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案離不開明察秋毫

馬軍

北宋大臣錢若水擔任同州（今陜西渭南）推官期間，曾及時阻止了一起轟動一時的冤案，堪稱經典。

案件的過程是這樣的：一天，當地某富人家的婢女突然失蹤了，富人十分著急，派人到處去找，但仍然沒有找到婢女的影子。婢女的父母憂憤之下，將富人告到官府，當時負責一審的是錄事參軍。富人一見錄事就知道大事不妙，因為之前這名錄事曾經向富人借過錢，被富人拒絕，富人生怕對方這次挾私報復自己。果不其然，錄事簡單問過之后就斷言，婢女是被富人殺死并藏起來了。富人當然矢口否認，拒不招供。錄事大怒，立即給富人上了大刑，最后富人實在受不了折磨，只好屈打成招。

隨后，錄事以“證據確鑿”為由，得意地將審案結果呈報給知州，知州等人也沒有仔細看卷宗就準備結案，只等將這個“十惡不赦”的富人斬首示眾。這時，推官錢若水站了出來。身為推官，錢若水負有復核案件的責任，既不能讓壞人逃脫法網，也不能讓無辜之人蒙冤。因而，他請知州先不著急定案，他要進一步核實。對他的“多事”，知州等人都不理解：既然犯人已經認了罪，還有什么可核實的，直接定案不行嗎？錢若水不這樣認為，在接下來的幾天內，他廢寢忘食，仔細“研究案宗”。

可一連幾天，錢若水這邊似乎都沒有什么進展，有人就質疑他：“你是不是拿了富人的錢，想替他開脫罪名啊？”錢若水也不多解釋，笑著說：“哪里！哪里！這可是人命關天的案件，怎可不多些耐心，仔細看看他的供詞呢？”對方只好氣呼呼地走了。

終于，到第十天時，錢若水忽然像變戲法一樣將丟失的婢女帶到知州面前，這個劇情的巨大翻轉讓知州一下子驚呆了。原來，錢若水于此案中發現了致命的疑點，他認為但凡命案在身之人，必為兇殘毒辣之徒，面對大堂審問，必百般抵賴，早就準備好了一大籮筐的理由，面對邏輯上層層剝筍的逼問，則會不斷彌逢自己的漏洞，倘若再上刑，供詞還會一改再改，竭力為自己開脫罪責。可是，這個富人完全不符合這個特征，顯然是酷刑之下屈打成招的。

因而，他不動聲色，假裝每天在辦公室研究案卷，實際已經暗地派人去找丟失的婢女，幸運的是，還真的找到了——婢女只是不小心走丟了而已。至此，富人的冤情得以洗刷，被無罪釋放。之前那名用大刑逼供的錄事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為了表示對錢若水的感謝，富人帶著重金去拜訪錢若水，卻被錢若水拒絕：“這是我應該做的，不應受此大恩。”回去后，富人又出重金，請僧人早晚為錢若水祈福。知州雖然沒被追責，但也深感愧疚，決定為錢若水請功，卻也被錢若水拒絕：“我只求審判公正，不冤枉好人罷了，哪有功勞可言？”錢若水的高風亮節和優秀品質讓知州深為嘆服，并得到了朝廷的高度肯定，不久就升官了。

可以說，若不是錢若水明察秋毫，富人肯定難逃此劫了，而隨著婢女的平安回來，此案必然會再次掀起一場風波，到那時候，可不止是誤殺了富人一人這么簡單了，恐怕也會傷了百姓的心、進而影響官府的威信。所以，對于每一起案件，審判官員都不能掉以輕心，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冤假錯案。

編 輯/夏 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