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地位、問題與對策

劉寶存

摘 要：“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是來華留學學歷生的主要生源國，在整個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具有重要地位。當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存在著培養層次偏低、區域和國別結構失衡、中國政府獎學金結構失衡等結構性問題。我國應制定“一帶一路”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規劃，打造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的優質環境，對接重點項目定單式培養高技能人才，打造關鍵區域高校群和優勢學科群，充分發揮中國政府獎學金的引領作用，加快“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發展。

關鍵詞：“一帶一路”；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策略選擇

2013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出訪哈薩克斯坦和印度尼西亞時，分別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與共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倡議。當前，“一帶一路”已成為國家重大戰略。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經貿、文化、教育等領域的合作迅速展開。截至2017年3月，我國已與沿線國家簽訂的政府間合作協議近50份，與包括一些國際組織在內的部門間協議70余份。[1]在“一帶一路”的共建中，教育發揮著基礎性和先導性作用，“教育交流為沿線各國民心相通架設橋梁，人才培養為沿線各國政策溝通、設施聯通、貿易暢通、資金融通提供支撐。”[2]而來華留學教育尤其是來華留學學歷教育是“一帶一路”教育戰略的重要組成部分，為“一帶一路”建設提供著有力的智力支撐和人才儲備。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的地位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來華留學學歷生的主要生源國，其生源占據了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的一半左右。自教育部2010年頒布實施《留學中國計劃》以來，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迅速。2014年，來華留學學歷生達164，394人，提前實現了15萬人的發展目標。2010年-2014年，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年均增長率為11.2%，而“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則由46，094人增長到96，240人，年均增長率為20.2%，是整個來華留學學歷生年均增長率的近兩倍。

2010年-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占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的比例則由42.9%提高到58.5%。具體留學層次上，專科生的比例由56.6%提高到83.9%，本科生的比例由42.8%提高到58.2%，研究生的比例由42.6%提高到58.1%。“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在整個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的地位愈發顯現和重要。

中國政府獎學金是為我國政府面向來華留學生設立的獎學金。近年來，中國政府獎學金在招收來華留學學歷生尤其是來華留學研究生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2010年-2014年，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由18，563人增加到32，564人，年均增長率為15.1%。其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則由9，368人增加到19，485人，年均增長率為20.1%，超過中國政府獎學金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的增長率5個百分點。相比2010年，2014年“一帶一路”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增長了1倍多。

當前，無論是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還是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其中的近60%來自“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而在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研究生中，這一比例則更高。由此可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是來華留學學歷生的主要生源國家，在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占據著重要地位，發揮著重要影響。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結構性問題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雖然在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但在培養層次結構、區域結構、國別結構和中國政府獎學金學生結構等方面存在著一些結構性問題，亟待研究和解決。

1.培養層次偏低

來華留學學歷教育培養層次結構指的是來華留學學歷生中專科生、本科生、碩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關聯形式和比例關系。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為96，240人。其中，專科生為2，118人，占2.2%；本科生為66，248人，占68.8%；碩士研究生為20，627人，占21.4%；博士研究生為7，247人，占7.5%。

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培養層次結構中，本科生為主要構成，遠大于碩士研究生或博士研究生的比例。這與當前整個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培養層次結構基本一致。2014年，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中，本科生所占的比例為69.3%，碩士研究生為21.8%，博士研究生為7.4%。

2.區域布局不合理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區域結構指的是來華留學學歷生的區域分布情況或比例關系。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區域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居首的是東南亞10國（33，435人），其次為南亞8國（31，986人），其余依次為中亞5國（10，243人）、中東歐22國（7，819人）、西亞非19國（7，250人）和東亞1國（5，507人）。中東歐22國與西亞非19國所占的比例分別僅為8.1%和7.5%。

具體到培養層次上，專科生生源居首的地區是東南亞10國地區，占全部專科生的比例為83.2%，其余依次為中亞5國、中東歐22國、南亞8國、西亞非19國、東亞1國。本科生生源居首的地區是南亞8國，其余依次為東南亞10國、中亞5國、中東歐22國、西亞非19國、東亞1國；南亞8國、東南亞10國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本科生的主要生源地區。

碩士研究生生源居首的地區是東南亞10國，其余地區依次為南亞8國、中東歐22國、中亞5國、東亞1國、西亞非19國；東南亞10國是“一帶一路”來華留學碩士研究生的主要生源地區，其他地區的分布較為均衡，西亞非19國的比例最小。

