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婉瑩



摘要:多義詞一直困擾著語義研究、詞典編纂、自動化翻譯、自然語言處理等多個方面的專家學者,認知語言學從體驗論出發(fā),提出語言所體現(xiàn)的現(xiàn)實結構是人類心智作用的產(chǎn)物,因此對詞匯意義的探討也不能脫離人與世界的互動經(jīng)驗。本文擬在具體用例的基礎上,結合語義網(wǎng)絡模型,淺談漢語中多義動詞“打”的意義。
關鍵詞:多義詞 基于用例 “打”
中圖分類號:H19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7)08-0100-02
在多義詞的相關研究中,人們一直試圖將意義具體化。傳統(tǒng)研究普遍認為對多義詞的理解包括意義列舉和意義選擇兩方面。但詞匯的不同意義和所包含的意義數(shù)量難以確定,選擇的過程主要依賴于人關于某個單詞的百科知識,但調(diào)取哪部分的百科知識才能正確地理解某詞的意義是無法預料的。事實上,這種方式僅適用于潛在的模糊性能夠被預見的、嚴格限定下的會話范圍。
在Taylor看來,抽象的基礎就是使用,但如果在具體使用上沒有抽象的話,說話者將會失去語言行為的基礎,僅僅局限于重復已有的語言表達。因此,語言的習得其實并不需要去學習某個單詞最大限度的概括意義,事實上,需要被習得的是使用模式,也就是一個單詞具體的用例。這種使用模式應當具體到特定的組合和特定的使用情景。
Taylor提倡基于用例分析詞義,筆者在此理論指導下,對漢語中動詞“打” 在《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六版)》中的24個義項進行了簡要分析。
一、基礎義項
“打”為會意字,由“扌”和“丁”構成,“扌”為手,“丁”為“當”,則“打”的本意為“以手當(做)事”,也就是義項[1]——用手或器具撞擊物體,其中含力的傳遞。
二、結構隱喻
結構隱喻是用一種概念構建另一種概念,“打”的本意為用手或借助工具作用于他物,引申為“購買、獲取、制造”等多種動作義,義項的用法是由本意的用法決定的,均表示手發(fā)出的動作(可借助器具),這些動作的受事均承載著不同程度的力量。
1.撞擊義
2.制造/活動義
3.獲取義
三、方位隱喻
方位隱喻是由與空間方位概念相關的隱喻延伸出的意義。通過空間方位意義為動詞所表現(xiàn)的動作賦予了明確的方向性,在“打”這一詞上主要體現(xiàn)為向上、向四周,兩種方位。
四、實體隱喻
實體隱喻是將抽象的感情、思想、情緒、事件等物化,隱喻作實體,而生成新的義項。這一部分的隱喻大多來自于較為基礎的結構隱喻,將抽象的東西,用表示具體動作的動詞表現(xiàn)出來。
1.人際義
人際義來自于結構隱喻當中的撞擊義,由原本的人與物、物與物的撞擊,隱喻到人與人之間的交往。
2.制作/活動義
這一語義特點的表達與結構意義當中的制作/活動義并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這一義項的引申主要來自于動作范圍的擴大。結構隱喻當中的制作/活動義僅限于“打”這一詞本意中“手的動作”,后隱喻成為人身體上的動作,而產(chǎn)生新的義項。
3.目的/制勝義
“打”這一動作本身具有獲取義,這一特征表現(xiàn)了“打”的預謀性。將結構隱喻當中的獲取義抽象化,引申到交往、戰(zhàn)斗、游戲當中去,表達制勝義。
在這三種隱喻的基礎上,可將“打”字的語義用法分布表示如下:
另外,根據(jù)文中Taylor對于用例和義項抽象的觀點,可以得出下面的圖示:
結合以上圖1、圖2可以看出,圖2虛線中所包含的模式與圖1不謀而合,其中的整體使用模式,正是詞匯基礎意義所帶來的抽象統(tǒng)一的可能性,而這一共性也為詞匯在歷時的發(fā)展過程中進一步產(chǎn)生新的義項提供了可能。這也進一步證明了,對于多義詞而言,具體用例是抽象的基礎,同時抽象也是進一步生成具體用例的機制,因此抽象與具體互為基礎、互相生成。
參考文獻:
[1]Taylor.John,Polysemys Paradoxes[J].Language Science, 2002.
[2]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編.現(xiàn)代漢語詞典[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3]張江麗,孟德宏,劉衛(wèi)紅.漢語第二語言學習者單音多義詞習得深度研究——以動詞摯驍為例[J].語言文字應用,2011.
[4]趙翠蓮,李紹山.多義詞心理表征之爭——各派分歧、理論背景及實驗支持[J].外國語,2006.
責任編輯:楊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