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寫/滕朝
中國科幻缺少土壤,但也沒有包袱!
采寫/滕朝


雖時隔兩年,但2015年第五屆北京國際微電影節中榮獲最佳3D影片的《地礦驚奇》,至今值得矚目。國內短片中還沒有出其右者。導演陳曉蒙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攝影系,校友們動輒就談費里尼、安東尼奧尼,拍的也都是文藝片,唯獨他熱愛科幻片。導演雷德利·斯科特是他的心頭愛。
《地礦驚奇》,本是一個地質博物館的命題作文,對方提供了300萬。對于一部只有16分鐘的短片來說,陳曉蒙本可以用200萬就拍完,剩下的100萬揣到自己腰包,但他卻相當任性,不僅全部花光,還超出預算10萬元。100萬全都用于前期的美術和后期特效,還邀請到電影《尋龍訣》的美術團隊。
陳曉蒙:雷德利斯科特《異形》,還有《普羅米修斯》。你可以從這里想象人類在遠古的時候是怎么來的,人類在未來會變成什么樣,這些想象都挺震驚的,比反映社會現實或者是講人的東西格局更大,想象空間也會更神奇、更有意思一點。
陳曉蒙:其實做這個東西的時候沒想太多,它是一個實驗,所以有很多沒什么邏輯或者不太講究的地方。比如說登月的時候阿姆斯特朗說的那段話,我就用到那了,其實它不應該是那樣的。它應該是一個有邏輯的開場。
陳曉蒙:這個全憑感覺和想象力,我找了一個做雕塑的朋友,我倆用泥和翻模先把人型翻出來,再找一些東西往上拼,看一下有沒有科幻感。這是做整部片子最有意思的一個環節,它的樂趣不在于多大的制作和特效場面,而是利用想象力將特別原始的素材做出科幻感來,特別有滿足感。就像小時候小孩用積木搭城堡,能想象有人在里面生活。
陳曉蒙:這個我還挺不好意思的,因為當時時間太倉促了,特效公司就參考了《命運》這款游戲中的一個造型,稍微變了一下形狀就直接用了。這個機器人本來戲份很少,但這個故事是一個女主角的獨角戲,沒有一個引導人,不容易讓觀眾理解她的行動意圖,所以就讓一個人工智能的機器人和她對話,K的戲份就越來越多了。如果當時再多花點時間設計下K的造型就好了。

陳曉蒙:女主角大部分在演綠幕前表演,主要還是靠想象。雷德利·斯科特拍《普羅米修斯》的時候,很多戲也是在綠幕下拍,但有些地方他會先把UI界面做出來給演員看,讓演員知道手該點哪里。一個講究的科幻片會把真實的未來先展現在你面前,幫助你去想,實在想不出來再給你講當時的環境是什么樣的。但我們的戲因為成本有限,只能通過后期追著演員的動作來做。
陳曉蒙:那是實體實拍的。我們從中關村買了一些類似機械蜘蛛的東西,在上面做了一些改裝。
能搭出來的景就盡量不用特效
陳曉蒙:這是郴州市政府要求一定要加進去的,因為郴州是中國女排很重要的一個訓練基地,當年郎平率領中國女排奪得五連冠都是在郴州做的集訓,所以郴州算是中國女排的一個福地。短片中的畫面就是當年中國女排獲得五連冠的情形。



陳曉蒙:有些場景是在這實拍的。郴州是湖南和廣東交界的地級市,沒什么名氣,但是有很多場景還挺科幻的,有很多類似于天坑的那種洞質,高三四十米,人在底下非常渺小,底下有一道暗河,一直往里走,大概有一兩公里長,里面非常潮濕。很奇怪的那種石頭。那真的是幾億年前慢慢變成那樣的,進去之后很震撼。
陳曉蒙:那是實景和CG結合的。我們之前特意看了科幻片《普羅米修斯》的超長制作花絮,里面講他們是怎么搭景的,他們的宗旨就是能搭出來的就不做特效,盡量用雕塑。我們也認真學習了一下,租了一個倉庫,先搭一個地面,再把周圍的蘑菇搭出來。我們找的工作人員還不是太專業,可能原來做過一些木匠活,制景的時候本來有溝壑的地方弄得特別平,就得親自和他們一塊做,還挺費勁的。
陳曉蒙:是從《紀念碑谷》游戲中獲得的靈感,可能挪動一個地方整個游戲就會發生變化。短片中女主角到地下找她爸爸,得考慮怎么才能出來,就想通過改變磁場讓整個形狀發生變化,她就可以再回到地面了。當時我們把那個洞設計成類似蘋果的形狀,因為磁場就是一圈一圈的往外擴散的,就和蘋果很像。
陳曉蒙:當時我們想做成一個看上去是很神秘、不可測的的東西。就像《2001漫游太空》中遠古時期那個很有未來感的絕對黑體。后來特效公司給我試了一遍那樣的質感,但看上去和整個環境不太搭,太幾何化了,后來就改成了菱形。



陳曉蒙:這個模型做的有點簡單了,如果再豐富一點的話,它應該起來是一個更豐富的東西,上面應該還有很多礦石、新的生物和植物。但是那個做起來太難了,有點像《阿凡達》的制作難度了。最后想如果是一個大爪子的形象看起來有點邪惡,挺酷的。
陳曉蒙:我覺得國內做科幻的好多人心氣都挺高的,這也挺好,但是我感覺太快了,總想拔得頭籌或者達到科幻元年的概念,這種概念其實挺害人的。你越想快其實就越慢。因為這種科幻的文化和土壤應該是一步一步完成,你還沒辦法把第二步解決,就想跳到第七步,根本不可能。
陳曉蒙:確實是。我看完《北京折疊》后,覺得中國科幻還是有自己的樣子。中國的科幻片出來不應該跟日本、美國一樣,這點挺重要。《北京折疊》是一個真正的中國科幻,講對中國以后樣子的想象,很北京,又很科幻。但是現在好多人做的科幻像美國人、日本人做的,不像自己的東西。《三體》挺有中國特點的。中國的科幻片幾乎沒有可以借鑒的已有的東西,但是這有一個好處,很樂觀的講有一個好處,就是沒有包袱,其實它可以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