博士研究生生源居首的地區是南亞8國，其余地區依次為東南亞10國、西亞非19國、中東歐22國、東亞1國、中亞5國；南亞8國、東南亞10國是“一帶一路”來華留學博士研究生的主要生源地區，中亞5國的比例最小。

3.國別結構失衡

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我國周邊國家是來華留學學歷生的主要生源國。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居于前十一位的國家依次為：印度、巴基斯坦、泰國、越南、哈薩克斯坦、俄羅斯、印度尼西亞、蒙古、馬來西亞、尼泊爾、老撾，皆為我國周邊國家。在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1，000人以上的19個國家中，周邊國家為15個。據統計，2014年，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我國周邊國家的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合計達79，198人，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總規模的82.3%，而非周邊國家占比較小。

就單個國家來看，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的分布呈現出較大的不均衡性。印度、巴基斯坦、泰國、越南、哈薩克斯坦、俄羅斯、印度尼西亞、蒙古等8國的來華留學學歷生均超過了5，000人，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生規模的比例分別為13.0%、12.9%、9.2%、8.2%、6.4%、6.0%、5.9%、5.7%，而以色列、捷克、希臘、立陶宛、科威特、文萊等24個國家的來華留學學歷生均不超過70人，合計僅為852人。

具體到培養層次上，專科生生源居首的是老撾，其余依次是印度尼西亞、緬甸、泰國等國家，主要集中在東南亞地區。本科生生源位于前十位的國家依次是印度、巴基斯坦、泰國、哈薩克斯坦、印度尼西亞、越南、俄羅斯、蒙古、馬來西亞、尼泊爾，皆為我國周邊國家，同時，除俄羅斯之外，均為亞洲國家。碩士研究生生源以越南居首，而印度則排在了第11位。博士研究生生源以巴基斯坦居首，占全部博士研究生生源的32.4%；其次是越南，占14.8%。

4.中國政府獎學金學生結構不均衡

2014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共為19，485人。其中，本科生為4，068人，占20.9%；碩士研究生為10，926人，占56.1%；博士研究生為4，491人，占23.0%。在區域分布上，東南亞10國是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人數最多的地區，其余依次為南亞8國、中東歐22國、東亞1國、中亞5國、西亞非19國。

在國別分布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的分布呈現較大的不均衡性，巴基斯坦、蒙古、越南均超過了2，000人，而立陶宛、斯洛文尼亞、沙特阿拉伯、阿聯酋等9個國家的獎學金生人數為個位，卡塔爾、科威特兩國的獎學金學生人數為零。具體到培養層次上，本科生資助位于前列的國家是哈薩克斯坦、蒙古、土庫曼斯坦等國；碩士研究生資助超過1，000人的國家依次是蒙古、越南、俄羅斯、泰國；博士研究生資助位于前列的國家是巴基斯坦、越南、蒙古、泰國等國。其中，巴基斯坦資助的人數達到了1，600余人，占全部資助人數的36.7%。

進一步發展“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政策建議

1.加強頂層設計，制定“一帶一路”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規劃

世界范圍內國際學生流動格局正逐步發生變化，一些新興國家正成為地區國際學生教育中心，國際學生市場正處于由一極向多極轉化的趨勢。我國應重視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戰略定位，制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規劃。2016年，教育部在其牽頭制定的《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中提出要“全面提升來華留學人才培養質量，把中國打造成為深受沿線各國學子歡迎的留學目的國。”[3]在制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規劃時，應該就未來較長時期內“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發展作出有關安排和部署，明確路線圖和時間表。在制定“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規劃時，要有效對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發展戰略，如越南的“兩廊一圈”構想、柬埔寨的“四角”戰略、印度尼西亞的“全球海洋支點”構想、哈薩克斯坦的“光明大道”發展戰略、俄羅斯的跨歐亞大通道建設、蒙古國的“草原之路”倡議、“環孟加拉灣多領域經濟技術合作倡議”有關規劃等。[4]

2.完善政策，打造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發展的優質環境

當前，世界范圍內國際學生市場競爭日趨激烈。世界各主要發達國家紛紛在留學生招生、培養、就業及簽證方面出臺政策，吸引國際學生前來留學。在這方面，澳大利亞走在了世界前列。澳大利亞是第一個將保護國際學生權益納入法律框架里的國家，并且根據國際學生教育發展的現狀及問題不斷對相關法律進行調整及完善。[5]

在政策制定方面，我國應大力吸收借鑒國際上的有益經驗和做法，增強政策的科學性，提高政策的吸引力，拉動更多的優秀留學生尤其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留學生選擇來華留學、就業、居留，培養大批知華、愛華、友華的國際人才，助推“一帶一路”建設。同時，我國應該建立來華留學學歷教育預科制度，打造高質量的留學生授課師資隊伍，完善來華留學學歷教育認證制度，提高留學生教育的質量和國際競爭力。

