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發達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生存困境研究

景賽男

[摘要]隨著《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等文件的頒布，農村學前教育的發展已成為我國各級政府工作的重點。相對于公辦幼兒園，我國農村民辦幼兒園卻面臨著園所保教設施落后、教師隊伍不強且師資隊伍不穩定、政府管理邊緣化、民辦園之間生源競爭激烈、幼兒園教育被迫“小學化”等一系列生存困境。為應對這些生存困境，各級政府有必要加強對農村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支持和靈活管理，完善對農村民辦幼兒園園長任職資格的審查，保障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基本權利，以此促進我國欠發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民辦幼兒園； 農村； 生存困境；欠發達地區

[中圖分類號] G615[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1005-5843（2017）04-0051-05

[DOI]1013980/jcnkixdjykx201704009

近年來，國家和各級政府非常重視農村學前教育的發展問題。隨著《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 年）》和《國務院關于當前發展學前教育的若干意見》的頒布，發展學前教育，特別是發展農村學前教育已成為我國各級政府工作的重點[1]。從第一輪學前教育三年行動計劃（2011-2013年）的成效來看，發展農村學前教育仍是我國大部分農村地區近期的工作重點[2]。對河南省來說，“加大農村學前教育投入，以改善城鄉發展不均衡的問題”是學前教育發展的重要目標[3]。就目前的趨勢而言，建設鄉鎮中心園、擴大農村公辦園規模是當前各級政府發展農村學前教育的工作重點[4]。但相對于大力發展農村公辦園，對欠發達農村地區已有民辦園的扶植和管理更應該受到人們的重視。我國的民辦園對于普及學前教育，滿足廣大家長多樣化的學前教育需求發揮著重大的作用。但是民辦幼兒園特別是農村民辦幼兒園園正處于政府管理邊緣化的境地，部分農村民辦幼兒園面臨著園所運營資金短缺、園長及保教人員教育水平低、園所之間惡性競爭等一系列生存困境。

筆者通過對河南省魯山縣倉頭鄉A園的正副2位園長（正園長K1、副園長K2）、3位幼兒園教師（小班教師T1、中班教師T2、大班教師T3）以及3位幼兒家長（P1、P2、P3）進行一對一的半結構化訪談，并綜合運用觀察法、文獻法，對A園的生存困境進行多視角分析，旨在揭示部分民辦幼兒園生存困境的基礎上，提出可行性建議，最終促進欠發達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的可持續發展。

一、A園簡介

A園地處河南省魯山縣倉頭鄉，魯山縣為河南省重點扶貧縣，倉頭鄉為魯山縣下屬鄉鎮，境內多為山區，當地居民經濟收入以農業收入和外出務工收入為主。A園校址原為倉頭鄉孫灣村的村干部辦公用房，共有11間磚瓦房，占地面積約為250平方米。2013年，范園長（K1）接手并整修廢舊的磚瓦房，安裝幼兒園大門，置辦了一個中型滑梯，對房屋內部稍加修整，并于同年夏季開始招生。經筆者觀察，目前，A園內無綠化面積、無圖書室、無多功能室，園內設施主要有1間園長辦公室、1間餐廳、5間教室、1部戶外放置的中型滑梯。園所共有4個班級，共有教職工7人，包括2名園長、1名小班教師、1名中班教師、1名大班教師、學前班教師1名、1名做飯的阿姨和1名司機。

二、A園生存困境及影響因素分析

（一）資金奇缺，園所保教設施落后

有研究顯示：我國學前教育的總體財政經費投入比例僅占教育總支出的35%[5]。而在這有限的學前教育經費支出中，對民辦幼兒園的資助明顯少于對公辦園的資助。筆者在觀察A園的整體設施后發現：A園沒有設置圖書室、多功能室，園內沒有任何綠化區域，玩具只有一個中型的滑梯。在和園長談到幼兒園運行經費時，K1談到：“幼兒園在初期開辦的時候，我投入了大概17萬，其中注冊資金是3萬，買了1輛校車（小型商務車）大概10來萬，又要裝修下房子，買桌椅、滑梯等設備，大概花了4萬。政府沒有對我資助1分錢，我的家人都不支持我辦幼兒園，當時我自己手里也就這么多錢了，如果有錢的話，我也想把幼兒園辦得好些。”

