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書濤
離鄉久遠,撫順的春天有些陌生了。春天是生機勃發的季節,想來葛布街上的楊柳又該透綠了。我是前些日子在微信上看到永祥倡議為忠順掃墓的信息,本想一起前往,無奈因去外地開會,時間正好相疊無法分身。遺憾之余寫幾個字與同學們伴行,不是約會春天,而是悼念我們兒時的伙伴發小——任忠順同學。
雖然忠順已經離我們遠去,卻依然感覺他還在我們的班集體里,就像這春陽春風春雨不離不棄!在我們的心里,忠順還活著,和綠色的春天一樣,生發著穿越記憶的生機!
兒時的忠順個頭不高,國字型的臉,流溢著成熟、自信的眼神,厚實的身材,走起路來總是昂首挺胸豁然生風。
忠順衣著簡樸整潔,印象里總是一身洗得泛白的藍色卡其布和草綠色的衣褲,一雙解放鞋,板板正正,干凈利落。
忠順喜歡游泳,夏日里我們常常一起瞞著老師和家長到渾河玩水,無論是800米的大河橫渡,還是清溝邊上的扎猛子,忠順都玩得出類拔萃、瀟灑自如;忠順還喜歡練武,小翻、踺子、掃堂腿做得有模有樣,與長生、秀利并駕齊驅。
那個時代沒有擇校的說法,我們一個班的同學四五十人,家都相距不遠,一排排的紅磚平房盛滿了我們兒時的歡樂、惆悵或是憂傷。
記得忠順家有兩個屋,屋外的院子里有一間不大的倉房。那些年的春節,吃完晚飯,臨近的同學們總愛打著用空罐頭瓶粘上蠟燭做成的燈籠,聚到忠順家的那間小倉房里,談天說地抒發豪情,往往玩到半夜了才回家。忠順的媽媽,我們都叫任嬸,是一位勤勉、厚道的母親。盡管那時的我們正處于淘氣招人煩的年齡,但我們每次去玩,都能感受到任嬸的寬容和慈愛。時過40多年了,忠順家的那間小倉房依然讓我們感覺暖暖的。
在班里,忠順的年齡與我們差不多大,但心理上卻成熟得多。那時學校里文化課不像現在這么重視,倒是課外活動很多。忠順是班長,也是年級里的學生干部,出去開會、辦事似乎比課堂聽課還多。
忠順是多面的。玩的時候和我們一樣胡鬧,工作的時候又成了嚴肅的領導。只是慢慢地,忠順嚴肅成熟的一面愈加濃郁起來,總是給人以重擔在肩的感覺。這或是家中長子多持家的秉承,也或是那個特殊的時代給了他過多的陶冶。
2008年,離開家鄉30多年后又和同學們相聚。見到忠順時是在他的新居里,十幾個久別的同學盤坐在忠順家的炕頭上,興奮的心情溢于言表。忠順的身體不好,患有嚴重的糖尿病,家庭也多變故,人感覺疲憊孱弱多了,但說話時的氣勢還在,依稀還見得恰同學少年時的樣子。
2012年,再次回撫順參加同學聚會時,忠順不在,聽說去日本看望留學的女兒去了。去年此時,又聽到忠順去世的消息。很詫異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很酸楚這猝不及防的別離!
往事如煙,斯人遠去。當我們在這個春天祭奠忠順的時候,也一樣懷念秀文、憲臣、秋蘭等與我們揮手道別的同學!希望你們在天堂里忘掉煩惱,永遠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