3.對接重點項目，實施境外辦學和高水平合作辦學

在面向“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來華留學學歷生培養上，我國應該基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人才需求，對接重點項目，訂單式培養“一帶一路”國家所需的高技能人才。例如：中國與白俄羅斯的中白工業園項目，預計2017年底注冊商家將達20家，在建商家達10家，其中，啟動運行的商家將達5家。[6]

為了配合中國企業走出去，有條件的高校應該積極開展境外辦學，或與境外機構開展高水平合作辦學，以此作為吸引高層次人才來華學習深造的重要途徑。例如：我國現已成為尼泊爾第一大直接外資來源國和第二大貿易伙伴，尼泊爾政府歡迎更多中國企業家在基礎設施、電力、礦產、石油、現代化農業、旅游業等重點領域加大投資。[7]基于尼泊爾經濟發展的人才需求，亦可在尼泊爾開展境外辦學或與尼有關機構開展合作辦學。

4.打造關鍵區域高校群和優勢學科群，優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結構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具有較強的區域性，而我國高校也具有明顯的區域特征和區域優勢。在此方面，我們應充分發揮高校的區域特點，凝練集中區域優勢，打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關鍵區域高校群。例如：位于絲綢之路經濟帶起點的西安，在與中亞、南亞、西亞非的交流中具有得天獨厚的優勢，可重點發展面向以上區域的來華留學學歷教育。學科是招收來華留學學歷生的平臺，而優勢和特色學科在招收來華留學學歷生方面發揮著不可比擬的重要作用。在國家“雙一流”建設的大背景下，我國高校應積極行動起來，建設具有國際競爭力的優勢和特色學科，以此增強“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吸引力。我們應基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人才培養需求，結合高校的區域分布，打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優勢學科群。通過打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關鍵區域高校群和優勢學科群，逐步優化“一帶一路”沿線國家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的培養層次結構、區域結構和國別結構，改變當前“一帶一路”來華留學學歷教育結構失衡的狀況。

5.充分發揮中國政府獎學金的引領作用，優化中國政府獎學金區域和國別分布

近年來，中國政府獎學金在引領整個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以及優化來華留學學歷生培養層次結構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來華留學學歷教育中，我們應進一步發揮中國政府獎學金的引領作用。教育部在《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中亦提出，“設立‘絲綢之路中國政府獎學金，為沿線各國專項培養行業領軍人才和優秀技能人才。”[8]然而當前，無論是“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全部來華留學學歷生還是其中的中國政府獎學金來華留學學歷生，其區域和國別分布上均呈現出較大的不均衡性。今后，在中國政府獎學金的專項設立及分配上，應充分考慮獎學金學歷生的區域和國別分布，在人才培養上服務于 “一帶一路”戰略的整體協調推進。

本文系全國教育科學“十二五”規劃 2015 年度國家重大課題“一帶一路戰略中擴大教育開放研究”（項目編號：VIA150001）的研究成果

注釋：

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指由政府部門劃定的65 個國家，包括東南亞10國、南亞8國、東亞1國、中亞5 國、西亞非19 國和中東歐22 國.

②若無特別說明，本文數據均來源于教育部國際合作與交流司編寫的2010年- 2014 年《來華留學生簡明統計》。文中數據若無特別說明年份，則為2014年數據.

參考文獻：

[1]中國一帶一路網. 何立峰談“一帶一路”的實質性進展[EB/OL]. [2017-04-11].https：//www.yidaiyilu.gov.cn/ghsl/slsg/9737.htm.

[2][3][8]教育部. 教育部關于印發《推進共建“一帶一路”教育行動》的通知[EB/OL].[2016-10-21]. http：//www.moe.gov.cn/srcsite/A20/s7068/201608/t20160811_274679.html.

[4][6]中國一帶一路網. “一帶一路”戰略對接初結碩果系列重大項目不斷落地[EB/OL].[2017-04-17].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gnxw/11168.html.

[5]燕凌， 洪成文. 澳洲與北歐留學生教育政策及其特點分析[J]. 教育與職業， 2009（29）： 20-23.

[7]中國一帶一路網. 中國成尼泊爾第一大直接外資來源國[EB/OL]. [2017-04-17].https：//www.yidaiyilu.gov.cn/xwzx/hwxw/10986.html.

（作者單位：北京師范大學國際與比較教育研究院；

張繼橋，濟南大學國際合作與交流處）

[責任編輯：于 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