此外，筆者通過對幼兒園各個班級的教室布置進行觀察后發現，幼兒園班級內的設施只有1個黑板、1個教師用的講課桌、一些幼兒用的桌椅，教室的角落里放著2個洗臉盆和1把掃帚，而沒有任何玩具和可供孩子自由取放的圖書，教室內沒有單獨設置的衛生間，園所內僅有1個公用的衛生間。T1談到：“平時在教室里要看好孩子，孩子們沒有什么可以玩兒的，所以很吵的。”另外，T2談到：“這些孩子挺可憐的，中午吃飯的時候，每個孩子就吃1碗稀面條，1塊饅頭分成4塊，每個孩子吃1塊兒。中午睡覺的時候，有時候孩子們就趴在桌子上睡，有時候我們把桌子拼在一起，讓孩子躺在桌子上睡。”通過對家長的訪問發現：家長對幼兒園的保教設施并不滿意，但是考慮到A園離家近收費又低，所以才送孩子來這里。

（二）園長的受教育水平低，教育觀念落后

幼兒園園長的辦園理念會通過影響園所內教師的教育理念和教育行為，進而影響幼兒園的整體教育狀況和在園幼兒的身心發展水平。在談到辦園初衷時，K2說到：“當時也沒有多想，主要是想掙錢吧，看著別人辦幼兒園挺掙錢的，自己家的孩子還小，出去打工帶著也不方便，就想著自己辦個幼兒園，順便照看下家里。”在談到兩位園長的受教育水平時，兩位園長表現的有些羞愧，K2說：“我倆都是初中水平，也不是什么幼師畢業的，不過我們有時候會去市里參加培訓。”

在談到幼兒園園長的管理方式和教育理念的時候，T1談到：“副園長總是讓我們教小學的知識，讓我們教孩子們背詩，有時候還會去班級里提問孩子們背誦，這讓我很不舒服。” T3談到：“每次開會的時候，都是講讓我們看好孩子，別讓他們亂跑，有時候我覺得自己跟保姆沒有什么區別。”

（三）幼兒園教師隊伍落后且師資隊伍不穩定

相對于公辦幼兒園教師比較穩定的工資收入、比較完善的社會保障體系，以及較多的晉升和進修機會，民辦幼兒園教師，尤其是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面臨著工資收入低且沒有保障、社會福利待遇差以及缺少晉升進修機會等一系列問題。正是因為上述原因，導致高學歷或擁有較多實踐經驗的幼兒園教師更愿意進入公辦幼兒園，而鮮有人愿意進入農村民辦幼兒園。

通過筆者的調查，A園共有4位教師，其中無人擁有幼兒園教師資格證，有 2位教師的學歷水平是初中畢業，年齡在 25～30歲之間，另有 2位是40歲以上的家庭主婦，學歷水平也僅為小學畢業。在談到教師的進修問題時，T2談到：“我們幼兒園的外出學習機會本來就很少，而且除了小班外，其他班里只有1位老師，我要是出去學習了，孩子們就沒人管了，有時候，園長就代替我們去接受培訓，回來了再給我們開會。”另外，T1談到：“有時候培訓是需要我們交錢的，我們每個月的工資就那么一點，再交錢就不剩啥了。”T3談到：“我其實挺想去培訓的，想看看那些優秀的老師是怎么上課的，或者也可以讓那些專家來我們幼兒園聽聽課，再給我們提一些意見。”

除了師資水平，教師隊伍的穩定性也會對幼兒園教育產生重要的影響。相對于中小學生，幼兒更容易對教師產生親密的依戀關系，當幼兒熟悉的教師離開時，幼兒不得不中斷已經建立好的依戀關系，而這種依戀關系的中斷會對幼兒的成長帶來消極影響。除此之外，經驗豐富的幼兒園老師的離開也將造成教育資源的極大浪費。在談到教師職業規劃的時候，T1談到：“再過兩年，等我孩子大些了，我就把他留給婆婆，我出去打工，在幼兒園掙的錢太少了。”T2反映：“社會上都把我們幼兒園教師稱為保姆，一些家長也不尊重我們。我丈夫說我1個月就掙了那一點錢，地也沒種好，家里老人也沒有照顧好，周圍人都勸我不要教了。我其實還是喜歡孩子的，但是沒辦法，這學期干完就準備辭了。” T3（40歲左右）說：“就這樣先干著吧，反正在家也是沒事干，過幾年干不動了就不干了。”經筆者的調查，倉頭鄉大部分民辦幼兒園的教師流動性很大，大部分年輕老師在工作的前兩年內就會離職，年齡較大的老師也沒有長遠的職業規劃，大部分只是抱著“得過且過”的態度教學，還有部分老師盡管擁有幼兒教育熱情，但是卻得不到社會的尊重和家庭的支持，迫于壓力，這些教師有時候不得不被迫辭職。

