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

陳翰杰

5月1日，下午 。

天氣，晴。

但是四木的心情卻是崩潰的。

在戰友的助威聲中，四木再一次向高墻發起了沖擊。

拉住繩索，重心前傾，攀登，四木的動作迅速、敏捷，很快便登上了高墻。“只要憋住一口氣，一氣呵成，這次一定能成功地越過這道坎。” 四木心里想著，但當他看到高墻下的沙地時，還是猶豫了，站在高墻上不知所措。

排長怒了：“你這個瓜娃子，不是讓你別看腳下嗎，咋還是看了！猶豫了就過不去了！”

四木哆哆嗦嗦地蹲下了，不住地撓著自己的頭發，嘴里嘀咕著什么。

排長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下來吧，四木。”

在戰友失望的目光下，四木一步一步從高墻上退了下來。

傍晚，俱樂部。

連長在臺上慷慨激昂地談論著軍改一年間部隊的變化，四木卻盯著強軍展板走了神。

恍惚間，四木再次站在了高墻上。四木已經記不得這是他第幾次站在高墻上了，只記得他每次只要猶豫就再也沒有勇氣和決心越過這道坎了。望著腳下的沙地，四木再次陷入了猶豫。每每這時，四木便好似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一艘孤獨的船，渴望一座燈塔指明方向。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改革，不等待一切彷徨者、猶豫者。如今，改革已進入深水區，脖子以下的改革正在進行，之前的坎我們都已經越了過去！”

四木看了看身后那些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躍過去的坎，耳邊的聲音再次響起：“那這最后的一道坎我們到底是越還是不越。越，雖然會有陣痛，但痛過以后便是我軍軍事體系的全面轉型，便是我軍走向世界一流軍隊的寬廣大道；不越，那么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費，我軍只能在故步自封中走向衰敗。所以這最后一道坎我們要越，必須越，而且不能猶豫，必須以斬釘截鐵的信念越過這道坎！”

四木若有所悟：“或許這400米渡海登島障礙便是改革強軍漫漫征程的一個縮影，這高墻便是那最后一道坎。”

猛然間四木怔住了，他好像看見了一座燈塔，一座足以照亮整片海洋的燈塔。

“咦，可是這聲音怎么這么像連長的聲音？”四木看著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啊。

“四木！”連長的聲音響徹障礙場。

“到！”四木猛然間回過了神，立刻起立。

“原來一直在上教育啊。”四木心想著。

俱樂部里，連長講得口干舌燥，卻見四木眼神迷離，心中難免窩火，便點了四木的名字。

“四木，你來說說這最后一道坎越還是不越啊？”連長問道。

“越！”四木想都沒想便答道。

周圍的戰友一片哄笑，四木害羞地撓了撓頭，但是一個信念已經在他的心中生根發芽了。

翌日凌晨，四木拉著還沒睡醒的排長來到了障礙場。

“干啥啊，四木？”排長看著摩拳擦掌的四木問道。

“越！我必須越過這道坎！”四木緊緊地握起了拳頭。

“呵呵，你這話都說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排長揶揄道。

說話間，四木已經攀上了高墻。

沒有彷徨，沒有猶豫，四木憋著一口氣，從高墻上躍了下來。

排長愣了一下，隨即喊道：“干得漂亮啊，四木，快站起來，沖啊！”

蹲下的四木站了起來，向終點發出了最后的沖刺。

“我們每一名軍人都是這次改革的一分子，彷徨者、猶豫者只能被改革的大潮所吞沒，只有以壯士斷腕的意志、信念越過一道一道的坎，那么曙光才會以最耀眼的姿態迎接我們。”

看著身后一道又一道的障礙，四木感慨萬千。

晨曦撕破最后一縷昏暗，初升的太陽即將迎接嶄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