業界長期存在兩種怪現象，一是傾向性的只重專業技術之討論，不重視對專業學理的思考與探究。二是在藝術學術評價中只重考察撰寫論文等所謂的理論學術成果，不給予藝術作品這個成果應該有的地位與價值。這種對待藝術學術研究的錯誤意識氛圍，給當下的藝術研究生在無形中催生了錯誤的觀念。[2]無論是藝術論文寫作，還是藝術作品創作，都是一種學術研究活動，這是所有藝術研究生應該確立的一個明確思想。藝術論文寫作與藝術作品創作，在獨立選題、呈現創見或洞見、表現需要規范、需要實現技術、成果需有價值，這些方面都是共通的，而且是必須要有的構成指標。其二、“做高深的東西”才是學術研究。如此，不少人認為自己沒有什么高深的內容可以做，便形成了“我”對學術研究“是可做可不做”的錯誤觀念。事實上，藝術研究生對于藝術學術研究，不僅僅是說只研究“高深的東西”，而是需要在學會和形成藝術學術研究能力的基礎上，自己能夠獨立地進行“發現專業問題+定位拓展專業空間”，研究提出獨有“命題+作品+知識+理論+辦法+手段”，來最終“解決專業問題”、或“拓展專業空間”。易言之，如果對“為什么要做藝術學術研究”的簡單回答，便是基于獲得相關道理或作品與手段而解決問題或拓展新知。用一個鏈條式公式表述為：“置身其中→發現問題→選題或命題→設計→實施→撰寫或創作→成果→實現任務目標（或解決了問題、或拓展了專業領地）→被認可或有價值→榮譽。”只要是藝術學科中出現的新事件或新問題，都可以作為藝術學術研究的一個選項。比如，從發現分析繪畫作品中一直存在人物“哭泣”這個表現母題，而思考和研究決定“自己的繪畫母題”是什么？這就是一個藝術學術研究的實在行為。其三，藝術學術研究很艱難。從原理上講，任何新的創造發明都是有難度的。但是，藝術學術研究的難度，也不是高不可攀、深不可測、完全或者說絕對做不到的事情。只要自己明確了藝術學術研究的任務目標、能力指標和規格要求，是容易著手做，也是有可能做出有價值、有水平的研究成果來的。比如：僅從美術的繪畫專業研究生角度講，自己能夠研究性原創出一件被導師和其他業界專家評價認可的繪畫作品，就是自己發生的一件藝術學術研究的成功事件。再比如，當自己面對“素描”表現時候，能夠主動思考、獨立的結論和表述出如下類的結論，就是一種藝術學術研究。即，“素描是理念：它是事物的真正形式。更確切地說，它作為一個姿勢源于這樣的欲望：要展示形式，并且通過草繪它來展示——但草繪不是為了把它揭示為一種已被接受的形式。在這里，草繪（tracer）就是發現，并且是為了發現，為了尋找一種即將到來的形式（或者，讓它尋找并發現自身）：一種未來（àvenir）的形式應該或能夠在素描中到來（venir）。”[3]

