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我去空中看布拉格

文/李晗

中國藍說說

他帶我去空中看布拉格

文/李晗

捷克雕塑家大衛?切尼富有想象力但有點又嚇人的雕像在布拉格隨處可見。他許多怪誕和“重口味”的雕塑作品在國際上頗為著名。在《一本書一座城》第二季《布拉格：無法抵達的城堡》一集中，主持人李晗找到了這位頗有個性的雕塑家……

大衛?切尼可以說是捷克最有名的藝術家了。他很忙，脾氣不太好。

第一次采訪只給了15分鐘，在他制作的街頭卡夫卡鋼鐵頭像邊上。

騎著自行車，破破的皮衣，皮靴，頭發像茅草一般。跟之前網上視頻上看到的一樣。

15分鐘很快到了。

想再問一個問題時，他以那種藝術家的無奈苦笑甚至慍怒的口吻說，我今天太忙了。我馬上有一個會，得要走了。

然后騎著自行車風一般就走了。

后來又在他用工廠改建的藝術區“相遇工廠”(Meet Factory)采訪。里面有音樂舞臺，有小劇場，有工作室供外地來的獨立藝術家生活和創作。

采訪結束后，他帶我們去看里面的藝術家工作室。

我從沒見過走路那么快的人。

到最后實在沒辦法，我也跟不上，攝影也跟不上，導演也跟不上。只能大喊，大衛，你慢點。你這么快，我們拍不下來也沒有用啊。

這時候，他的聲音已經從二樓的工作室傳出來。

這是一個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自己的節奏里的人。

當然，那次采訪的收獲是，知道了他平常除了騎自行車，還開飛機。他說以后要離開布拉格的話，就去非洲做個飛行員。

這倒是個有趣的角度。

這可不是一個窮藝術家。

一個開飛機的雕塑家，在空中會想些什么？我于是問他，是否可以去拍他開飛機。

答案是一貫的大衛風格：可以。哪天我要去，就叫上你們。等我電話。

說完又風一般的遠去了。

到了約定的前一天，發來短信：天氣預報說，明天天氣不好，我們改天吧。

再之后的某天，我們在城堡拍攝，拍到一半，大衛電話來了說，下午四點要去飛，你們來吧。

放下手上的工作，去吧。

在瓦茨拉夫?哈維爾機場附近的私人飛機場，大衛拎著一個喝了一半的啤酒瓶出來接我們。只交代一句，只能來兩個人，要快點。然后不管我們如何，拔腿就往飛機走。又是一路小跑才勉強追上他。

小飛機，真的好可怕。

以前坐過八人座的小飛機，飛在云層之下。雖覺危險，但好歹是正規航空公司航班，由專業飛行員駕駛。

大衛的這架四座小飛機，抖得特別厲害。而且總覺得在空中飄著，像是一陣風就能把它吹離方向。

弱不禁風說得大概就是這種狀況。

但是，最可怕的事情還沒來到。

飛機上了空中，他自言自語的說，糟了，飛機門好像沒關好。

我的腦子里全是那些以前聽說過的小型飛機失事新聞的集錦……

一個酒駕的瘋狂的不靠譜藝術家飛行員。

難道，今天我要因公殉職了。

過了十幾分鐘，攝影師Barry在身后跟我說，拍的差不多了，空中的鏡頭夠了，要不讓大衛返航吧。

Barry是有著嚴格職業訓練的的香港攝影師，從無半句怨言。每次要去拍攝危險困難場景時，他總是用自己的塑料普通話給自己打氣，“我不驚，我不怕。我可以的。”

而且他是極限運動愛好者，應該膽子很大的。

這一次，估計也是嚇的夠嗆。

最終飛機落地時，我和Barry長舒一口氣。有種失而復得撿回了一條命的慶幸。

當然，大衛是個好人，只是有性格而已。

不是好人的話，不會開著飛機帶我們從半空中看布拉格，看卡夫卡養病時的村莊里的那個城堡。

他說，那個應該才是卡夫卡寫的城堡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