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波蘭的現代之聲

黃琦玲

5月24日19：30分，波蘭鋼琴家亞當·科斯米埃加在中央音樂學院音樂廳為觀眾獻上了一場現代鋼琴作品的饕餮盛宴。

亞當·科斯米埃加2011年畢業于美國曼哈頓音樂學院，他的演出履及歐洲、美國和亞洲，曾登臺紐約卡內基音樂廳的威爾獨奏大廳和雅馬哈音樂會藝術家大廳。作為多項國際大賽的桂冠得主，亞當成為諸多國際音樂節的熱邀常客，包括“華沙之秋”國際當代音樂節、多倫多國際電聲音樂研討會、法國圖盧茲波蘭音樂節和深圳“一帶一路”國際音樂節等。

亞當不僅擁有對傳統古典曲目的成熟掌控力，還深入研究了波蘭優秀現代作曲家的作品，包括賽洛基（Kazimierz Serocki）（1922-1981）、西科爾斯基（Tomasz Sikorski）（1939-1988）等，并出版發行了唱片《賽洛基全套鋼琴獨奏作品集》。本場音樂會作為北京現代音樂節的重頭戲之一，交替呈現了賽洛基和西科爾斯基的鋼琴作品：上半場為賽洛基的《即興曲》《奏鳴曲》以及西科爾斯基的《心不在焉的窗前凝視》；下半場選擇了賽洛基的《侏儒：孩子的縮影》《前奏曲組曲》以及西科爾斯基的《回旋曲》和《手稿》。

上半場由賽洛基的《即興曲》開啟了波蘭現代鋼琴作品的美妙世界。這首作品是賽洛基最后一部鋼琴獨奏曲，作于1962年。亞當對它的處理極其精致，以多樣的力度音色挖掘了不同塊狀、層次的主題及和弦，呈現出現代作品中極具特色的豐富表現力。在簡約主義作曲家西科爾斯基的《心不在焉的窗前凝視》中，亞當又把半固定音型中體現的困惑、無意義、疏離感等渙散的狀態體現得淋漓盡致。在西科爾斯基的另一部作品《手稿》中，亞當著意突出層次之間的對比，將模擬聲波現象的鋼琴音色開拓到了極致，仿佛進入了一個魔法幻境，放射狀的音色空間擴張開來，循音不及，轉瞬即逝。但他并沒有局限于對音色的形式追求，他能將音樂作品演奏得如此引人入勝，關鍵在于他的音色處理源于對作品邏輯發展的整體把握。隨著音樂的發展，能夠清晰地發現亞當對作品的理解脈絡，令人不禁感動于他的深刻思考，驚喜于他所賦予音樂的多彩性格。

賽洛基在較為傳統一些的《奏鳴曲》中融入了他最重要的風格特質：生命力、能量、真正的陽剛之力，卻又不乏輕盈。從亞當對這部作品的演繹中能夠看出他深厚的古典作品演奏功力：無論是擲地有聲的大和弦、朦朧溫柔的旋律線條或是熱情四溢的動力節奏沖擊，他都能精準完美地控制，又絲毫不欠缺微妙的情緒變化。在他的演奏中，技術性與音樂性顯然融為一體。現代作品中外在又內斂的多面特質，通過他恰到好處的情感運用帶來了超乎想象的動人感受。有趣的是，賽洛基1953年創作的《侏儒：孩子的縮影》含有非常明顯的民族音樂特色，亞當將這些為兒童創作的小曲子彈得趣味橫生，可愛精致中又懷著溫暖的憂傷，回味悠長。

亞當作為波蘭年輕一代的新銳鋼琴家，在現代鋼琴作品的推廣以及本國作曲家的宣傳上都起到了不可忽視的引導作用，期待他能夠帶來更多的波蘭現代之聲，進一步促進東西方音樂文化的交流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