其次，消解對藝術“學術研究”認識的盲區。盲區（blindness）作為一個多義詞，在好些領域都存在和被運用。這里講藝術研究生對藝術“學術研究”認識的“盲區”，是指藝術研究生個人或群體沒有意識關注和發現的藝術事項或問題領域。目前，研究生對藝術“學術研究”認識的“盲區”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其一、忽視通過學術研究培養個人的專門能力。常有學生說：“你告訴我去寫或畫什么就行了。”這便是忽視了需要培養和訓練自己發現和提出問題或主題的能力，忽視了培養和形成自己獨立的學術判斷能力等學術研究的關鍵事項目標。其二、忽視對藝術學術研究實踐本質的認識。“你只教我怎么寫或演唱會如何開就好了。”這種觀念就是沒有意識到藝術學術研究與具體實踐是一個完整的過程。藝術學術研究是集個人潛在智慧、學識、思維、閱歷、洞察力、學術經歷、學術判斷力、分析能力、創造力、想象力、表達或制作能力、學科認識預設能力、文獻解析能力、反思能力、意志力等等多種單項與綜合能力的培養、形成和提升的創建活動。一句話，個人的藝術學術研究活動實踐，是建構個人學術能力的重要途徑和辦法。藝術學術研究，不簡單是一個如何表現的技術問題，或者說是單純寫作技術的問題。其三、忽視遵循學術研究的規格。比如：習作與創作、博士論文與碩士論文，彼此雖然具有共同點，但卻有體量與含金量的差異。“你看我寫成或彈成這樣可不可以？”這是忽視了學術研究，是一種具有既定規格和規范遵循與操作的、發明與開創之任務完成活動。這事實上是自己置身專業研究中，卻心中無數的典型表現。正是因為有了這些盲區，才不斷出現這些情況——“我是技法研究生，論文可以隨便寫。”“畫畫嘛畫就是了、或彈琴就好好彈就行了，別多想。”“畢業論文嘛，到時候找人幫忙寫一下就可以了，簡單的事情。”

最后，理解藝術“學術研究”的無知所指內涵。目前，藝術研究生對于藝術學術研究中的“無知”狀態是十分突出的問題。一種是“真正的”無知，一種是“有意識”的無知。“真正的”無知，即對既有的不知道。比如說，分不清楚習作與創作，或湯圓與元宵、烏鴉與喜鵲的區別，以及不清楚研究生學位之最終獲取，必須是要用自己獨立撰寫的、具有開創性的學位論文去申請并通過后而獲得之類的“不知道”，就是真正的無知。“有意識”的無知，即在專注中沒有發現的不知道。即還未被個體或全體注意和發現的新知。相較于新技術的創造發明、新的藝術作品出現、新的藝術理論產生之前的“專注了也不知道”的狀態而言，這個“專注了也不知道”的時空，就是本文所指的有意識的無知。作為藝術學科研究生，首先要解決的是自己真正的無知——如：對學科、對學術、對知識的不知道的內容。這可以從增強教育有效性、個人自覺勤奮學習等途徑解決。多讀書、多請教、多見識，是解決個人無知的有效方法。比如，對于做研究生學位論文，首先要知道什么是選題——是指對具體研究對象（范圍、問題等）和研究目標（方向）的選擇與確定。簡言之：選題是選定自己研究的課題。包括：范疇、題目、目標。選題就是學術、研究、學問。它的核心是解決“研究什么”的問題。”其次，對所選議題展開研究有一個結構要素（39個）——自己的研究邏輯起點、研究經驗資本、專業進入深度、研究對象及表述、學科成熟度、智慧潛力、研究立場、個人想法、研究目的、仰望高度、專題譜系結論、研究性質、研究觀點、研究價值分布、研究目標、研究方法、研究視野、接地程度、大體計劃、初步結論、研究興奮點、自信水位、現實問題、框架結構、難度所在、守候主題而答的力度、材料翔實度、獲得的資源、議題生殖性、研究進展節奏、限制因素、研究前景、置身其中的感覺、忽視的地方、貢獻大小、自我評價、從別人角度審視的結論、完成時限、不要明白得太晚——整體和系統地了解和認識，這樣在心中就會有數得多，行動的目標就會更清楚、實效也會增強。要解決和謀求“有意識”的無知這一類的“不知道”，卻非一時之功。這需要研究生在學習過程中，自己時刻在心中裝著未來、堅守理想、最近的目的、即將可能有的發現，努力謀求與探索發現和創造出新的藝術事件——新的藝術知識、新的藝術作品、新的藝術理論、新的藝術教育、新的自我。比如：中國文化史中，被后人高度贊揚為真正做到了“立德、立言、立功”三不朽的明代思想家王陽明（1472-1529），在他十二歲時提出了他人生的目標——人生頭等大事，不是讀書做官，而是讀書做圣賢。他經過一生不懈的努力和另類的奮斗，終于發現、獲得了新知，創建了他的獨有學說——“陽明心學”，實現了自己的人生理想。“有意識”的無知，或稱為主動謀求的“無知”，其宗旨是謀求藝術未知的領域、未知的事物和未知的存在。對自己的學術潛能、自己的學術開創高度和力度、自己專業拓展空間大小，等等都是研究生個人“‘有意識無知”的具體內容。

