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永
【摘 要】 荀子作為先秦儒家最后一位大師,也是位著名的教育家,他認為教育的目的是培養“圣人”,而途徑“化性起偽”,即自然人向社會人生成,而成為“性善”之人的過程,是“性惡—偽—善”的過程,方法是通過“禮”的教育使“性惡”向“偽”轉變,而后回到“性善”。這些思想對于今天的教育仍有著重要的借鑒作用。
【關鍵詞】 “化性起偽”;“禮”
【中圖分類號】 G63.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2095-3089(2017)13-00-02
荀子是我國戰國末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是先秦儒家最后一位大師。他站在時代的高度,總結百家爭鳴,采集百家思想的精華,批判的繼承和發揚了儒家的思想學說,最終“成一家之言”。荀子的教育思想散存在他的著述中,具有鮮明的儒家特色,它強調人后天的學習和努力,并認為教育就是對理想人格的培養,是一個“化性起偽”的過程。
“化性起偽”而成人
我們認為,荀子提出“化性起偽”的根源在于“人性惡”。荀子和儒家的先圣孔、孟一脈相承,他所探究的人性問題,歸結為一點是如何“成人”,如何造就完美的人格。孔子認為“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論語·陽貨》),人是能通過教育改變其習性。亞圣孟子倡“性善”,他認為人生來就有“善端”,表現為“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孟子·告子上》)四個方面,要發展這些“善端”,就要教育,通過教育,可以恢復人固有的“良知良能”。荀子同樣認為人應受教育,但他的出發點則是認為“人性惡”,荀子“性惡”論中的“性”主要是指是一種自然而成的人的本能,生而自然的天道之性。“生之所以然者謂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應,不事而自然謂之性”(《荀子·正名》。以下關于荀子著作皆只注篇名。);“性者,本始材樸也”(《禮論》);“凡性者,天之就也,不可學,不可事,而在人者,謂之性。”(《性惡》)。但這種自然之性,荀子認為是“惡”的,“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禮論》)“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性惡》)他認為人性生而有欲,有欲必有求,有求就會有爭奪,如果順從人的本性去發展,就一定會行惡。荀子認為性雖人生而具有,非人力之所能為,人性自然發展是趨向惡的,但是“性”有可塑性,通過后天教育的積習修為,“性”可以發生質的轉化,人性向善的途徑就在于“化性起偽”。“性者,本始材樸也;偽者,文理隆盛也。無性則偽之無所加;無偽則性不能自美。”(《禮論》)。顯然,荀子認為性、偽之間是辯證的關系,性、偽之別就在于自然和人為之別,“偽”的過程即是自然的人向社會的人、有用的人的生成,而成為“性善”的人的過程,是“性惡—偽—善”的過程,這樣就可以使本有的欲望之“性”得以端正,“化性起偽”后而為善。他認為只有通過后天的教育,人性才能由欲望本性向善發展。“以善先人者謂之教。”(《修身》)“性也者,吾所不能為也,然而可化也。情也者,非吾所有也,然而可為也。”(《儒效》),最后教育使人“積善而化性”(《富國》),改變原有的惡,使之向善。人之性善由后天“積偽”而成的,即使對圣人來說,也是其后天“化性起偽”的結果。但是圣人之所以為圣,在于其性偽的程度不同。他說:“圣人之所以同于眾而不異于眾者,性也”;“堯舜之與架、拓,其性一也。”(《性惡》)人與人的差別則表現在人性的社會結構上。“材性知能,君子小人之一也;好榮惡辱,好利惡害,是君子小人之所同也,若其所求之之道則異矣。”(《儒效》)君子小人之所以發生差異,就在于“其所求之之道”的不同,即人為方式的不同,“偽”的不同,最后的結果“善”也就不同。人之所以能為圣人全靠后天“偽”的努力和層次的高低。荀子認為教育的目的就是“終乎為圣人”(《勸學》),《荀子》第一篇就明確提出教育的目的主要是為了培養“士”、“君子”和“圣人”,荀子說:“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其義則始乎為士,終乎為圣人”(《勸學》)。荀子所追求人格之善的最高目標就是圣人。那么怎樣“積偽”才能達到“士”“君子”,成為“圣人”呢?通過什么手段才能夠“化性起偽”呢?這就是“禮”。
“化性起偽”通過“禮”
