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桃樂絲
第十四扇門
文 桃樂絲

做了爸爸的尼爾?蓋曼——就是這本書的作者,打算給女兒寫一個五到十頁的故事,但是故事有自己的生命,從一個只有幾頁的“小嬰兒”不斷地長啊長,變成了一個將近一百頁的“小伙子”。從一個叫考羅琳的女孩覺得自己孤單又煩悶開始,“他們搬進房子才一會兒,考羅琳就發(fā)現(xiàn)了這扇門……”,最后講到“當?shù)谝活w星星露出來的時候,考羅琳終于慢慢睡著了,而樓上老鼠馬戲團奏出的輕柔音樂,飄向了溫暖的夜空,向這個世界宣告,夏天就要結(jié)束了”。短短幾句話,敘述的風格不一樣了,顯然,考羅琳走進了那扇門,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讓小姑娘獲得了內(nèi)心的安寧呢?
考羅琳一家搬進了一座舊房子,這座房子上面有閣樓,下面有地窖,考羅琳家住其中的一層。還有其他人住在這座老房子里,一樓住著斯賓克小姐和福塞伯小姐,她們倆又老又胖,和一群上了年紀的狗住在一起,她們倆以前是演員。考羅琳家上面一層的閣樓里,住著一個瘋老頭,養(yǎng)了一群老鼠,他告訴考羅琳,他一直在訓練老鼠表演馬戲。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都會把考羅琳的名字弄錯,叫她卡羅琳。
考羅琳喜歡把自己探索新家的行為叫“探查”。房子附近有花園、網(wǎng)球場、一口井,還有一些動物,房子的外面她整整探查了兩個星期。考羅琳不知道干什么的時候,媽媽說:“看書、看錄像,找樓下的兩位小姐或者瘋老頭玩去。”爸爸永遠背對著她,對著自己的電腦說,不要打擾他的工作,去探查吧!
她把在公寓里探查到的東西列了單子:所有的東西,153件。熱水器,在廚房的櫥柜里面。窗戶,21扇。門,14扇。就是這次清點,她發(fā)現(xiàn)了在客廳最遠角落里的一扇雕花的棕色木頭大門,是鎖上的,第14扇門。
如果有門,就應該通往什么地方,可是媽媽用鑰匙把門打開的時候,門后面是一堵磚墻。媽媽說,以前這里是別墅的時候,這扇門通向某個空房間,后來房子改成了公寓,就用磚砌死了。當天晚上,考羅琳看到有一團小小的黑影往客廳跑去,早上媽媽關上的那扇門,現(xiàn)在微微開著。

這天早上,濃霧籠罩了房子,考羅琳去拜訪斯賓克小姐和福塞伯小姐,她們給了她一塊有洞的石頭。她們說這是一個護身符。第二天,爸爸去了倫敦。媽媽發(fā)現(xiàn)家里什么吃的都沒了,就去商店買,家里只剩下考羅琳一個人。考羅琳太無聊了,于是她來到客廳的那扇門前,她知道這不對,但是她就想看一看。
黑色的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發(fā)出咯噔一聲,考羅琳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轉(zhuǎn)動了一下,門開了。一股冷颼颼的霉味傳來,這扇門通往一個黑暗的走廊,磚墻已經(jīng)不見了。考羅琳不安地沿著走廊走著,她覺得這個地方好熟悉,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傳來一個聲音:“考羅琳?”聲音聽上去很像她的媽媽。考羅琳走到廚房,一個女人背對著考羅琳,看上去也有點像考羅琳的媽媽。只不過……她比媽媽高也比媽媽瘦。她的皮膚像紙一樣白。她手指很長,深紅色的指甲又彎又尖。“考羅琳,是你嗎?”她轉(zhuǎn)過身來。她的眼睛是兩個黑色的大紐扣。“我是你的另一個媽媽,歡迎到另一個家里來,去告訴你的另一個爸爸,該吃午飯了。”考羅琳沿著走廊走到書房,房間里是有一個男人,背對著房門坐在電腦前,他轉(zhuǎn)過身,臉上的兩個紐扣又大又黑,閃閃發(fā)光:“考羅琳,我們已經(jīng)等你好久了。”
考羅琳照例要對這里進行探查,一切都和家里相似,又不同。考羅琳覺得有趣,但是她不想留在這里。她準備回家的時候,她的另一個爸爸和另一個媽媽拿起了一個黑色的線團、一根銀色的長針,還有兩個黑色的紐扣,只要把紐扣釘在眼睛上就好了……考羅琳急忙走進了客廳,推開了角落里的那扇門,沒有磚墻,只有黑暗——
考羅琳回到家已經(jīng)是晚上,爸爸媽媽一個晚上沒有回來,第二天也沒有出現(xiàn)。他們失蹤了。



考羅琳又一次打開了門,去了另一個媽媽的世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可以這樣說明:
另一個媽媽:不知道什么生物,身體和考羅琳的媽媽長得有點相似,紐扣為眼睛,她愛孩子的方式就是占有他們,藏起他們的靈魂。在這座房子里,她藏了三個孩子的靈魂。
另一個爸爸:它本來是軟軟的一堆,擁有像面團一樣的肉體,另一個媽媽把它做成了另一個爸爸的樣子,后來它被關到了地下室,企圖攻擊尋找孩子們靈魂的考羅琳。
孩子們的靈魂:在另一個家里,有三個丟失了靈魂的孩子,他們都從自己家來到另一個媽媽的家,在這里住了下來,然后他們的靈魂被另一個媽媽藏起來了,他們的肉體也變成了虛形。
考羅琳打賭:考羅琳提議和另一個媽媽玩找東西游戲,如果能找到自己的爸爸媽媽和三個孩子的靈魂,另一個媽媽就放她走。她從那塊石頭的洞中往外面看,透過灰蒙蒙的霧和黑暗,孩子們的靈魂在玻璃球里面閃閃發(fā)光。爸爸媽媽的靈魂也在玻璃球中被找到了。
考羅琳救出了爸爸媽媽,爸爸媽媽卻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仿佛這場失去和尋找都是考羅琳一個人的事情。
日子還是平淡如常的,考羅琳盡量做到不動聲色,考羅琳身體里沉睡的力量,從這一番歷險中蘇醒了過來。現(xiàn)在她看世界的眼光不一樣了,大人管這個叫成長。成長有時候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在大人不察覺,不知道,甚至無力去幫助孩子的時候。
精彩片段
通常,在開學的前一天夜里,考羅琳都會憂慮和緊張。不過,她已經(jīng)意識到,學校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事情好讓她害怕的了。她仿佛聽到夜空中傳來陣陣美妙的音樂:這種音樂只能是最小的銀色長號、小號、低音管、短笛和大號演奏出來的,這些樂器又小又精致,只有白老鼠的粉紅色爪子才能演奏它們。考羅琳想象著她又回到了夢中,夢里有兩個女孩和一個男孩站在草地上的橡樹下面,于是她微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