總之，如果能夠通過“辨析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觀念”，確立正確的藝術學術研究認識論，有意識增強自己的藝術學術研究意識、促進個人學術研究實踐力度、提升學術研究能力，就是有價值的工作。

二、反思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任務目標

以學術求發展，是藝術研究生投身于專業學術研究的核心任務目標。這既是藝術學科研究生教育的命題，也是研究生教育制度性的規格要求——規定研究生必須具有獨立研究能力、并獨立做出專項性研究成果。比如：必須會基于發現性撰寫藝術專業論文，必須會發明性創造藝術作品，并以自己獨立撰寫的學位論文，去申請自己需要的專業學位，以自己獨立創作或展演的藝術作品，去完成研究生培養規格之需的證明，并最終取得研究生學歷證書。不要說研究生必須要以學術研究為核心任務，就是大學的本科生，著名教育家蔡元培（1868-1940）對本科生也要求注重學術研究。“1917年年初，蔡元培就任北京大學校長。當時北大的學生因為受科舉的影響，以為上大學就是為了獲得當官的資格。于是他們對來自官場的兼職教員刻意討好，對專職教員不以為然；對應用專業很感興趣，對基礎專業十分冷淡。面對這種情況，蔡元培一上任就告誡大家：‘大學學生，當以研究學術為天責，不當以大學為升官發財之階梯。”[4]

依據事件的因素構成方法、基于反思性總結已有研究生教育培養中的經驗與問題、從整體結構論審視，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任務目標可分為進入、承襲、發現、洞見、貢獻、持續之因素與環節。

首先，個人必須“進入”專業學術研究這個大門。入門而知規矩、深入而知空間、行走而知行當特色。明晰自己怎么樣才配叫做專業研究生、理解什么是專業學術研究、意識到自己學術研究潛能開發可能性與路徑、預設與選擇自己的學術研究成就，等等是評判自己“進入”專業學術研究之門的標準。

其次，學會“承襲”專業學術研究之為。那種經過正規的本科教育而進入研究生學習之后的人，自己還不知道怎樣讀書、不知道怎樣去選擇自己要研究的課題，以及寫個可發表論文也沒有明確規范的技術路線遵循、專項報告自己的藝術創作思想或選題也很吃力，等等這些現象就是對既有專業學術研究方法和規范欠缺的表現，作為研究生這些是必須要及時再次予之查漏補缺式完善的內容。否則就會出現這樣的結局：“該生可以說是不知道博士學位論文的基本規格和規范。即，不知博士學位論文為何物？比如：對‘緒論究竟包含哪些結構性陳述內容？既不陳述自己研究的邏輯起點、也不提出從什么問題展開研究？居然不做選題的譜系研究與交代，也不陳述自己使用什么研究方法完成該研究課題。”這是2014年的一篇博士論文的評審結論之一。

再次，著力“發現”專業新東西。作為藝術研究生，必須是在基于較強“研究意識”，認真圍繞能夠具有和做出“專業新發現”的能力與水平之目標而修業。“為了人類而新生是學術之旨。學術，乃造不曾有之佳有的事業。”[5]藝術研究生在修業過程中，不斷發現有價值的專業事象、發現新問題、新規律、提出新命題、新方法、確立系列討論和可以深入研究的專業選題，就是著力于發現專業新東西的必須活動。重視獨立提出有價值和分量的研究選題或創造主題，是每個藝術研究生于學術研究過程需要完成的非常重要的工作。

