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搖滾的多元體驗

林旖

“科學給我翅膀，音樂給我夢想。當科學與音樂結合，夢想就有了希望。”作曲家譚盾的人生永遠不乏新鮮的夢想和希望，而他的夢想和希望又總能點燃更多人的夢想。在他的音樂領地，傳統與現代并行不悖，古老中國與摩登世界時刻連通，上海的夏天亦可展現出世界各地的四季美景。

2017年7月10日晚，譚盾將以指揮家的身份登場2017上海夏季音樂節，攜手杭蓋樂隊、上海交響樂團呈獻一場名為“交響搖滾”的音樂會。低音提琴演奏家亞歷克斯·埃內里（Alex Hennery）將在這場音樂會上擔綱獨奏。

音樂會曲目包括作曲家譚盾近幾年在世界各地多次上演的兩部作品——手機交響樂《風與鳥的密語》、低音提琴協奏曲《狼圖騰》，以及杭蓋樂隊廣受歡迎的作品《初升的太陽》《花斑馬》《美麗的草原我的家》等。譚盾用搖滾交響營造出一個時空，折射他的典型個性色彩，現代科技與音樂碰撞，民族音樂先鋒代表與走向國際樂壇的中國交響勁旅對話，多元素的跨界融合將給MISA觀眾帶來預期的多元體驗。

未來和大自然的聲音

“當卡內基音樂廳和美國國家青年交響樂團邀請我寫一首新作品時，我馬上想到去創作和分享一部關于大自然奇跡和未來夢想的作品，因為我對大自然的聲音及顏色一直充滿巨大的好奇。”在首演音樂會上，懷著融匯傳統與現代的理念，樂團的音樂家們在迪圖瓦的指揮下，與現場聽眾在《風與鳥的密語》中用自己的手機播放出鳥鳴聲以及中國傳統樂器的聲音。在作品中，樂團模仿了鳥的聲音、風的聲音以及大海的聲音。

“自從音樂被發明以來，人類就一直試圖用音樂和大自然對話。幾千年前，中國人發明了自己的音樂與樂器，其中有許多樂曲模仿大自然的聲音，尤其是鳥鳴。”譚盾決定為六件古老的中國樂器——笙、琵琶、嗩吶、二胡、笛子和古箏譜寫他心中的鳥語，并把這六件樂器演奏的鳥樂錄制下來，通過全球社交網絡（微信、Whats App、Twitter）讓觀眾下載到手機里一齊播放，使社交網絡和手機成為二十一世紀交響樂隊中的新樂器。“達·芬奇在自己的筆記里寫道：要想知道鳥怎么飛，那就先要知道風怎么吹。而水的波紋都知道，也都記錄了這一切。事實上，鳥怎么飛，風怎么吹，水怎么流，大自然早已把答案告訴了我們。”譚盾將旋律、節奏、顏色和數碼鳥語都放到“帕薩卡里亞”的結構里，完成了這首為美、中兩國青年而創作的作品。“聽到即興部分時的漂浮的弦樂，要幻想你或者你的樂器就是鳥兒、風兒、海洋。”

正如譚盾對這部新作品的構想，美國、中國的年輕人在一起通過音樂來分享和探索什么是未來，什么是大自然。樂團的小提琴手愛瑪（Emma Richman）在排練前興奮地說：“分譜上有一個小節標有長長的一行字——播放手機里的鳥鳴。我猜從那個小節開始，沒有人能預知后面會發生什么事，但絕對會很酷。”這是一個需要由很多人參與進來的創意過程，不單純是一首作品，作曲家也持續有新的奇思妙想隨時加入“數碼鳥林”。

“我發現每五年、十年，交響樂團便會添加某些新的樂器，配器也有很大變化。今天我們已經活在互聯網時代，醒來后聽到的第一個聲音就是手機的消息提示音。手機已變成十分有意思的樂器，也是我們自己的聲音。所以這一次，我想利用古老的中國樂器模仿鳥鳴的聲音，讓舞臺上的上百個孩子與觀眾席里的幾千位觀眾一起把它們播放出來，營造一個充滿鳥鳴的‘數碼森林。這多么美妙！”譚盾本人表示。

