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北京人
工藝美術大師茅子芳刻瓷作品曾被當作國禮

北京有鏨刻三絕:即刻瓷、刻銅、刻竹,刻瓷為首,技法獨特、別具韻味,被譽為“神奇的藝術”。今年74歲的茅子芳先生是奧運村南沙灘社區居民,同時也是一位刻瓷藝術家,北京非物質文化遺產刻瓷代表性傳承人,他在瓷釉上的“繡花”功夫堪稱一絕。
“您看這個‘國’字,中間不就是個玉字?玉字多用來形容美好名稱和事物,如玉宇澄清、玉女、亭亭玉立、守身如玉等。中國古代的玉器,作為一種物質文化,被廣泛用于禮器、服飾和雜物中,以其質堅、性溫、美觀大方而享有盛譽。作為一種精神文化,以其溫潤而澤,廉而不劌,氣如白虹,而被視為君子的品行……”5月27日,集刻瓷、玉雕、石雕、木雕等諸多技藝于一身工藝美術大師茅子芳在石景山區文化館舉辦的“燕京八絕承恩文化傳習大講堂”之“再談玉文化”講座上,以“再談玉文化”為題,闡釋了玉文化的源遠流長與中華文明的博大精深。“文化究竟是什么”、“現代社會文化發展中的優勢和不足”、“如何正確認識與應對收藏文化熱潮”等一系列話題,以及解讀丘處機與玉雕行業的傳奇故事、有關玉的離奇傳說與技巧。茅大師的語言風格詼諧幽默,引人入勝,現場不斷爆發出陣陣掌聲。柏群副會長介紹,茅子芳雕刻藝術作品展將于2017年6月9日至7月9日在石景山區千年古剎承恩寺北京燕京八絕藝術館舉行,歡迎廣大傳統文化愛好者參觀品鑒。
記者最早關注刻瓷大師、玉雕大師茅子芳先生是在1998年9月,北京大鐘寺古鐘博物館舉辦的“劉春田·李世麟·楊福泉·茅子芳四人作品聯展”。2013年,北京建都860周年,茅子芳又在首都圖書館舉辦了“慶首圖百年,傳非遺文化”大型個人雕刻藝術作品展,在近600平方米的展廳里,竟擺滿了200件工藝作品,還展出了他的論文,令人耳目一新。
一見面,我就感受到了茅老的與眾不同,這從他遞上來的那張“怪名片”就能看得出來,這是用快遞信封牛皮紙自制的,豎排版從右至左印著“工美老工匠茅子芳”,背面是一枚朱文印章——“糟老頭子”,印象極深。
50多年前,茅子芳前去參觀在中央美院展覽館舉行的“朱友麟刻瓷藝術作品展”,正是那次參觀為茅子芳開啟了刻瓷藝術的大門。“1962年,研究所給朱友麟先生在王府井帥府園美術館辦了一個藝術展,那一年我19歲,美校還沒畢業,看了這展覽后非常震驚。”從此他與刻瓷結緣。“后來我就天天去,一直到這個展覽閉幕。回來后我就找來個鋼鏨子(長約7厘米、直徑6毫米的鐵棍上焊上一塊硬質合金鋼頭)開始刻瓷。把家里吃飯用的白瓷盤子、飯碗砸了不少,還砸壞了幾十個盤子,終于刻出了幾件自認為滿意的花鳥作品。7月,我從美校畢業,9月被分配到了北京玉器廠。第一次進雕刻車間,看到很多工人在噪聲刺耳、粉塵多、光線暗的環境中,光著脊梁磨玉。這與我心里所想的藝術創作殿堂相距甚遠,故在業余時間里沒有放棄學刻瓷。玉器廠離朱先生的工藝研究所就300米,有天中午我鼓足勇氣去拜訪朱先生,他認真看了我的作品,提出了中肯的意見,還囑咐我好好學習刻瓷,把刻瓷藝術傳下去。”
到了2009年,北京刻瓷入選第三批北京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2011年11月9日,第三批北京市級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公布名單,茅子芳榮譽當選。茅子芳對刻瓷的另一個突出貢獻是,獨創了在深棕色釉的瓷盤上進行創作的方式,豐富了以往單一在白瓷盤上刻畫的形式,打破了刻瓷必須填色的禁錮。深色釉瓷盤刻畫出來的藝術題材更加突出了“刻”的韻味,更加立體,不用上色,不怕擦洗,更易保存。2011年,茅子芳又和自己的小徒弟陳海玲一起,去河北蔚縣學習剪紙,將剪紙藝術與刻瓷結合起來,創作了具有剪紙風格的刻瓷作品。
在茅老看來,作為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刻瓷,是一門藝術,從事這門藝術的人,必須要具有相當的文化素養,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匠人”。所以他不僅精通繪畫,還喜歡讀書,尤其是歷史書,對于古詩文,也有一定的研究。在晚年,不僅把渾身的本事傳給徒弟、著書立說,更是寄情于家庭生活,在帶著小孫子制作玩具的過程中,體驗著一位老人的幸福和快樂。他說,自己曾在人生最困難時,還在家門口擺攤賣過皮鞋,每天下班高峰出去擺兩小時,那么苦,他始終沒有放棄刻瓷。“一個人一個活法。”茅老挺知足現在的生活,依然刀不離手,創意無限,新作不斷。比如2015年的刻瓷作品《絲綢之路》,用簡單的點、線組合,勾勒出絲綢路上的黃沙漫漫,寫意手法鏨刻出的駝隊和遠處的城樓,把人帶入“玉門關城迥且孤,黃沙萬里百草枯”的塞外,一行駝隊艱難地行進中,表達出作者“玉盤纖手撒作盧,眾中夸道不曾輸”的精神。背面,他還題詩一首:“萬里絲路傳駝鈴,美玉源源抵京城,造就千年玉文化,莫道玉關無春風。”的確刻出了他自己內心的東西。
本刊記者 彭立昭 文/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