第四，追求提出個人的非凡“洞見”。藝術研究生提出個人的非凡“洞見”，是指揭示和反映個人對研究對象的與眾不同之看法、主張、思想、觀點、意見、建議、技術、作品等。其核心是展現自己的專業智慧、專業學術見解、專業學術能力、專業學術水平、專業學術修養、成果級別。藝術研究生的學術洞見，在其學位論文選題、創作題材以及技術運用上，是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的。在許多盲審學位論文的“依據評價要素”中，對“選題”的檢測指標一定會有“選題的前沿性和開創性”之要求的。選題要有“前沿性和開創性”，是需要個人有洞見力的。須知凡學術研究都是克服無主見、無思想、無意義的表述行為。一切藝術學術研究成果，包括學位論文、藝術作品，也都是有序發表個人特有主見的文本。因此，藝術學術研究必須避免任意行為與無價值的結論，以及避免和杜絕研究行為與結論的人云亦云或學術抄襲。總之，以學術觀個人能力是一個有效評價方法。基于“發現”而清楚地揭示出創建性觀點或主張結論或新作品，是每個藝術研究生修煉完成的任務目標。

第五，重視“貢獻”出自己專業智慧與才干。藝術研究生的社會身份，決定了自己必須是擁有以專業創造性貢獻成果為業的這樣一個角色扮演任務目標。在不同高校對碩士和博士學位論文的評價指標中，都會有“貢獻”這個權重，包括：研究及其成果“對學科發展的貢獻；對文化事業的發展和社會進步的影響和貢獻；填補了人文、社會科學理論研究空白；糾正或彌補了前人在重要問題的提法或結論上的錯誤或不足”等等。可是，不少研究生在作為揭示自己研究選題之工作力度和創新晴雨表的學位論文的“摘要”、“關鍵詞”、“文獻綜述”和“結論”中，甚是簡約不力，自己都不能明確表述出個人的研究結論、觀點、價值和貢獻究竟在哪里，資料堆列套路的運用，也揭示不出一個新價值來。這是需要引以為戒的，藝術研究生沒有專業貢獻的學術研究，是浪費生命的行為。

最后，確信個人能夠“持續”獨立開展藝術專業的學術研究。藝術研究生=智商+潛能+執行力+意志力+方法+情商+成果之集成者。藝術學術研究在本質上，是求藝術作品與藝術道理——藝術真理、藝術思想、藝術觀念、藝術價值、藝術規律、藝術根據、藝術法則、藝術規矩、藝術辦法、藝術技術、藝術意義、藝術知識、藝術情感、藝術文明等等專業知識體系內容。藝術研究生是藝術學科培養的高層次專門精英人才，承擔著滿足學科與社會需要，具有引領專業和社會的職責。也就是說，藝術研究生至少是屬于國家繼承人，是專業發展的中流砥柱，是學科未來的承傳者和開創者。這就決定了研究生在學習期間，一定得形成高水平的學術研究能力與個人研究的高自律能力，確保自己在未來的學術生涯中，有意識、有辦法、有目標、有能力去發揮不可替代的學術創建與貢獻作用。

三、藝術研究生應該具有的學術研究能力指標與規格內涵

其實，“藝術研究生”這一社會身份之自身，就決定了是“有規格”的社會角色。如果身為主角而不做出主角應有之事和形象，觀眾是不認可的。遺憾的是，當下不少的藝術研究生就是有學術行為與擔當的“錯位”表現。針對當下藝術研究生的學術研究狀態，運用事件研究方法，宜在知道、用心、專業、沉入、無他、規范、表達、貢獻等八個基礎與核心能力指標上做出應該有的厚重。

首先，“知道”己之所為何為。把自己的博士學位論文寫成專著的意識與狀態，把自己的畢業創作畫成是習作的樣子，都是“不知道”藝術學術相關規格規范的表現。所以，“知道”自己要做的藝術學術目的與任務目標，成為藝術研究生學術研究能力之首要指標與規格。比如：必須知道自己做的學位論文和畢業創作是一種“有特別限制”的研究規格磨練與成果呈現的學術行為。“有限制”，至少包含在具體研究任務完成時限上、專項學術創見或發明上、操作技術規格遵循上、成果發布方式與閱讀對象限制上，五個核心方面都是有明確限制的。僅就其成果“閱讀對象”而言，成果閱讀者就被限制在極為窄小的幾個業內專家那里。如此，無論是學位論文撰寫，還是畢業創作完成，自己心中始終都應裝著“是要被業界頂尖專家評審與結論”的這樣一個認識與觀念去作為。再比如：對這些基本的評價規格指標也是需要清楚的，“1.論文選題是否具有開創性，屬國際先進或國內領先；2.簡要列出該論文創新性成果的要點（如在方法、性能、指標、數據等方面），成果的社會效益或經濟效益；3.該論文主要不足之處。”一句話，不要明白得太晚。凡成為藝術研究生，必須要弄清楚自己的學位獲取的規格路程與任務目標是什么，方有可能達致自己的理想彼岸。

