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巧葉
(內蒙古藝術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田野調查報告
崔巧葉
(內蒙古藝術學院,內蒙古 呼和浩特 010010)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是一種結合中國字畫裝裱技藝與滿旗手服飾技藝的手工裝飾藝術。清宮唐卡的裝裱共有9大項工藝以及108道小工序,且這些工序全部用手工完成。然而在高速運轉的信息化、市場化時代,這項傳統技藝后繼乏人、瀕臨失傳,面臨嚴峻的生存挑戰。如何在傳統技藝與現代技術之間找到最佳融匯點與平衡點,創造傳統與現代并存的局面是擺在當下的一道難題,同時也是傳承與發展該技藝亟待解決的問題。本文是以兩次田野調查為基礎,對內蒙古自治區非物質文化遺產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制作工序、傳承與發展現狀進行描述與分析,從而嘗試性地探索其出路。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傳承現狀;發展路徑
中國有句古話“三分畫七分裱”,唐卡也不例外,一尊完整的唐卡應是繪畫與裝裱的有機結合體。清宮唐卡作為宮中供奉的宗教圣物,莊嚴而隆重。裝裱后不僅便于保存,而且起到美化的效果,彰顯其端莊典雅、神圣華貴之美。故清宮裝裱技藝既是唐卡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又是其裝飾的一大特色。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出自宮中縫制滿旗服飾的技師之手。清宮唐卡裝裱過程于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基本固定下來,也就在乾隆年間,這項技藝達到頂峰。經過一代又一代的傳承,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得以保留至今。漢藏蒙滿民族文化的交融,賦予了該技藝鮮明的民族特色、濃郁的宗教意味以及深厚的文化底蘊。
當下研究唐卡繪畫藝術的學者眾多,然而對唐卡裝裱技藝尤其是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研究者卻寥寥無幾。鑒于此,筆者于2015年9月,到內蒙古自治區級傳承人許會英的工作室,了解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流程、傳承與發展情況。2015年9月初恰逢內蒙古自治區非物質文化遺產展開幕,筆者又到內蒙古展覽館,對市級傳承人王志剛(系許會英的丈夫)進行專訪。本文基于以上兩次實地調查,分析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生存環境,探討其傳承、保護、發展的新路徑。
在清代宮廷中,唐卡的繪畫和裝裱有專門的機構,主要由中正殿與造辦處這兩大部門負責,它們各司其職、分工明確。中正殿是清宮藏傳佛教活動的中心地,同時也是喇嘛畫匠創作唐卡的地方。喇嘛畫匠繪好初稿后,上呈御覽,得到皇帝的批準,方可正式繪制,再到造辦處進行最后的裝裱工作。造辦處是清朝皇宮專門為皇家制造御用品的地方,隸屬內務府?!霸燹k處最早設在康熙年間的養心殿,后遷至慈寧宮南。造辦處從設立一直到清朝的結束,專門服務皇家長達二百多年。其內部管理機構,在雍正至乾隆初期得到完善。乾隆二十年(1755年)后形成十四作,其中燈裁作、成衣作、匣裱作等擔任唐卡畫芯的裝裱工作。”[1](1-2)
宮中唐卡大多背后托布、絹或紙。匣裱作負責托裱,托裱后開始裝裱。該工作是由燈裁作或者其下屬作坊皮作、皮裁作等統一完成,包括鑲邊、縫制佛簾、彩帶、搭配軸頭、系絳子且唐卡背面縫漢、蒙、藏、滿四體字等活計。裝裱完成再交回中正殿,在唐卡背后寫番字臟、開光、慶贊。由此可見,一尊唐卡的繪制與裝裱在清宮中有嚴格的程序與規定。
(一)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工序
簡單地說,清宮唐卡的裝裱指的是將清宮中的唐卡繪制好之后在其四周按一定比例縫制絲絹或彩色錦緞、佛簾、軸頭、飛燕等,既便于卷存、懸掛和攜帶,又具有一定的藝術與審美意味的手工技藝。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十分考究,并且唐卡上所有部件都有其固定位置(圖1①)。筆者從傳承人那里了解到,純手工裝裱一尊小型唐卡全過程歷時近10天,中型唐卡的裝裱需一個月之久,若是裝裱大型唐卡則要花費更長時間。

