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心

陳建煬

在長長的睫毛下閃爍的，是童心；在細細的窗欞間跳動的，是童心；在飛揚的紅塵間靜守的，還是童心。

童心倒映在瓦爾登湖上，于是梭羅垂釣著夜空繁星；童心閃爍在宇宙間，于是小王子往來穿梭于星系之間；童心播散在風花雪月中，于是張岱冬夜擁爐在湖心亭看雪……

木心說：“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從前的童心也很純凈，不染一絲塵埃。

當童心還在我們的血管里流淌，當童心還在我們的言行中留存，還沒有被當成“幼稚”的同義語從我們的身上剔除，我們就不會把那些百看不厭的漫畫書悄然收起，不會把墻上自己的一幅幅涂鴉漂白，也不會知道有朝一日我們孩提時代的美好竟然需要各種事物來證明。

踏進了鋼筋混凝土澆鑄成的森林中的我們，慢慢地見慣了漫天亂舞的爾虞我詐，聽慣了狂轟濫炸的虛情假意，受慣了不含溫度的祝愿祝福……

總會有這么一天你會發覺，童年的熱血在你“長成”之后覆水難收。有一天，你會在臺燈淡淡的光暈中，隱約看見那條童年時代汩汩流淌的小河，看著它潺潺流過，看到其間的游魚細石；看到兒時生活過的美麗的村莊，看到小鳥、樹林、白云、藍天以及農舍上一日三餐前升起的裊裊的炊煙……你會開始質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你會懷疑，你是否曾在一個璀璨的星空下，追逐過螢火蟲的光輝？你是否真的見到那堵土墻，和那堵斑駁的土墻上一只黑貓的影子？你是否真的見到過那一望無垠的蘆葦蕩，并且和小伙伴在其中嬉戲、打鬧，與大自然親密接觸？

當童心逝去，你會確信那些回憶中的童年嗎？誰也不能為你證明你的曾經。

你再也不愿回到曾經的故鄉。自然，那種怯懦不同于“近鄉情更怯”，那種失落也絕不是因今日的繁華襯出了昔日的悲涼，那種失落源于當年觀察世界的眼睛和體悟世界的心境已經不復存在，那種失落會讓你心頭滴血。

當童年的家園荒蕪，當童年的記憶彌散，當童年的熱血冷卻……你的童心又在何處？是漸漸硬化，還是早已泯滅？

我們曾經堅守的童心將棲居何方？當孩提的王國泯滅，人類的文明終將踏上虛無之途。

點評

作者以一種詩意和傷感的文筆，寫出了對童心逝去的深切追念。作者視野開闊，從古今中外的文學經典中發掘出飽含童心的素材，并將它們一一展示，借以證明童心乃是人生中的至善至美，是人類賴以發展的精神之源；失去童真，人類文明便會步入一條“虛無之途”。由此，作者對童心的珍視和褒贊躍然紙上，令人動容。

【作者系江蘇省鹽城市亭湖高級中學高二4班學生，指導并置評：王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