其次，“用心”于己事。在學位論文的表述中，編號錯誤、插圖或插表秩序混亂、引用注釋的格式不統一、段落重復、文句錯漏、標點符號使用不正確，等等非研究內容，以及表演準備不足、畫框制作粗陋此類行為，都是屬于“不用心”的狀態。藝術研究生“不用心”的根子在于：無擔當、應付、不作為，以及懼怕困難、無耐心、無自控力。時常有研究生導師抱怨自己成為了自己研究生的“學術保姆”。的確，有的導師連春節都不得休閑地在校改學生的學位論文，而學生自己則逍遙自在地在外度假，這是不應該的。須知每一篇通過答辯以后的藝術研究生學位論文，是要保存到國家圖書館里，作為一個國家或一個族群所創新知識來對待與保存的。故而，一個藝術研究生應該深知自己這個學術行為與成果的厚重、尊貴與榮譽之價值與分量。

第三，“專業”于自己置身的學科專業與研究方向。近些年，在藝術研究生選題中，出現“非專業性”選題的狀態是十分嚴重的。自己是“藝術學理論”學科的研究生，卻選擇一個如“李鱓畫松研究”的選題；自己的研究方向明明是“美術學”學科的“當代中國畫研究”，選題卻是“明代寫意人物畫源流研究”，這兩種研究選題都屬于是“非專業選題”。目前，出現此種錯誤最多、也是情況比較嚴重的是“藝術學理論”學科的研究生，不少人（包括導師）都沒有從自己原先所學或研究的“部門藝術學”學科和專業，上升到真正意義上的“藝術學理論”（或藝理學）學科的層面。“專業性”是藝術研究生選題的首要原則。非專業選題，不是作為藝術研究生現實要完成的任務課題。

第四，“沉入”專題研究的最深處而作為。欠缺文獻綜述、欠缺實證材料、欠缺論析功夫、欠缺明確觀點、欠缺明確結論、通篇泛泛而談、不痛不癢的學位論文寫作狀態，以及屬于千百年來唱著同一首歌謠”的無新意狀態的作品創制、作品演奏、作品展演等情形，也多是屬于非深入學術研究的狀態。藝術研究生“沉入”式研究能力指標與內涵，是要著力提出自己的命題性知識及其體系、是要能深入進去論析自己創建的東西，是要最終把自己論析的命題變成為有價值的成果結構與結論，是要真正建構起一個新的認知與知識世界。無論是做論文還是做創作，都應該具有深入論析的刀力。

