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林業大學 江蘇南京 210037)
《關于費爾巴哈提綱》的產生不是偶然的,有其深刻的時代背景和社會淵源。19世紀上半葉,隨著資本主義大工業的發展,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內部矛盾日益尖銳,無產階級反對資本階級的斗爭也日益高漲。無產階級作為一支獨立的政治力量,迫切需要先進的理論作為指導,《關于費爾巴哈提綱》就是這一背景下的產物。1845年春天,馬克思在布魯塞爾研究費爾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質》一書時,以《關于費爾巴哈》為題寫下了筆記。1888年,恩格斯在出版他的《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一書時把《提綱》作為書的附錄發表出來,并且給予了很高的評價:“作為包含著新世界觀的天才萌芽的第一個文件,是非常寶貴的”。
《提綱》的出現不是偶然的,它蘊含著馬克思在經歷了思想的艱苦跋涉之后所取得的理論成果。馬克思所體現的并不是單純的對費爾巴哈思想的批判,而是把新世界觀建立在以實踐基礎上的‘破與‘立的統一。在《提綱》的第二條中,馬克思指出:“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而關于離開實踐的思維的現實性或非現實性的爭論,是一個純粹經院哲學的問題。”隨著認識的發展人們對第二條有著越來越豐富的解讀。認為這是馬克思的認識論的轉向,即提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這一說法并未得到完全的認可,也有學者認為這一條是講思維與存在的關系問題,馬克思強調人的思維要符合因人的對象性活動即實踐而不斷改變的周圍世界的真實性,以此批判費爾巴哈感性直觀的局限性。
對此,我們可以比照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的三個不同版本,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對《提綱》第二條的理解也在發生著變化。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中文第一版( 1972年) 的譯文是: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實性,這并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維的此岸性。關于離開實踐的思維是否具有現實性的爭論,是一個純粹經院哲學的問題。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中文第二版( 1995年) 的譯文是: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gegenstandl)真實性,這并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維的此岸性。關于思維---離開實踐的思維—的現實性或非現實性的爭論,是一個純粹經院哲學的問題。
《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中文第二版( 2012年) 的譯文是: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gegenstandl)真實性,這不是一個理論的問題,而是一個實踐的問題。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自己思維的此岸性。關于思維---離開實踐的思維—的現實性或非現實性的爭論,是一個純粹經院哲學的問題。
通過三個版本的比較我們觀察到,第二、三版譯文基本上和第一版本一樣,但也有地方有個別改動。《提綱》第二條共三句,在第一句我們就能發現,“客觀的真理性”的“客觀的”后面附上了德文的對應單詞gegenstandl有學者認為這個德文譯為“客觀的”與第一條中出現的譯為“對象性的”相矛盾,偏離了馬克思所要表達的思想;也有學者對“具有”一詞是否符合原意提出質疑,他們認為,原文強調的是思維與存在相統一的過程性,而“具有”一詞所表現的則是狀態性,因此譯詞的使用影響到了原意的表達,誤讀為人的任何思維都可能具有客觀的真理性,這就使馬克思停留在費爾巴哈的“直觀”層面上,而比黑格爾哲學后退了。
在理解這一條時,我們要避免從單純的認識論的角度去理解馬克思的實踐觀點,即確立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這一說法并未得到完全的認可。李淑梅在《認識如何可能的回答》的一文中認為,把《提綱》第二條當作“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未免過于狹窄,這段話是對整個認識發展史的一個總結,是對舊哲學認識論的根本缺陷的揭示,是從實踐這一新的視角對“認識如何可能”作出的科學解答,是認識論的革命性變革的標志。吳剛也在《馬克思<關于費爾巴哈的提綱>第二條是否具有歷史觀意義?》一文中明確指出,相對于認識論意義來說,更應該從歷史觀的角度來理解《提綱》第二條,并從《提綱》第二條的寫作意圖、含義及意義方面進行了相關論證。從寫作意圖來說,從《提綱》的整體出發研究第二條就可以發現馬克思的根本目的在于論證改造世界的合理性、必要性問題,對認識論問題的闡述是為了解決歷史觀問題。從含義上來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只是《提綱》第二條的第一層含義,其深層含義則是“離開了實踐的認識其正確與否都成了問題”,它所揭示的是不進行改造世界的實踐活動人們便無法取得真理性的認識。從意義上來說,馬克思在第二條中從實踐是檢驗認識真理性唯一標準的角度,對改造世界、變革社會的合理性、必要性做出了有力的論證。而且能否從歷史觀的角度正確理解它的含義和意義,這關系到對《提綱》的總體性把握以及對馬克思主義哲學創立過程的正確認識。
因此我們可以看出,我們應該從認識論和歷史觀相結合的角度去理解馬克思主義實踐觀點的理論內涵。理論的真理性必須回歸現實,否則只能導致中世紀“經院哲學”式的思維。在第二條中,馬克思對思維的真理性的含義進行了進一步的解釋和限定,說明所謂思維的真理性也就是指的思維的現實性、此岸性。人的思維是否具有客觀的真理性,亦即是否具有現實性、此岸性,這在理論的范圍內是爭論不清的,只有通過實踐才能得到證明。如果一種思維或理論在現實活動中被證明是有力量的,即就是有“此岸性的”,那么,它就是在實踐的維度上具有真理性的。馬克思在這里借用“此岸性”,證明思維能夠透過事物的現象認識本質,世界根本無所謂彼岸,沒有什么事物是不可認識的。于是,馬克思就把認識論的研究視角從理論轉向了實踐,使自己的認識論成為超越舊哲學認識論的以實踐為基礎的新型認識論理論。
對于《關于費爾巴哈提綱》第二條,無論是在文本翻譯方面還是意義闡釋方面,仍存在一些爭議與補充,需要我們深度發掘,在原有解讀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寬研究的維度。當然,《提綱》第二條闡述的辯證唯物主義認識論的原理,對我們當下也是具有重大指導意義的。要求我們在實際工作中必須解放思想,實事求是;要求我們堅持實踐的觀點,堅持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要求我們必須能動地認識和把握社會主義改革和建設的客觀規律,發揮對馬克思主義中國化的重要指導作用。
作者簡介:
高迪(1993.8-),女,漢族,江蘇連云港,南京林業大學碩士研究生在讀,馬克思主義哲學與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