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瑣碎生活書寫“我愛你”

曲彩云

結婚30多年，他倆從沒講過一句“我愛你”，但他們用每天點點滴滴的關懷，用每天柴米油鹽的瑣碎生活，書寫著最深最濃的“我愛你！”他們就是1952年出生的包涵和小他一歲的王瑞霞。

錯過花期是為了等待彼此

1981年，就在改革開放的春風剛吹起的時候，在絲綢公司做圖案設計的包涵通過朋友的牽線搭橋，認識了在毓璜頂小學教書的王瑞霞。

那時，包涵已經30歲，王瑞霞也已經29歲了。曾到中央工藝美院委培過的包涵一心想著去法國、意大利學習畫畫。因為工作的關系，他跟國外的設計師接觸比較多，所以他希望去國外留學，于是他把個人情感放在了一邊，沒有投入精力。那個年代的大學生可謂鳳毛麟角，相貌很出眾的王瑞霞自然要求高，挑來挑去于是就錯過了如花年華。包涵30歲的時候，父母著急了。對于普通的城市家庭來說，吃飽飯都有困難，出國更是遙不可及，眼看著出國不太可能，他們都盼望兒子先成家，于是，就有了兩個人的這次見面。

包涵一直認為，兩個人都錯過了正常的“花期”，可能就是因為冥冥中緣分的牽引，彼此在等待對方。王瑞霞性格文靜，一看就是賢妻良母型。包涵恰恰不喜歡太過張揚的女孩子，第一次見面，王瑞霞的低調和穩重給了他非常好的印象。而包涵的才華也打動了王瑞霞的芳心。兩人在朋友家里見了面，那個年代談戀愛不好意思，難為情，所以兩人也沒怎么正兒八經談戀愛。對包涵和王瑞霞來說，看一場電影就是很浪漫的事情了。

因為彼此心意相屬，所以第二次見面時，包涵就邀請了王瑞霞到自己家做客。當時，包涵的父親已經離世，王瑞霞和包涵的母親也是一見如故，老人家特別喜歡穩重大氣的王瑞霞。

而包涵和王瑞霞則有很大的反差，作為一名畫家，他留著長頭發，穿著也挺特殊，甚至可以用“奇裝異服”來形容。那會兒沒有錢，但搞設計的包涵又希望衣服有些特色，于是用一些廢毛線織了一件五彩的毛衣，看上去非常特立獨行。但傳統的王瑞霞并沒有為此排斥包涵，丈母娘對包涵的印象也非常不錯。

一個人步行去接新娘

1982年，兩人在結婚前，一起去看過兩場電影，在文化宮禮堂，三毛錢一張票，其中一部電影是《卡桑德拉大橋》。看完電影，包涵步行送王瑞霞回家，再步行回自己的家。回家的路上，他回想起小時候自己看電影的情形，那時候一分錢一小袋花生豆，賣的人還不敢光明正大地賣，藏在大衣里面，一小袋一小袋掛在大衣里子上，逢到有人要買，就解開大衣偷偷地讓人選。看電影時左邊的袋子裝著花生，右邊的袋子裝著山楂，看紀錄片吃山楂，看正片吃花生。不過約王瑞霞看電影的時候就不再吃了，包涵總覺得大人吃零食很難為情。

倆人的結婚儀式很簡單。包涵兄弟五個，他是老五，結婚的時候母親已經去世了，大哥幫著操辦了婚禮。包涵一個人獨自步行去丈母娘家接了新娘，又一起步行回家舉辦婚禮。婚禮上的亮點是新郎新娘的衣服，是煙臺市著名設計大師陳廣廷親自設計裁剪制作的。陳大師和包涵的岳父是好朋友，所以新郎新娘才這么有面子。婚禮當天在家里請了四桌，后來又把單位的人喊到一起請了一桌。婚禮定在天鵝賓館，說起天鵝賓館，很多老煙臺人都會有記憶。因為包涵認識賓館的經理，幫著他畫過一些畫，所以定在那里也得到了一些照顧。

