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江仙
從小對和尚及佛的世界產生好奇的張望,在浙江念中國美院時,發現古今中外的藝術多是服務于宗教的,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佛教攝影。鐘情于攝影創作的張望,多次榮獲學院攝影獎。

畢業后到廣東從事文化設計工作,繼續他的攝影。幾年打拼下來,有了自己的公司。為了從根本上理解佛教從而拍攝出有深度的佛教作品,他賣掉公司,拿起相機,借一個機緣,歸隱到佛學院。
在追求佛光梵影的生涯中,張望和僧侶一起生活,一起做早課,上殿,做法事,用素齋,做晚功課,和法師們一同打坐參禪,聽高僧論道,博覽佛教典籍,從最初的震撼到后來的融入其中,在修煉自己的清靜境界中不知不覺把自己也融入到佛教文化里,從而體會到了佛的空靈與純凈。
2002年,受靈隱寺之邀,張望來到靈隱古剎,住在齋堂鄰近處,凌晨過堂宏亮的念誦聲催張望起床。聽著動人的梵音,看著僧侶規范劃一的儀式,張望的心已經化入了禪境。他用常規手法拍下此景,拍出的片子恰如佛教儀式的資料片,而且拍出的人物圖像也不清晰。后來又多次用各種表現手法,都體現不出佛教的意境,充其量只能算作生活的再現,這讓張望苦悶和失望了好長時間。為鼓舞張望,同為攝影愛好者的好友們到靈隱寺,對該場景的拍攝給予了肯定和指點,激起他重新嘗試的決心。
之后有一段時間,每逢過堂時他有意不帶攝影器材,站在隱蔽處默默地看著整個進程。在各個有可能的位置反復地觀察研究。一次在齋堂樓上意外地發現過堂結束時的場面最合意,而用慢速度最為適合。于是有幾天他凌晨四點起床,在齋堂樓上架好相機,調好速度靜候儀式結束時,中間肅穆靜立的僧值法師和兩邊流動虛化的人及背后整齊劃一的碗筷,表現了“諸相虛幻,空便是色”的教理,以虛表“空”,又表現了佛教嚴格的戒律和莊嚴的儀表。從藝術上則追求一種動靜虛實之美。經過無數次的周折,采用各種不同的曝光速度及方式,在一次次的拍攝中,他終于拍出了“過堂”和“禪靜”的作品。
為了在光影之中呈現出空靈恬淡、悠遠清靜的禪韻梵境,他不顧嚴寒酷暑,朝晴夕雨,也不顧腰椎間盤突出癥的疼痛,一次次地爬上屋檐房頂,一次次地攀登懸崖絕壁,一次次地穿越荊棘叢林,一次次地徹夜不眠地等待一抹朝霞,守候一彎月光,以虔誠之心、精益求精的角度和最能夠表現其脫俗塵世的場景創作作品。透過清幽古樸的寺廟,屋角的鈴,樹間的光,空氣中的微塵,靈魂中的梵音,香火以及花草,流水、燭火都用光影、云霧、水月組合成“禮佛”“梵凈”“洗心”“天外”等作品。
他將這些攝影作品傳播出去后,剎那間驚艷了世人。有人將這些照片放在了網上,張望竟成了網紅。攝影者找他,想討教攝影技術,商人找他,想進行商務合作,但都被他拒絕了。
歸隱于寺的張望,如饑似渴地拍攝著佛門最神秘、最生動的一刻。一次,他在僧人的陪同下進入煙霞洞,當僧人手持蠟燭觀賞古印度佛教傳說人物雕像時,幽暗的洞窟和柔和的燭光,雕刻靜止的傳說與有生命的人物交疊在一起,怦然心動的張望用鏡頭拍下這個畫面。“尋佛”就這樣誕生了。后來,他以這種平實樸素的拍攝手法與紀實敘事的角度又拍下“心跡”和“幻滅”。
他以虔誠明凈之心,展現了佛門中人不為世人所知的生活方式和他們的精神追求,也以無與倫比的光影形式,闡釋了佛教文化的深廣內涵和禪境之美。
這組照片為他捧回了攝影界奧斯卡,中國攝影最高成就獎“金像獎”,當代國際攝影最高學院獎,世界藝術類攝影最高獎,奧地利國家攝影藝術展專題組冠軍獎等。2013年,因佛教攝影藝術的成就,張望的《佛的足跡》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文化大會”展覽等。國際攝影界泰斗羅伯特·普雷基評張望的作品:“平和、空靈、意味深長。它太美了!讓人充滿遐想。”就是它太美,所以在傳播中,有人通過它愛上佛教,皈依三寶。
因為愛,張望用十年的時間不問結果,不辭辛苦,一日一日,一月一月,一年一年傾情拍下《佛的足跡》系列照。也許,這對他而言,是攝影,更是修行。
(編輯 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