硅谷爆出一系列性騷擾丑聞

本報駐美國特約記者 韓莎莎　本報特約記者 劉皓然

性別主義泛濫、男權文化橫行……作為美國“高、精、尖”產業的代名詞，美國硅谷近期爆出一系列性騷擾丑聞：繼優步CEO卡蘭尼克因企業“性騷擾文化”辭職之后，又有兩名硅谷大佬因“行為不端”被迫“下課”。然而，這三起事件只是硅谷企業性騷擾問題的冰山一角，近日《紐約時報》采訪了20多位曾經遭受投資人或者公司上司性騷擾的硅谷女性企業家，她們的故事將硅谷由來已久但一直被“封存”于暗處的行業病態展現到公眾面前。

數名大佬被迫“下課”

《紐約時報》報道稱，科技信息網站“TheInformation”近期披露了風投公司“二元資本”的創始人、合伙人卡爾德貝克曾對6名女企業家實施不同形式的性騷擾?？柕仑惪吮豢卦?年時間內、在3家不同的風投企業里，對向他尋求投資的女性企業家實施騷擾。報道指出，卡爾德貝克通常在這些女企業家向他展示公司計劃的時候對她們行為不軌。消息被曝光之后，卡爾德貝克被迫道歉并辭去相關職務。

另一名“下臺”的硅谷色狼是“500Startups”的創始人麥克盧爾。麥克盧爾于2010年創辦“500Startups”創業基金，投資過的公司多達1700多家，遍布全球60多個國家，是硅谷當之無愧的超級投資人。麥克盧爾遭到多宗性騷擾指控，其中包括騷擾女企業家孔斯特。據披露，麥克盧爾2014年在孔斯特求職“500Startups”之時就表露出了不軌意圖，他曾在臉書上給她留言：“我真不知道是該雇你，還是泡你?！笨姿固鼐芙^了麥克盧爾的非分要求，并向其所在公司反映了情況，但求職一事也就此泡湯。女企業家霍伊也曾遭到麥克盧爾的“咸豬手”。她對媒體透露，自己早年創辦的企業曾受到過“500Startups”的資助。有一次，她在自己的寓所招待投資人，麥克盧爾猛灌她威士忌，等到所有客人都離去后，麥克盧爾又提出“過夜”的要求?；粢翑嗳痪芙^了這一要求，麥克盧爾卻把她逼到墻角，試圖強吻她。他還厚顏無恥地繼續央求道：“就這一夜，就這一次，好吧?！丙溈吮R爾目前已經辭去“500Startups”CEO的職務，在該公司的身份僅為一般合伙人。

硅谷上演“道德危機”

一連串的丑聞如同多米諾骨牌的倒塌，令外界驚呼硅谷正在上演一場“道德危機”。而事實上，這個尖端的科技園區早在多年前就出現了性別歧視的端倪，只不過當時并未引起足夠重視。2012年，亞裔女企業家鮑康如將其供職的風投公司——凱鵬華盈告上法庭，吹響了硅谷反性別歧視的號角。雖然她在3年后敗訴，但案件審理期間，臉書和推特分別遭到女性員工起訴，罪名包括性別歧視、種族歧視以及性騷擾等多項。當時就有專家認為，這種趨勢不太可能只是某種巧合。

時至2017年2月，優步離職女工程師福勒撰寫博客長文、系統披露該公司內部的性別歧視和性騷擾“毒文化”，引發了空前關注。近期，數名行業巨擘因騷擾丑聞而被迫辭職之后，越來越多的女性開始發聲?！都~約時報》采訪了20多位女性，她們公開講述了自己在硅谷被騷擾的經歷。有10人提到了一些有頭有臉的硅谷高管，其中就包括麥克盧爾。

報道稱，2016年，市場研究顧問馬丹斯基和美國風險投資基金KPCB的前合伙人瓦薩洛，對200位在硅谷工作10年以上的女員工進行調查。90%的受訪者表示，在公司活動或行業會議上目睹過性騷擾事件；60%的人表示，自己成了上司騷擾的目標；60%的人表示，舉報遭到性騷擾后，對處理結果不滿意。還有1/3的人擔心自己在工作中的人身安全。鮑康如表示，硅谷企業文化氛圍向來如此，“任何一家科技公司都不例外，只是在程度上有差異罷了。”

性別歧視根深蒂固

輿論認為，硅谷企業的性別歧視文化成因復雜，它在一定程度上與兩性從業者比例以及當地早已根深蒂固的“兄弟文化”密不可分。《今日美國報》報道稱，硅谷高新技術類公司的男女職工大抵保持在7∶3的比例，而女性在技術部門的比例低于20%，在核心領域和管理層的“出鏡率”更是低得可憐。媒體稱，這種失衡的性別比例還在不斷拉大，女性的話語權面臨進一步的缺失。

除了清晰可見的職業發展“天花板”、與男性同工不同酬的區別待遇外，硅谷企業對女性的不友好幾乎體現在方方面面。比如，優步公司有一次為男性員工發放福利，每人獲贈一件皮夾克；但該公司女性員工一無所獲，理由是人數太少、特別定做的話“不劃算”。還有媒體曝光，有一家知名企業為了圖省事，甚至直接取消了女洗手間。該公司女員工因不堪忍受完全沒有隱私可言的“唯一性別廁所”，不得不外出如廁。

然而當面對不公或性騷擾時，硅谷女性群體、特別是新入職者往往選擇忍氣吞聲，很少有人能拿出鮑康如那樣的氣魄與供職單位對簿公堂。另一方面，公司人事部也會極力地“做工作”、試圖“大事化小”。以優步為例，該公司的人力資源負責人就曾“教育”女員工稱，后者的投訴毫無用處，只因為她的老板是備受重視的人物。得罪上級還有可能被“穿小鞋”，比如影響到員工評估，或被調離崗位，等等。此外，一些員工入職時簽訂的“不平等合約”也制約了她們申訴。彭博社對此甚至提出：“硅谷要想恢復體面，就得放棄‘保密協議這類東西。”媒體舉例稱，該類協議不僅被一些企業用于保護商業機密，更被濫用于“掩蓋家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