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不堪回首之上學記

我是遠方，現居廣東省汕尾市。一只高三汪，面對著將來臨的高考，焦慮著、彷徨著，卻依舊向往著文字與遠方。

什么？！要我去上學？！不不不不！！我誓死不同意！

別以為我小，我就不知道上學是什么。每天看著姐姐一大清早被人拎出被窩，可憐巴巴地背著四四方方的小包包，去一個被欄桿圍著的小地方，里面還有拿著竹條會打人的壞人。我早就看透了這一切！這么慘！我才不要去嘞。

啊？有好多好多小朋友可以一起玩？

不行不行，里面雖然有小朋友可是沒有蛐蛐蟋蟀蝴蝶可以抓呀！再說，我還有小梅呢！不要！

啊？如果我去學校，給我買好多好多超級好喝的飲料？

這，這，這……不太好吧。

于是，因為一瓶營養快線，我屁顛屁顛地背著四四方方的書包拉著鄰居小梅的手開心地去了那個被叫做“學前班”的地方。

然而，當我到達那個被欄桿圍著的小地方，坐在紅色小板凳上，把書包放在綠色小課桌里時，我看到了那個板著臉、手里拿著長長的竹條的老師。一陣恐慌涌上心頭。嗚嗚，我不要讀書，我要回家！

“小梅，你看老師拿著竹條，好可怕啊！”我偷偷拉著小梅的手，悄悄說著話。然而，小梅卻扭過頭和后面的小朋友玩耍，根本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看看那個綁著羊角辮的女孩，看看小梅和她開心地笑，委屈地撇撇嘴。

我把手伸進書包，寶貝似的把我的營養快線拿了出來，放在桌上最顯眼的地方，擰開，心滿意足地抿了一口，真好喝啊！

“小梅小梅，你要不要喝這個超級好喝的飲料？”我興奮地叫著小梅，心想小梅一定會跟我玩的。

然而，事情總是來個神轉折。當我扭頭叫小梅時，手肘不小心碰到桌上的營養快線。我還沒來得及挑釁那個綁羊角辮的女孩，一回眸，就看到白色包裝的營養快線瓶子在地上慢悠悠地打轉，牛奶般的液體灑了一地。我怔怔地看著，“哇”的一聲就哭了。

最后的最后，我哭著回了家，告訴爺爺“再也不要上學了”。

那年，我4歲。

因為年幼，我被允許再次與蛐蛐、蟋蟀、蝴蝶、泥巴團聚。然而，時間這種壞東西，總是背著我快速向前。在我還未玩夠一切好玩兒的事物時，再次被要求去上學！而這一次，爺爺那嚴肅的臉，讓我知道，事情很糟糕。我估計要踏上一條不歸之路了。

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反抗呢？

于是，在被送去和姐姐同學校的學前班時，我上演一哭二鬧三拽爺爺褲子，死活不肯進班里。

爺爺剛開始很是耐心地哄著我，“乖，拆拆（我小名），你看里面有好多小朋友呢。”

“你進去上課的話，你要什么零食爺爺都買給你。”

“爺爺一下課就來接你，好不好？”

然而，在經歷了兩年前營養快線灑了一地這種慘痛經歷的我，怎么還會因為這些屈服呢？！

我死死地抱著爺爺大腿，像極了寧死不屈的戰士。

爺爺是急性子的人，他待會還得去上班，于是大力地扯開我的手，“快點進去啊！是真的！”

“怎么會有你這樣任性的孩子！”

“放開！阿公要去上班了！你真是氣死阿公了！”

我更是委屈，哭得沙啞的聲音喊著“不要”。

行人匆匆地望著我，帶著嘲笑和鄙夷。我甚至聽到有個家長對自己小孩說：“你看那個小朋友，真是不乖，你不要和那個小朋友玩哦。”

然而，只有6歲的我怎么懂得大人話里的含義呢，只是知道小梅搬家了不和我玩了，只是知道新的小朋友也不會和我玩，于是哭得更厲害，更是緊緊地抱著爺爺的腿，不讓爺爺離開。

哄的、罵的什么方式都用過了還是不管用，爺爺氣急了，干脆把我拖進班里，然后騎著老式的自行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連忙追了出來，只看到轉角處爺爺離開的身影，還有被門衛伯伯關上的小門。

我哭得撕心裂肺，卻哭不回爺爺。

我想念家里，我想念蛐蛐蟋蟀，我想念泥巴石子，我想念小梅，我不要上學！

反上學是一個持久戰。

于是，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幾乎每天都是哭著不進班級。可是，爺爺每次轉身離去的背影告訴我：由不得你！

上課時，萬籟俱靜的操場，獨留我蹲在班級門口。老師并沒有多管我，這也助長了我更不想上學的心。

一個人當然無聊至極，有時數著螞蟻，有時掰著手指，偶爾豎起耳朵聽著老師在講著什么，偶爾跑到姐姐的班級和姐姐一起上課。每次，都是在快放學時才進班里，把要寫的作業快速寫好，然后等著爺爺來接我，繼續想著下午怎樣才不用上課。

由于兩個月的持久不進班級上課的“光榮事跡”，我幾乎被全校老師認識，有個叫“拆拆”的女孩怎樣都不肯進班里學習。

那年，我6歲。

后來啊，我已經記不清我是因為什么結束這場反上學戰。只是仍記得，蹲在班級外的那段日子，天空很藍，風很輕柔，鳥兒的啼叫聲很是悅耳。

現在啊，我18歲了，在小城鎮的重點高中的重點班和時間爭分奪秒，只為將遠方的燈點亮。

前些天，有親戚來到家里，看著我笑著說，“你小時候還哭著怎樣都不肯上學呢，現在竟然都高三了！好好努力啊！”

爺爺在一旁大笑著附和：“是啊！那時候可急死我了！”

我笑。嗷，這真是我人生一大污點！可是啊，如果我能回到過去，我想抱抱那個倔強的自己，告訴她，雖然你最終還是屈服于上學并拜倒在文字的石榴裙下，但你那英勇抗戰不畏艱險真的很勇敢、很厲害！

TO未來的自己：不論六月的結果是否令你滿意，只希望你就像小時候反抗上學那樣英勇無畏，赤誠天真，高歌猛進，無所畏懼！

編輯/張春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