（四）政府管理邊緣化且以硬性要求為主，增添了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生存壓力

目前，我國學前教育的政府管理和資助的對象主要是公辦園。截止到2014年，我國的公辦園比例僅為2416%，企事業單位辦園的比例為947%，民辦園的比例為6646%。少量的公辦園占了政府學前教育財政支出的絕大部分，而為數較多的民辦園卻得到了極少的政府資助。隨著“二胎政策”的落實，新的“嬰兒潮”可能來臨，而我國公辦幼兒園的數量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出現大的增幅，“入公辦園難”的問題有可能繼續加重。民辦園在滿足家長的入園需求、加速學前教育普及方面將繼續發揮重大作用。從這個層面上而言，為數眾多的民辦幼兒園應該得到政府的管理、調控和資助。但是筆者通過查閱相關的文獻資料和進行實地調查發現，大部分農村民辦幼兒園處于“政府管理邊緣化”的境地。

A園園長K1反映：“我在辦園的時候沒有得到政府的任何財政資助，而且，我當時想把這個舊房子給拆了，再建新房屋，好好地建個幼兒園。但因為這個舊房子原來是村干部辦公的地方，所以得向上級申請一下才能拆，我當時跑了半個月，政府不是不管就是不允許，我當時也是泄氣了，就一直用這個舊房子當幼兒園。”

除了“政府管理邊緣化”外，A園園長K1還反映：“政府有時候也會派人來我們幼兒園，但一般來就是批評，說我們的衛生條件不達標，要買消毒柜，要買大一點的校車，教室里的桌椅太陳舊了，要買新的。”園長K2補充說：“后來我們買了消毒柜了，但是那種大校車真是買不起啊，要幾十萬呢，如果政府還是一定要我們買大校車的話，我們園真是辦不下去了。”對于以山區為主的欠發達農村地區而言，小型的民辦幼兒園在滿足家長的入園需求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這些民辦幼兒園本就面臨著資金短缺的窘境，再加上政府對于保教設施的硬性要求較多，通常使得這些民辦幼兒園面臨著巨大的生存壓力。

（五）農村民辦園之間生源競爭激烈，導致部分弱勢民辦園生源數量大幅度減少

經筆者調查，倉頭鄉各類民辦園大約為5所，其中有3所規模相對較大，在園幼兒數量在300人以上；其余2所均為小型的民辦幼兒園，在園幼兒數量均在80～200之間不等。A園屬于小型民辦幼兒園，在園幼兒數量最初是140人左右，但是到了2015年，在園幼兒數量降到了80多人。關于生源數量大幅度降低的原因，園長K1談到：“我們鄉里有個大點的幼兒園，人家的幼兒園面積大、班級多，里面的設施也好些，老師的教學水平其實跟我們差不多，不過家長們看人家的幼兒園設施好些，就把孩子送那里去了。這學期還沒有開學呢，那個幼兒園就發招生宣傳單，每學期的學費降了100塊錢，很多家長看到人家學費降了，就把孩子送那里去了。”K2還補充說：“他們那個幼兒園的副園長可能跟政府有點關系，這學期被評為我們鄉的教育督學了，很多家長考慮到去他們幼兒園上學可能對孩子以后讀小學有好處，就把孩子送那里去了。”筆者了解到，倉頭鄉的民辦幼兒園沒有統一的收費標準，部分民辦園隨意調整收費標準，打著“低價”的口號招攬生源，各個幼兒園之間的生源競爭比較激烈。

（六）農村地區的家長教育觀念落后，導致民辦幼兒園被“小學化”

農村地區民辦園為數眾多，但受到政府的宏觀調控較少，所以大部分民辦園的生存遵循著“優勝劣汰”的市場競爭原則。民辦園之間為了競爭生源，不得不一味地滿足家長的需求。

園長K1反映，“大部分家長在孩子回家后都會問孩子今天吃了什么，學了什么，如果一個學期下來，孩子沒有學到知識（讀寫算），他們就不愿意把孩子送到我們幼兒園了。”K2還談到：“其實，我經過幾次進修，也知道政府不讓幼兒園教小學的知識，但是沒辦法，其他幼兒園教了我們沒教，家長就以為我們幼兒園不好了。”