圖1 清宮唐卡裝裱工藝解剖示意圖
清宮唐卡的裝裱將通過材料選配、量裁美龍、裁剪材料、褙襯材料、鑲裝縫合、裱褙后襯、安天地桿、裝鑲飾品、平整查驗等9大項工藝以及108道小工序來完成,且這些工序全部是手工制作。
材料選配(圖2):它是指天池、地玉、牙子、左側幅、右側幅所用的材料。材料一般為絲綢、錦緞、綾子等面料。根據美龍的顏色、大小、圖案等對材料的顏色進行搭配,這是第一步,也是非常關鍵的一步,顏色搭配的和諧與否,直接決定唐卡的整體效果與美觀程度。
量裁美龍(圖3):選好材料后,需要用尺子測量美龍的尺寸,以此計算出材料的大小比例。根據美龍下料是裝裱程序中最難的一步。計算的數字必須十分精準,否則后面的工序難以展開。因此,技師不僅需高超的技藝,還要具備一定的數字理論功底。接下來是裁剪材料,即是依據量裁美龍后所得的數字比例剪下材料,平直是剪材料的基本要求。
褙襯材料(圖4):把剪裁好的材料翻過來放到平整厚實的氈子上。為便于保存,在材料背面配一塊大小相當的膠膜紙。由于傳統清宮唐卡用糨糊褙襯材料,需晾干后再進行熨燙,且糨糊褙襯易折、易干裂。因此傳承人許會英在裝裱中選用膠膜紙進行改良。這種膠膜紙用加熱的熨斗熨燙后與材料自然粘和,且材料十分平整。

圖2 材料選配

圖3 量裁美龍

圖4 褙襯材料
鑲裝縫合:將裱襯好的材料進行鑲邊。鑲邊主要分為天池、地玉、左側幅、右側幅四個部分。在美龍四周先鑲牙子,盡管多為紅黃牙子,但也是多層多色彩,故藏文形象地將牙子稱為“彩虹”。在牙子與鑲邊接合處用白色小線縫合,最外層以白線或者是紅白小線縫邊,這兩道線是宮中唐卡裝裱的重要標志。
裱褙后襯:唐卡背面的裱襯物通常為棉布、絲絹、綿緞等。一般來說,里襯只裱唐卡的材料部分,不裱糊畫芯部分,但有的給唐卡整個背面都裱上黑襯。無論哪種裱褙方式,都起到美觀耐久的作用。
安天地桿:是指唐卡裝裱后在天池上端安裝楣桿,地玉下端安裝卷桿。宮中唐卡楣桿與卷桿的用材有白檀香木、紫檀木、杉木等,前兩種材質最為名貴。
裝鑲飾品:安裝好天地桿后,需要搭配一些飾品。卷桿兩端上需安一對軸頭。軸頭做工也十分講究,有玉、銅、銀、紫檀木、銀間鍍金等質地。此外,飾品還有佛簾、驚燕、絳子等。唐卡面上罩一層佛簾,這一部分是縫在唐卡的相桿下面,長至卷桿,佛簾外縫有兩條彩帶。楣桿上釘有兩個小掛鉤,每個圈上各系一根絳子。“絳子多以五色交雜粗麻線編成,且經磨耐用,加之色彩多樣,與唐卡的色彩相配,很受青睞,成為宮中唐卡的特色之一。以粗線作掛繩的情況則多見于西藏所貢入的唐卡上?!盵2](80)
平整查驗:經過以上8道大工序,清宮唐卡裝裱基本完成。最后一步將檢查裱制的是否整齊,比例協調等。
從這九大項工藝來看,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十分注重色彩搭配、比例結構協調。色彩鮮艷、對比強烈便是其中蘊含的審美特點?!?”和“108”看似是兩個簡單的數字,但其背后蘊含獨特的文化內涵與濃郁的宗教特色。筆者在此并未詳細敘述每一道工序,是因為傳承人雖能夠嫻熟的完成一尊唐卡的裝裱,但難以完整說出這108道工序的每一道名稱。沒有相關的文獻資料記載,108道只是從祖上一直留下來的說法,缺乏學理性的闡述,這也是該項技藝面臨的一大困境。傳承人許會英與王志剛正在積極探索、挖掘與整理這108道工序。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六代傳承人許會英不僅保留了原始精湛的裝裱技藝,同時也留下了一些寶貴的傳承文物,即前五代傳承人裝裱所用的老工具,如唐卡裝裱用的棕刷(圖5)、合線錘(圖6)等。