因為會畫畫，最重要的是會做烙畫，包涵在丈母娘家很受寵。給大舅哥家烙了一個仿古山水畫，2.44米乘以1.22米，掛在墻上，很是氣派。小舅哥結婚的時候，床頭、床頭柜的烙畫也都出自他的手筆。

會烙畫讓包涵不止在丈母娘家受寵，走到哪里也都很吃香。“一把烙鐵肩上扛，吃遍天下沒有擋，一門手藝手中掐，一生吃穿不用愁。”這段包涵自己編寫的打油詩，形象地說明了他當時的價值。“我會畫畫，吃不愁穿不愁，到哪都有人請客，那個年代會一門手藝就是安身立命的本事。”包涵說。

喜歡創新的包涵用畫油畫的排筆、畫刀在宣紙上畫國畫，當年只當是玩，沒想到在這方面竟有了自己的思想見解，還給現在的創新奠定了基礎。

給妻子的應該是最好的

1989年，包涵停薪留職下海，1990年他承包了一個裝潢公司。有一次，一個朋友攬了個做假山的活，圖紙給了，石頭有了，包涵只需要指揮工人按照圖紙搭建起來，完工后，對方給了5000塊錢。這讓包涵很是震驚，5000塊錢對于當時的包涵來說，基本相當于5年的收入。

雖然收入豐厚，但對于包涵停薪留職下海這件事，生性傳統、喜歡穩定的妻子并不太支持，一個不支持一個要堅持，倆人難免會有一些矛盾。后來，包涵還是尊重了妻子的意見，把裝潢公司轉了出去。兩年以后，他重新開始學習畫畫。對此，妻子倒是很支持，因為她始終認為丈夫有畫畫的天賦。王瑞霞說：“本身就是個畫畫的，干別的都是不務正業。”出于對老公的支持，王瑞霞幫著丈夫設計畫畫的內容，動員他專門畫鯉魚，年年有余，紅紅火火，更符合中國人的夢想和追求。聽從妻子的建議，包涵整整畫了12年鯉魚，從中也晤出了很多東西。

雖然畫了一輩子畫，卻從沒有給自己的妻子畫過畫，“山水比較多，人物接觸得少，所以不打算給妻子畫，畫就要畫好，不想勉強。”包涵認為，給妻子的應該是最好的。

一睜眼就找老婆

前些年，包涵患靜脈曲張，腿特別疼，纏著繃帶。因為病痛，心情煩躁，常常向妻子發脾氣，王瑞霞一直包容著丈夫，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治病那段時間，特別依賴她，一睜眼就找老婆，看不到心里就沒底。晚上她不敢睡覺，整宿地看著我，怕我心情煩躁把腿弄壞了。”對于妻子的細心照顧，包涵非常感動。而對于妻子，包涵也一直給予著深沉的愛。

王瑞霞上班期間，做飯一直都是包涵的活，這一做就是30年。兩個人出去吃飯，不管哪個菜，只要王瑞霞說好吃，包涵回家絕對會嘗試著做，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四次五次，非要做得比飯店的更好吃。王瑞霞特別愛吃父親做的軟炸里脊，包涵就跟著岳父學會了這個菜，甚至比岳父做得更好。退休以后王瑞霞則把家務活全部一手包攬，全力支持包涵繪畫和教學。

除了做飯，更讓包涵贊嘆的是王瑞霞收拾東西的能力。“我收藏的東西多，那些小東西擦起來很麻煩，她不嫌棄，天天擦，挨個擦。我每天醉心于畫畫，家里的事情幾乎不插手，全是她打理。”

出于對妻子的疼愛和尊重，結婚30多年間，包涵一直喊她“王老師”。30年問，包涵和“王老師”彼此用關心和牽掛書寫著對彼此的愛。

（摘自《煙臺晚報》2017年3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