就日常的教育活動方面，A園教師T2談到：“我們從中班起，就要教孩子握筆了，要學加減法，拼音和英語字母。”A園教師T3談到：“大班要學會認100以內的數，會算20以內的加減法，我們老師知道這樣不好，但是也沒辦法，家長要求的。”T3還補充道：“我們幼兒園期末要進行考試的，考語文和數學，家長要知道孩子的分數，家長之間還會相互比較分數。”

在談到家長對幼兒園教育的要求時，筆者發現大部分家長都把“學知識”放在了第一位。家長P1談到：“幼兒園要教語文、數學和英語。”家長P2談到：“我們這一輩人都沒啥文化，希望孩子能讀書好，其他的沒啥要求。”家長P3談到：“我跟幼兒園的老師說了，我家的孩子你該打就打，該罵就罵，不能讓他整天玩兒，得學（學知識）好。”

四、緩解欠發達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生存困境的建議

（一）政府加強對農村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支持，并實施較為靈活的管理策略

缺乏資金保障是導致A園保教設施落后、教師流動性大、生源不穩定的首要原因。政府對農村民辦幼兒園進行一定的財政支持將有效緩解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生存困境，促進農村地區學前教育的可持續發展。筆者通過對倉頭鄉其他民辦園的調查發現：大部分民辦幼兒園處于自生自滅的生存境地，民辦園的資金保證主要來源于學費收入，民辦園是否能生存下去主要取決于幼兒園的生源，為了能夠生存下去，民辦園不得不一味地迎合家長的需求，各園所之間為了搶奪生源頻繁開展惡性競爭，而過度的市場化競爭不利于農村學前教育的穩定發展。為了實現《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所提出的“公辦民辦幼兒園并舉”的目標，政府應該先補齊農村學前教育的短板，加強對農村民辦幼兒園的資助和調控，在此基礎上實現并舉的目標[6]。

除了加強對欠發達農村地區的財政支持，政府有必要完善對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管理制度。首先，要避免政府管理的邊緣化，對農村的學前教育，不能出現“沒人管”的現象。另外，在增加對農村民辦幼兒園的財政支持的基礎上，應該嚴格管控受資助的園所的資金使用情況，確保受資助的園所把資金用到了合理的地方，比如購置幼兒圖書和玩具、修建多功能室、組織教師培訓等等。對資金使用不合理的民辦幼兒園，可以適度減少資金支持。再次，對確實存在資金困難的小型民辦幼兒園，政府有必要增加扶植力度，如果政府對農村民辦幼兒園“只督促不幫助”，從根本上而言無益于農村民辦幼兒園的發展。對這些民辦幼兒園，政府可以適度降低對園所硬件設施的強制要求，而不能“一刀切”。

（二）完善對農村民辦幼兒園園長任職資格的審查，并定期組織農村民辦園園長培訓

幼兒園園長的辦園初衷、教育理念、領導能力和管理方式將對幼兒園的發展起著決定性作用。以筆者的研究對象A園為例，A園園長的辦園初衷是獲取利益，教育理念存在“小學化”的傾向，另外，園長本人的受教育水平較低，在任職之前也并沒有接受過專業的幼兒教育培訓和園長管理能力培訓，上述一系列因素都不利于A園的可持續發展。幼兒園園長的辦園理念和管理方式以及對教師的情感支持會直接影響在園教師的教育行為和教師流動率，從而影響幼兒園的整體教育狀況。因此，在農村民辦幼兒園園長任職之前對其進行資格審查，并且對園長任職期間進行教育理念、領導方式、管理方式等方面的培訓，這對提高農村民辦幼兒園的教育水平必將發揮重大的作用，同時地方政府也可以組織優秀的幼兒園園長到這些農村民辦幼兒園指導工作，以發揮優秀園所的輻射帶動作用。

（三）保障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基本權利，采取政策支持學前教育工作者來農村支教