圖5 棕刷

圖6 合線錘
(二)清宮唐卡裝裱技藝與藏式唐卡裝裱技藝的比較
唐卡手工裝裱根據工藝與裝裱方式分為兩類:藏式手工裝裱與皇宮手工裝裱?;蕦m手工裝裱工藝是從藏式手工裝裱工藝演變完善中發展而來,因此,皇宮手工裝裱工藝(圖7)比藏式手工裝裱工藝(圖8)的裱制工序更多、原材料選擇更精細、工藝標準更高、色彩搭配更復雜。

圖7 清宮式手工裝裱

圖8 藏式手工裝裱
傳統的清宮唐卡裝裱技藝與傳統的藏式唐卡裝裱技藝主要不同點是用料考究、唐門為龍、黃紅牙子、名貴飾物、佩有驚燕等,最外層以白線或者是紅白小線縫邊,且宮中所裝佛簾,大多以一整塊織物做成,極少有分成數片的情況。但是今天所能見到的唐卡裝裱,幾乎是清宮與藏式的高度融合,除唐門為龍外無明顯差別。
傳統意義上藏式唐卡與清宮唐卡在布料的選擇、背景顏色的使用等方面有明顯的差異,但是在當下這樣的分類已然消失。一談到唐卡,人們首先想到的是藏式唐卡。清宮唐卡極其少見,大多是以清宮式的裝裱技藝裝飾其他唐卡。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 系家族內傳女兒的一套技藝。該脈系的一代(圖9②)、二代(圖10)、三代傳承人均為北京清宮造辦處唐卡裝裱技師。1958年,四代傳人于艷萍(六代傳承人許會英的外婆)隨女兒、女婿來到內蒙古烏海市,后與五代傳人李文秀(許會英的母親)將該技藝傳給許會英。
解放初期,該技藝原有三個傳承脈系,由于文革特殊歷史影響,另外兩系同行的老藝人改行從事其它行業。現僅存該脈系六代傳人許會英一人有此技藝。
于右任曾為三代傳人于侯氏(圖11)題書:“玉手裱出菩提錦,金針縫成方寸禪”。愛新覺羅溥杰為四代傳人于艷萍題書:“皇宮唐卡縫裱世家”。可見,這一家族裝裱的唐卡制作精湛、技藝高超。
改革開放以前,該技藝的第四代傳承人于艷萍(圖12)與第五代傳人李文秀(圖13)在家中主要從事縫制衣服的工作,偶有需要縫制唐卡。但在特殊歷史時期,清宮唐卡遭到嚴重毀壞,清宮唐卡裝裱技藝處于停滯狀態。直到解放后,清宮唐卡裝裱技藝才得以發展,于艷萍與李文秀在內蒙古烏海市海南區公務素開設了一家成衣鋪,白天做衣服,晚上縫制唐卡。
許會英(漢族),生于1967年生,系2013年第四批自治區級非遺項目自治區級傳承人,祖輩是原清宮造辦處工匠,主要縫制旗袍等服飾與裝裱唐卡。許會英自幼與與外祖母、母親學藝,16歲時就已全面掌握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可獨立完成一整幅唐卡的裝裱。至今她已為全國各地佛教信徒及收藏家們裱制手工皇宮工藝唐卡近2000幅?,F青海塔爾寺、北京雍和宮都存有她的作品。

圖9 第一代傳承人

圖10 第二代傳承人

圖11 第三代于侯氏

圖12 第四代于艷萍

圖13 第五代李文秀

圖14 筆者采訪第六代傳承人許會英

圖15 筆者與傳承人王志剛合影
王志剛,系許會英的丈夫。1963年生,自治區級非遺項目市級傳承人,1987年起向唐卡裝裱傳承人李文秀、許會英學習唐卡裝裱技藝,在裝裱過程中將唐卡的手工裝裱過渡為現代機械裝裱,曾多次到尼泊爾、青海熱貢、北京等地與唐卡繪畫大師和裝裱技師交流學習,制定各道工藝流程與標準。
2008年,承載祖上五代傳人的技藝的六代傳承人許會英,與丈夫王志剛在內蒙古烏海市創建了自己的工作室--韻悟齋,主要從事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研究與傳承。在自治區政府相關部門的支持與二人的努力下,2013年,清宮唐卡裝裱技藝被確定為烏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圖16)。同年,該項技藝被列為第四批自治區級非遺項目(圖17)。