第五，“無他”式獨立不可替代。任何后來持續的學術研究，都是站在前人肩膀上繼續往前走的行為。但是，不能在其中丟失了自己。藝術研究生有兩種學術研究情況是需要避免或杜絕的：一是，那種引用材料的字數多于自己獨立撰寫的字數，以及通篇基本上都是改寫別人東西的學位論文之結果情形。二是，無論是在作品創作主題選材、創作表現技術，還是創作風格上，都是撿拾別人的或者與自己導師的東西，作品與風格的相似度太高。有學生曾疑惑地提問說：“看了別人的書之后，哪里還有自己的話說呢。換個說法了還不是抄嗎？”這是那種失去了自己獨立學術思想、欠缺個人思考與獨立辦法的表現。為什么要博覽群書地搜集資料、為什么要做自己研究專題的文獻綜述、為什么要做調研或深入地田野考察，目的就在于要做到在已有的議題、方法、結論之基礎上，尋求啟示、尋求問題、尋求不同看法、尋求新的研究建構可能性，不再囿于已有的成果，找到自己的學術長處或優勢，形成自己與眾不同的新發現、新價值、新思考、新結論、新方法、新貢獻。研究生的獨立學術研究，是要去除無我的相似性成型狀態。凡藝術研究生的論文撰寫、藝術作品創作和藝術作品展演，都需要有自己的真正洞見、創見，能體現自己較高的專業學術判斷能力與自己的學術表達外化能力，自己的研究路線與時間節奏的調控能力。一句話，“無他”式獨立不可替代，即處處有自己的興論立說。提出命題和逐一論析每一個主題的時候，是要把個人的意思或見解進行有限編碼化，讓它有一個知識的體系性和完整性，還有清晰度，這樣會更完善。學術研究寫作或談話的理想效果，是相當于這樣的一個比喻：請一個平躺著的人下地干活去的全部程序與要領。首先得喊他坐起來，隨后讓他下地站立著，最后讓他行動自如地走起來、干起來，如是這樣的思維思考學術研究與實踐，才是一種立體的、全方位的、鮮活的、有生命力的形態。總之，在自己的學位論文或自己的藝術作品中，不能處處盡是別人之存在而沒有自己。

第六，“規范”化完善個人的學術文本。“該學位論文所示的無論是論文摘要、關鍵詞、緒論、結論、圖錄注釋，還是研究方法的選定、闡釋與運用，等等都與一篇合格博士論文相去甚遠。其譜系視野研究不全面、結論出支持自己研究的具體結論不明確、自己研究后的明確結論與貢獻表述不集中、不清晰、自己表述的研究思路不清晰、目錄、摘要、文本結構與表述、結論、行文等都不太規范。”“該文的研究對象是什么？研究方法是什么？研究的價值意義是什么？研究譜系？研究貢獻何在？研究的分析理論框架及其邏輯關系是什么？研究的學理邏輯是什么？不僅需要清晰陳述，更是不能缺少。遺憾，其都沒有。”從這兩篇轉引的盲審研究生學位論文的部分評價結論，可知相關問題的嚴重性。藝術研究生的所有研究活動的成果呈現狀態，都是帶著特定“規格和規范”跳躍后的“有范兒型”形式。畢業獨唱音樂會有獨唱音樂會的專業“規格范兒”、個人畢業美術展覽又獨自有一個專業“規格范兒”，自己的學位論文也是要具有自個的“規格范兒”的。一句話，藝術研究生的所有研究活動及其成果呈現狀態，不能是無規格的任性或無章法的率性而為。無論評審專家對學位論文具體地給出的是等級確定，還是評語結論，都要依循比較明確的規格指標。比如：“對學術論文的學術評語”，要求對論文的學術水平、創新性做出簡要評述，包括選題意義、論文創新點、學科知識的掌握、寫作規范性和邏輯性等。對所評價“論文的不足之處及建議”的要求是：明確指出論文中存在的問題和不足之處，并請提出修改建議；對評定具體研究行為與成果檔次（“A特別優秀”、“B優秀”、“C良好”、“D一般”、“F差”）的四大評價要素是：選題與綜述（選題為學科前沿，具有開創性；具有較大的理論意義及科學價值；能夠系統、全面地反映國內外該選題及相關領域的發展與現狀，歸納、總結客觀準確）、創新性及論文價值（運用了新視角、新方法進行探索、研究，填補了人文、社會科學理論研究空白；糾正或彌補了前人在重要問題的提法或結論上的錯誤或不足；論文成果對推動相關領域學術研究、促進學科發展與文化傳承起到了重要作用）、基礎知識及科研能力（論文體現作者在本學科及相關領域具有堅實寬廣的理論基礎與系統深入的專門知識；研究方法科學，引證材料翔實；論文充分體現作者獨立從事科學研究的能力）、論文規范性（論文結構、書寫、排版等規范；引文規范，學風嚴謹；論文層次分明，推理嚴密，邏輯性強，文字表達準確、流暢）中國目前相關大學的學位論文評審規格要求，與此是大同小異。。總之，“規范”化完善個人的學術文本——學位論文、藝術作品，就是強調必須重視和依循學術研究的技術路線規格。