《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規定：“教師有按時獲取工資報酬，享受國家規定的福利待遇以及寒暑假期的帶薪休假的權利” [7]，但是有一部分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工資報酬沒有保障。在訪談過程中，A園教師T2反映：“有時候，園長沒有錢了，就三個月發一次工資，我們也不好意思要錢，可是自己家里也是每個月都需要錢啊。”另外，大部分民辦幼兒園的教師不能享受國家規定的福利待遇和寒暑假期的帶薪休假。在訪問中，教師T1反映：“我們幼兒園的教師還不如社會上那些外出打工的，哪有什么福利待遇啊，我們是干著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錢。”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工資待遇本就低于公辦幼兒園教師，另外，大部分民辦園教師不能像公辦園教師那樣享受福利待遇，這也是導致民辦幼兒園教師流動率居高不下的重要原因。另外，《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在總則第四條中明確規定：“全社會都應當尊重教師”，但是比起中小學教師，幼兒園教師的社會地位明顯較低，特別是廣大民辦幼兒園的教師得不到基本的社會尊重。A園教師T1反映：“有一次，我們班的一個小朋友被其他小朋友抓傷了，他的媽媽來到幼兒園就罵我，說我連看孩子都不會，我們園長也是一味地責怪我，當時我很難過，沒有一個人幫我說句公道話。”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社會地位低，得不到社會和家庭的支持也是導致民辦園教師頻繁流動的另一原因。因此，保障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基本權利是穩定農村民辦園教師隊伍的重要途徑。

另外，部分學者所提倡的“依據 《幼兒園教師專業標準 （試行）》嚴格執行幼兒教師資格制度和幼兒教師準入制度”的措施盡管從理論上可行，但在實踐層面上并不適合欠發達農村民辦幼兒園。對農村民辦幼兒園而言，如果嚴格執行幼兒園教師準入制度，只能導致這些幼兒園招不到教師。如果避開“保證農村民辦園教師能獲得基本的工資收入”的問題，嚴格幼兒園教師準入制度只能是一句空話。所以，一方面，政府應該制定當地民辦園幼兒教師的最低工資標準，確保民辦園教師能獲得基本的工資收入；另一方面，幼兒園可以采用“先上崗再培訓”的方法來解決“民辦園教師水平低”和“幼兒園教師準入要求高”之間的二元沖突。

再次，農村民辦幼兒園教師的學歷普遍較低，農村較差的生存條件和較低的工資待遇難以吸引優秀的學前教育工作者，為了吸引學前教育專業的畢業生到山村工作，政府有必要采取一系列補助政策[8]。比如大學里推行的免費師范生、定向就業等措施，政府劃撥專項資金支付支教教師的工資及增加支教教師福利待遇等等。

（四）定期組織家長教育活動，幫助農村幼兒家長樹立正確的教育觀念

欠發達農村地區的家長學歷水平普遍不高，因此部分農村家長的教育觀念存在偏差。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得到的政府管理較少，主要以市場調控為主。在這種情況下，滿足家長的需求成為民辦幼兒園生存下去的重要籌碼。但是部分農村家長卻持著“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的錯誤觀念，導致部分農村幼兒園出現了“被小學化”的現象。這種現象不僅不利于幼兒的健康成長，也增加了民辦幼兒園的負擔。為了扭轉這種局面，幼兒園有必要定期組織家長參加教育活動，以通俗易懂的方式向家長宣傳正確的教育理念，引導家長理解并支持幼兒園的教育行為，也可以舉辦“家長助教”等活動引導家長理解幼兒園教師的工作并體諒幼兒園教師。同時，相關的教育部門也有必要采取組織“農村地區家長教育專題會”、開辦“農村家長學校”、“農村家長教育咨詢流動站”等措施，切實幫助家長轉變落后的教育觀念。

幼兒教育是基礎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是學生個體終身教育的奠基階段[9]。城鄉學前教育發展不均衡將會在較長一段時間內繼續存在并影響我國學前教育的可持續發展。農村民辦幼兒園在促進城鄉學前教育均衡發展、滿足廣大農村地區家長的學前教育需求、促進學前教育普及方面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廣大的學前教育研究者以及農村民辦幼兒園負責人等應共同努力，促進欠發達農村地區民辦幼兒園的可持續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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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巖莉.“學前三年行動計劃”實施后河南省學前教育城鄉發展狀況分析[J].河南科技學院學報，2014（8）：39-41.

[4]蓋笑松，焦小燕.當前村屯學前教育發展的難點與對策[J].學前教育研究，2015（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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