圖16

圖17
“由于清宮唐卡裝裱屬于難度極大的裝裱技藝,工序復雜,所以從事該裝裱的技藝人員必須掌握滿旗服飾技法、字畫裝裱技法以及唐卡繪畫技法才能完成清宮唐卡精湛的裝裱。培養一名優秀清宮唐卡裝裱技師須長達一年以上的時間, 耗資上萬元。當代社會潛心學藝的人極少, 因此面臨人才不濟的困境。由于資金短缺, 使技藝人才培養難于開展, 制約其傳承與發展?!眰鞒腥送踔緞側缡钦f道。
筆者以為,除了上述原因外,還有其他因素制約了傳承。
其一,該項技藝界定模糊。筆者發現,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在烏海市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中名字定為“清宮唐卡裝裱技藝”,但在內蒙古自治區非物質文化遺產項目中卻更名為“唐卡裝裱技藝”,這項技藝為何名稱不一致,到底應如何命名這項傳統技藝呢?
通過歷史資料分析,歷史上確實存在清宮唐卡,故清宮唐卡裝裱技藝也隨之而生??v觀歷史,無論是清宮唐卡還是清宮唐卡裝裱技藝,都是在藏式唐卡與藏式裝裱技藝的基礎上,按照乾隆帝的旨意繪制與裝裱而成,有其獨特的風格。然而,在各民族間文化的交流與融合過程中清宮唐卡逐漸失去了原有風貌,可以說清宮唐卡基本不復存在。雖然清宮式傳統裝裱技藝得以傳承,但完整性、系統性與規范性有待挖掘研究。因此,“清宮唐卡裝裱技藝”與“唐卡裝裱技藝”這樣的界定都不夠準確,基于現實情況與上述分析,將此技藝定為“唐卡清宮式裝裱技藝”較為合理與妥當。
其二,現代技術對傳統手工技藝的嚴重沖擊。在全球化大背景下,信息技術高速發展,滲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現代技術一方面方便了人們的日常生活,另一方面使眾多中華傳統文化面臨被忽略甚至遺忘的境遇。傳統手工技藝作為中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像清宮唐卡裝裱這樣的傳統手工技藝一旦消失,就無法再生??萍家惑w化與生產標準化,逐步蔓延至文化領域,使大眾的審美取向趨同化,在一定程度上,這會直接影響到當代人對民族傳統文化的體認。無論是唐卡的繪制還是唐卡的裝裱,都出現了機器化、復制化、程式化的現象,嚴重威脅手工唐卡藝術的發展。因傳統手工裝裱既耗時又費力,且價格較高,一般消費者極少會采用這種裝裱方式,現多選用機器裱。故清宮唐卡手工裝裱技藝面臨的生存狀況令人擔憂。
第一,當地文化部門應將這項傳統手工技藝的保護與傳承落到實處,加大扶持力度。
投入資金是保護與傳承這項傳統技藝的前提和保障。若沒有經費支持,該技藝的傳承人難于開展各項傳承活動。除資金外,還應大力宣傳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如定期開設相關講座或者論壇,建立傳習場所,邀請傳承人展示這項傳統技藝,從而讓更多的人了解、認識唐卡裝裱技藝并對其產生興趣。同時,可與周邊地區建立聯系,傳播與擴大其影響力。
委托自治區乃至全國的一些職業技術學院、藝術類學校以及研究機構等對非遺傳承人進行研修培訓,一方面增強傳承人的實踐水平與理論水平,提升傳承能力,另一方面使唐卡裝裱技藝走進校園、走進課堂,將學校作為選拔與培養傳承人的重要基地,這也為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發展提供平臺。不僅如此,當地政府部門還應開展深入調查,了解該項目傳承人、相關場所、生存與保護情況等,關注其現狀及困境,充分運用多媒體技術,對這項傳統技藝進行全面系統地記錄、整理,收集傳承人的作品,并建立檔案和數據庫,以便妥善保存。
第二,傳承人應發揚“匠人精神”,精準定位該裝裱技藝,在保護與傳承中創新,將其盡可能地融入到現代生活之中。
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保護與傳承,與傳承人是密不可分的。因特殊歷史時期,清宮唐卡手工裝裱技藝傳承與發展受阻。因此,傳承人首先應做的是通過寶貴的歷史資料、祖上保留的唐卡及相關物件與傳統的藏式唐卡以及藏式唐卡的裝裱技藝認真比較,如有機會與西藏、青海地區的唐卡手工裝裱師切磋交流,對已掌握的這項傳統手工技藝作出準確界定,在此基礎上,堅守核心技藝,精益求精,將108道小工序盡可能細化。深入發掘其審美特色與傳承價值。因為人們不僅關注這項手工技藝,更關注背后蘊藏的文化內涵與審美意味。
二是積極發現、培養人才。因唐卡裝裱工序復雜精細,學習時間較長,很少有人能夠堅持學下去。筆者在與傳承人的交流中了解到:從2008年起到現在,第六代傳承人許會英先后接收了12位學徒,但遺憾的是目前無一人能夠獨立完成一尊唐卡的裝裱。所以,如何激發學徒的興趣,培養學徒是傳承人不得不思考的問題。
三是傳承人在能夠維持生計的前提下,將面臨巨大挑戰、瀕臨失傳的唐卡傳統手工裝裱技藝與現代生活相融合,積極尋找發現二者之間的連接點與平衡點。
當前,眾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傳承,強調原生性,即原汁原味。但我們應該認識到,清宮唐卡手工裝裱技藝作為一種特殊的非物質遺產,強調的是傳承人的技藝、經驗以及精神的活態流變。這就需要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傳承人在傳承關鍵技藝的基礎上進行與時俱進的改良,如材料、設計應符合現代審美理念。同時,適當加入蒙古族元素,凸顯地域性特色,使這項手工技藝更好地融入到現代生活中。