第七，“表達”準確有張力。無論是學位論文的撰寫表達，還是藝術作品展演、藝術作品創制的表達問題，都是當下藝術研究生存在的一個突出問題，或者說是遵循和完成不好的一個學術研究能力指標。有文學專業背景的博士生導師老愛說：“我最怕看你們藝術專業的畢業論文，那個不通順的勁啊：難受。”雖然不是所有的藝術研究生的學位論文表述都是如此情形，但此種情況，在目前的確也并不是個案。僅就學位論文的撰寫表達來說，不通順、不準確、斷句不當、標點符號運用不準確，以及對詞匯、術語、概念的選擇與運用存在困難等等是突出的狀態。論文寫作或者是講話，的確需要考慮到聽眾或者說接受對象，這樣才有更好的選詞、造句和有針對性的表達，才能獲得該有的傳播效果。注重文章的大邏輯結構與主體骨架合理、強調句子的自然和順暢性、注重斷句合適，等等是寫作表達當中都要注意的因素。比如：有的要么斷句斷得碎了，要么句子太長。既要避免短句的氣韻與邏輯缺失，又要避免句子臃長得不知所云。欲求表達有力，是需要仔細調布性雕刻自己的字、詞、句、標點、段、章、節、目、意、標題的精準和自然呈現。在力求更清晰、順暢、仔細與細節的雕刻性思考、表述、完善上，是宜注重和思考——想想那些巧婦的刺繡過程、狀態和成品，于穿針引線中，哪一點都不能馬虎和粗糙。否則，所做的作品，在工藝上就會呈現出不精致、粗糙的狀態。學術研究中的任何表達，都需要不斷地自我錘煉，讓自己的思維邏輯更清晰順暢，而且有力度，該提點的提點、該加強的加強、該連接的連接、該深入的深入、該周詳的周詳。一句話，修枝剪葉式地調停妥當。去除避免生硬、斷崖式表達，平正險絕互生，形成行云流水般自然準確給力的表達，是“‘表達準確有張力”指標的理想。

最后，“貢獻”自己的智慧與成果價值。有學生說：“繪畫的畢業創作，就是把技術練成后，做出技術表達好的那一幅畫吧！”這實在是屬于不太清楚自己于畢業創作、畢業作品演出、畢業學位論文撰寫等等事項的貢獻規格指標與要求。凡藝術研究生做的學位論文、畢業創作、畢業演出等等，都應該是真正貢獻出自己在研究中形成的有新穎性、開創性的新作品、新知識、新思維、新方法、新理論、新技術、新價值等系列的個人新貢獻內容。有置身其中的個體實在專業思考與研究、論題具有新穎前沿性、有主題思想和觀點的立體式建構、有對主題及其體系的解析界定與推進式論析、研究方法得當、有親和與鮮活的實例運用、材料較豐富、學理態度及其揭示與界定明確、行文順暢、表述準確并有穿透力、很專業、做得很豐滿、給人的引領或啟示性比較強、所論及成果填補了學科研究空白，并有較強的推廣實用價值等等，這些指標性內涵，在一篇學位論文有較好的體現，不僅可以說個人完成了既定階段性專業學術研究任務目標，而且也證明了個人的學術研究之貢獻所在。

無論如何討論與界定藝術研究生學術研究的學術能力指標與內涵，只要每一位藝術研究生，秉著如明代徐階在《王文成公全書·序文》中所說的“精微之蘊于心”、“光華之著于外”、“燦爛呈露而不可掩”、“道于心而時出”[6]1之道術，且知如徐爰在《傳習錄·序文》中說的“要在去病”而后能“誠諸踐履之實”[6]15為，無論是著文論道，還是譜曲作畫，都能夠做出自己獨立的“致良知”式學術成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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