“帕薩卡里亞”是歐洲古代音樂中的一種舞蹈結構，通常由一個固定的旋律或低音動機作無限可能的變奏、對位與變形。“在《風與鳥的密語》中，我用一個八小節的固定旋律不斷變奏，并通過風與鳥的對話、交響樂隊與數碼鳥語的對位、現場觀眾上百部甚至上千部手機樂器的互動、陰與陽的力度和速度的對比，讓傳統融入現代，讓音樂廳的內空間轉換成森林、天空和海洋。當樂曲發展至高潮時，它突然被幽遠的吟唱打斷，我希望這段吟唱能喚起人們對遠古和原始的留念。當全曲再次演變成狂舞、嘻哈及搖滾的節奏時，結尾的木管、銅管、弦樂與打擊樂器一同發出自天而降的滑音，它象征著傳說中最美麗的鳳凰，喻意年輕人對未來世界的夢想。”

在美國國家青年交響樂團于卡內基音樂廳世界首演了《風與鳥的密語》后，廣州青年交響樂團與廣州交響樂團聯袂于2016年10月在星海音樂廳完成了此作品的中國首演。廣州交響樂團也曾攜此作品參演第十九屆北京國際音樂節。

低音提琴的“狼圖騰”

古今中外作曲家為低音提琴這件樂器創作的協奏曲并不是很多。譚盾的低音提琴協奏曲《狼圖騰》在低音提琴演奏家多米尼克·塞爾蒂斯的提議下創作，由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管弦樂團、皇家利物浦愛樂樂團、圣路易斯交響樂團、澳洲塔斯馬尼亞交響樂團、臺灣愛樂樂團共同委約創作。作品采用了傳統的三樂章，曲調和主題清晰，把東方的音調和西方的演奏技法相結合，完美展現了低音提琴的音色。

2015年1月29日、30日，《狼圖騰》在阿姆斯特丹皇家音樂廳進行了世界首演，2015年3月6日在臺灣進行了亞洲首演，自西向東，重回遠古。

《狼圖騰》是作家姜戎于2005年出版的自傳性小說，主要講述“文革”期間知青陳振在蒙古草原的經歷及草原上有關野狼的各種神秘傳說，借此反思人性、人與自然的關系等問題。譚盾從小說《狼圖騰》中獲得了創作靈感，協奏曲《狼圖騰》以樂觀的曲調展現了蒙古狼的生活，隱喻人類在大自然中的位置，表達對大自然生態、人與自然的關系和動物保護的情懷。《狼圖騰》的曲風交織了東西方元素，使用了許多特殊技法，例如表現幼狼低吟的五聲音階、表現狼搏斗的大跳音程、模仿狼奔跑的拋弓等。

盡管受到小說原作啟發，但《狼圖騰》卻是一部獨立、原創的音樂作品。譚盾曾說：“草原沒了，森林沒了，狼也沒有了，羊年再也不用擔心狼來了。讓我們一起關注人類和大自然的生態、環境。”草原上的狼正如人類與自然的鏡子，折射出人類“狼性”的一面。

民族音樂先鋒對話交響

譚盾曾與民族音樂的先鋒代表杭蓋樂隊在深圳合作新年音樂會，此次再度合作，以《初升的太陽》《花斑馬》《美麗的草原我的家》作品亮相MISA。

杭蓋樂隊成立于2004年，作為中國本土的獨立樂隊，致力于發掘傳統蒙古音樂的魅力，使音樂更貼近于中國自身的音樂根源。成立十三年來，杭蓋樂隊以其執著的音樂追求和原創力，將傳統民族音樂與搖滾元素結合，把許多蒙古族經典民歌的悠揚曲調進行了全新的改編，增添了硬朗的搖滾元素。樂隊演出足跡遍及四十多個國家和地區，演出場次超過兩百場，2015年一舉奪得“中國好歌曲”大賽冠軍，2016年推出專輯《花斑馬》，2017年又制作了專輯《故鄉》。隊長伊立奇認為：“人們在忙碌的都市生活中需要安靜地感受自己的內心，把浮躁的心放在一邊才能真正感受到音樂的力量。”杭蓋樂隊想用音樂傳遞給人們的正是這樣一種音樂的力量。

譚盾說：“交響與搖滾的原創對話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挑戰，包括東方與西方不同文化層的、音樂美學平衡的、音響平衡的、樂迷群平衡的等等，令人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