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40年：在爭議與期待中前行

王芳

高考關系著每個學生乃至每個家庭的未來。探尋既符合考試制度發展規律，又適應我國國情的科學合理公正的高考制度迫在眉睫。

在中國，似乎沒有幾件事能像高考這樣牽動全社會的神經。1977年10月，當恢復高考的消息傳遍大街小巷時，全國上下一片歡騰。正如電影《高考1977》里那句臺詞：恢復高考比高考本身重要得多。

40年來，高考改革在不斷探索中艱難前行。尤其是2014年《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印發以來，高考改革正一步一個腳印地推進。按照國家教育改革藍圖，今年是高考改革全面推進之年，高考改革走向何方值得期待。

不同尋常的考試

東北某農場知青乘坐的拖拉機在去考試的路上突然拋錨，為能按時參加考試，他們在山林中一路狂奔。當趕到車站時，火車正在遠去。正當他們為此感到絕望時，農場革委會主任老遲開著一輛拖拉機及時趕到，他們一窩蜂地擠上拖拉機奔赴考場……這是電影《高考1977》結尾的一幕，而這也恰恰是那個年代最真實的寫照。

1977年10月21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刊發《高等學校招生進行重大改革》的消息，宣布恢復高考。這則消息讓全中國關注高考的人雀躍不已。根據教育部網站數據，當年報考人數570萬，最終錄取27萬人，錄取率為5%。之后的五年，從1978年至1982年，錄取率分別為7%、6.1%、8%、11%和17%。

在恢復高考的前幾年，盡管錄取比例不高，但并沒有影響有志青年報效祖國、改變命運的積極性。“恢復高考對我們那一代人影響非常大，尤其對很多下鄉知青而言，考大學是改變命運的一個非常重要的機遇。”就職于山東省社會科學院的張先生告訴本刊記者，“高考也算是我人生的重大轉折點，讓我有機會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并在大城市安家立業。”

1981年，張先生考入南開大學經濟學院，成為令人羨慕的大學生。當年全國有259萬人參加高考，僅28萬人被錄取。“當時國家包分配，有很多崗位可以選擇，我的人生軌跡就此改變。”張先生說。

1983年，教育部正式提出“定向招生，定向分配”，規定在中央部門或國防科工委系統所屬的某些院校，按一定比例實行面向農村或農場、牧場、礦區、油田等艱苦行業的定向招生。而這一政策改變了很多青年的命運。事實上，在上世紀80年代，高考已成為越來越多年輕人的選擇。1984年英語正式成為高考科目，大家紛紛開始對著收音機學習英語，一些城市中的“英語角”應運而生。當然，對年輕人來說敞開大門的不止是“英語角”，還有外面的世界。

在艱難中前行

從恢復高考之初的高考科目改革，到上世紀80年代的“定向招生、定向分配”，90年代的招生并軌、擴招政策出臺，再到2000年后的自主招生、統一考試、分省命題……每年一度的高考都經歷著大大小小的變化，而每一次變化都牽動著千千萬萬人的心。

1996年，中國高考開始試行并軌招生，取消了備受質疑的“雙軌制”。2000年一直由國家全包的師范專業開始收費，招生并軌改革全面完成。

作為高考制度的重要組成部分，高校自主招生制度也一直爭議不斷。此前有媒體報道稱，自主招生已成為腐敗的“重災區”。在學校自主招生過程中，很多人借機為考生提供幫助，以此收受賄賂。

然而，這與教育部的初衷并不相符。2003年，教育部推行自主招生制度，期望“試點學校根據創新人才選拔和專業培養需要，積極探索以統一考試錄取為主、與多元化考試評價和多樣化選拔錄取相結合，學校自主選拔錄取、自我約束，政府宏觀指導、服務，社會有效監督的選拔優秀創新人才的新機制”。

盡管不斷變化的高考改革存在弊病，但不可否認，這仍是目前最為公平的選拔人才方式。“高考因其公平、高效和具有可比性的優點，總體是一個利大于弊、適應中國國情的招生考試制度。廈門大學教育研究院院長、廈門大學考試研究中心主任劉海峰說，中國未來相當長時間內還應堅持高考，改革高考。

搭建一個終生學習的立交橋

高考關系著每個學生乃至每個家庭的未來，探尋既符合考試制度發展規律，又適應我國國情的科學合理公正的高考制度迫在眉睫。

《關于深化考試招生制度改革的實施意見》明確提出，2014年上海市、浙江省分別出臺高考綜合改革試點方案，從當年秋季新入學的高中一年級學生開始實施。從2017年開始，其他省份逐步實施高考改革試點。“實施意見一個重要的意義在于進一步推進基礎教育教學的改革和發展，讓更多的學生根據自己的個性特長以及按照全面發展的要求，更扎實地學好高中階段的課程。”上海市教育委員會主任蘇明表示，如果過度關注考試科目和分數，不利于學生全面而有個性地成長。

今年6月，上海市和浙江省作為高考綜合改革試點，將首次推行新高考方案。根據方案，除語文、數學、外語三個主要科目外，考生可自選三門選考科目。外語考試提供兩次考試機會，考生可選擇較高分數計入高考總成績。可以說，這是自1977年我國恢復高考以來最為全面和系統的一次改革。“我們要抓好上海、浙江的高考招生制度改革，總結經驗，為全面推廣做好準備。”教育部部長陳寶生在2017年全國兩會期間指出。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的政府工作報告也提出要深化高考綜合改革試點。有專家認為，政府工作報告里的“深化”主要包括兩個層面：一是指試點逐步全面推向全國；二是需要不斷完善試點方案，解決各地在試點改革中遇到的新問題。

截至目前，全國已有30個省份出臺高考改革方案，除上海、浙江外，其余省份的高考改革啟動時間集中于2017年至2019年間。

據悉，今年，北京、天津、山東、海南四省份將從秋季入學的高中一年級學生開始啟動高考招生制度的改革試點。“經過三至五年的努力，我們要建立起一個分類考試、綜合評價、多元錄取的高等教育考試招生制度體系。同時，在這個基礎上，各個學段、各類教育能夠互通互認、互相轉換，搭建一個終生學習的立交橋。”陳寶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