我們從《荀子》中也可以看出,“禮”無所不在,無處不談,是整個《荀子》的核心。“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家無禮則不寧”(《修身》),同樣,“禮”也是荀子進行后天教育的核心內容。荀子在《禮論》篇探求“禮”的淵源時說:“禮起于何也?曰: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則不能無求,求而無度量分界,則不能不爭,爭則亂,亂則窮。先王惡其亂也,故制禮義以分之,以養。人之欲,給人之求,使欲必不窮乎物,物必不屈于欲,兩者相持而長,是禮之所起也。故禮者養也。”可見在荀子看來,人的自然情欲是天生的,不受節制的自然情欲必然導致惡,先王為疏導人的性情,故制禮義“養人之欲,給人之求”。通過“禮”的教育使“性惡”向“偽”轉變,而后回到“性善”。禮義是圣人之偽的產物,它是“化性起偽”、規范人們行為的準繩,“故圣人化性而起偽,今偽起而生禮義,禮義生而制法度”,“故古者圣人以人之性惡,……故為之立君上之勢以臨之,明禮義以化之、起法正以治之,重刑罰以禁之,使天下皆出于治,合于善也。”(《性惡》)人性本惡,而圣人制禮化之而合于善。“善”的培養,荀子認為來自于外在禮義的教化。“生而同聲,長而異俗,教使之然也。”(《勸學》)他強調善行來自于后天教育的影響。那么怎樣以禮來進行教化呢?荀子認為首先認識到“禮”的重要性,“禮者,所以正身也……無禮,何以正身?”;“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修身》)“在天者莫明于日月,在地者莫明于水火,在物者莫明于珠玉,在人者莫明于禮義”。(《天論》)在荀子看來,“禮”是人區別于動物的根本標志,是國家的起源和保證。君子應認識到“禮”的重要性,然后則應學禮,而且不能間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勸學》)學習應從誦習《詩》、《書》開始,讀完《禮》便可以終結。荀子認為學習禮才能達到道德的最高境界,“《禮》者,法之大分也,類之綱紀也,故學至乎《禮》而止矣。夫是之謂道德之極。”(《勸學》)可見,理想人格的實現是以學禮為基礎的。學禮還要做到遵守禮,“今之人,化師法,積文學,道禮義為君子;縱性情,安姿雌,而違禮義者為小人。”(《性惡》)在荀子看來,君子應是遵守禮義的人,違背禮義的人則是小人,荀子理想人格的君子必須遵守禮的規范,而圣人更是“禮”的模范,“然而不法禮,不足禮,謂之無方之民;法禮,足禮,謂之有方之士。禮之中焉能思索,謂之能慮;禮之中焉能勿易,謂之能固。能慮,能固,加好之者焉,斯圣人矣。”(《禮論》)不遵守禮,不重視禮,就是沒有規矩的人,遵守禮去做,重視禮,則是有方之士。既能思禮,又堅定之,并衷心好禮,這就是圣人了。作為理想人格的圣人應該自覺遵守禮,合乎禮的規定。荀子看來,知禮,守禮,還要行禮。“不聞不若聞之,聞之不若見之,見之不若知之,知之不若行之,學至于行之而止矣。行之,明也;明之,為圣人。”(《儒效》)只有行,才能明白禮,才能成為圣人。荀子重“行”,并把“行”視為認知的最高階段,從學禮、知禮到行禮,這是荀子認為塑造理想人格的過程,只有學禮、知禮、行禮才能去惡成善,亦偽成人。
“化性起偽”與教化
荀子談的“禮”,并不是制定的一般規則,而是本著規范社會、情感和諧的目的,是由“禮”來節制、規范人的情感,使之符合社會和統治階級的需要。荀子教化思想的核心實際上也是儒家所倡導的禮樂教化思想。從以上的分析,我們也可以看出,荀子認為,人只有通過學習,才能有禮義道德,才能使性由“惡”轉為“善”。教育在主觀方面的作用在于人后天的努力學習,在荀子那里稱之為“積”、“積偽”。他強調“圣人”是努力積累的結果,由此他提出了“途之人可以為禹(”《荀子·性惡》)的思想,這是一個“化性起偽”的過程。荀子的“化性起偽”的思想雖然已過幾千年,但是對于我們今天的教育仍舊有著借鑒的作用。雖然流傳下來的“禮”的觀念不能照搬今天來用,但是“禮”優秀部分還是符合現代人需要的禮儀規范,并合乎禮的行為習慣的,這是值得繼承的部分。如果有選擇性、有針對性地加強傳統優秀的“禮”方面的教育內容,對于現在學習者的行為規范,還是有益的。同時將學習與道德教育融為一體,培養學生逐步形成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從而實現人性的“化性起偽”。而對于學習,荀子也提出了“聞見—知—行”的學習過程和“鍥而不舍”的學習精神,這些都值得今天的人們借鑒。實際上,傳統的禮樂教化思想的合理因素和價值同現代社會并不沖突,而且可以對現在社會道德建設有著重要的作用。因此,我們在施教的過程中,也要借鑒荀子的“化性起偽”的思想,從教化入手,吸收其合理因素,規范人們的行為方式,加強道德教化,提高全民素質,建設和諧社會。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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