傳統手工技藝的傳承并不意味著停滯不前,而發展也并不代表否定傳統。保護與傳承是其發展的前提與根基,發展是傳承的升華與創新。筆者通過深入的實地調查發現,清宮唐卡裝裱技藝不僅面臨失傳的困境,而且由于唐卡藝術的藝術特性、消費者的多樣化需求、衡量標準和認知水平的不同致使該技藝走向文化產業市場化的趨勢。
筆者以為,傳統技藝的傳承與發展是一個漸進的過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清宮唐卡裝裱技藝的生存需逐漸營造良好的文化生態環境。而將傳統與現代相融合的創新或許是該技藝最佳的傳承與堅守方式。這項歷史悠久、工藝精湛的傳統技藝的傳承與發展任重而道遠。
注 釋:
①圖1、圖2、圖3、圖4、圖5、圖6、圖7、圖8、圖14、圖15、圖16、圖17為筆者于2015年9月在烏海市韻悟齋親自拍攝。
②圖9、圖10、圖11、圖12、圖13,由清宮唐卡裝裱技藝傳承人許會英、王志剛提供。
參考文獻:
[1]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香港大學文物館合編.清宮內務府檔案總匯(01)[M].北京: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2]羅文華.清宮唐卡繪畫與裝裱的機構及流程[J].中國藏學,2005(04).
【責任編輯 徐犀】
Field Investigation Report on the Art of Thangka Decoration in Palace of Qing Dynasty
Cui Qiao-ye
(Inner Mongolia arts University,Hohhot,Inner Mongolia,010010)
The skill of Thangka decoration in palace of Qing dynasty is a combination art.It combines techniques of the handcraft decoration of Chinese calligraphy and painting and Manchu cheongsam.The skill of Thangka Decoration in Palace of Qing dynasty a total of 9 large and 108 small craft processes, and these processes are completed by hand. However, In this era ,with the high-speed operation of informatization and marketization, this traditional handicraft skills lack of inheritors, will face the grim challenge of survival.How to find the best balance point between traditional techniques and modern technology?This is a difficult problem that creation of traditional and modern coexist.Moreover If the skill want to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we must solve this problem in time. This paper is based on the field investigation two times as the basis, through description and analysis of the production process,current situation of inheritance and development, tries to explore development path of non-material cultural heritage of the Inner Mongolia Autonomous Region----the arts of Thangka decoration in palace of Qing dynasty.
The Art of Thangka decoration in palace of Qing dynasty;Inheritance status;Development path
G122
A
1672-9838(2017)02-110-08
2017-03-31
本文系2015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特別委托項目《草原審美文化研究》(批準號CYWH2015-04)階段性研究成果。
崔巧葉(1991-),女,內蒙古自治區烏海市人,內蒙古藝術學院2014級藝術學理論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