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沒有了真正的古城

王卓凡

這日，我整了整一番懷古的心境，來到了北京郊區的古北水鎮。我隔著車滿為患的大停車場向鎮里望去，只見灰瓦的小鎮被包圍在一片灰色的大樓里。

我隨著人流，一步步被推進這座小鎮。我的鞋底與古舊的小道磨拭著，拂開一層的塵粒，可以望見青石板斑駁的樣子，茂密的爬山虎肆意蔓延在灰墻之上，只有清風拂過，葉腳才挪出一片深淺不一的灰色來。再向上，歐式的黑漆油燈直直掛在墻角之上，這樣的風景片刻阻撓了我的視線。油燈指明的方向傳來一陣悠揚的樂聲，灰墻里隱著的是一間酒吧。

真正的灰墻上面仍映著綠色的爬山虎，長長的風箏紙卻五顏六色地揚出墻外，一位長須老人正坐在花架下靜靜地扎著手中的風箏，陽光在他的老花鏡上折射出溫和的光。一把二胡也靜靜地倚在老人身邊，仿佛正默默地在老人心中響起一絲古韻小調。

所過之處小橋流水，石階青苔橫生。灰墻上勾勒著五光十色的拉丁字母。古老的痕跡總隱在墻邊的一堆碎石或是那老樹一圈圈的年輪里。

這樣的景象讓我有些熟悉，恍惚中這里也許是南鑼鼓巷，也許是798藝術街。

我坐在湖邊，耳畔可以聽見牛排在嘶嘶地響，夜晚的燈火并不再活潑溫和，電子的光線愣生生地在小城里橫沖直撞。遠處的古塔已被裝上華麗的彩燈，招搖地閃爍著。這樣的景象又令我恍惚，這里也許是后海的酒吧街。

可是南鑼鼓巷或者是后海就是這樣的嗎？他們的晚上就像濃妝妖艷的少女，人們幫她們上妝，擺弄著她們的風姿，失去了本來的顏色。

突然想起，我曾在某個傍晚登上平遙的古城墻，那一座方城在傍晚似乎只有那一處顯現出沉靜肅穆，厚重的城墻隱在濃濃的夜色之中默默地包圍著一片正在喪失著獨有文化的古城。向遠處眺望，卻是現代城市的五光十色閃著愈加燦爛的燈光一步步逼進而來，正如夜色模糊了圍墻的邊角。

如果有一天，那墻角之后的點點古韻寧靜地消逝，那斑駁的圍墻與重重青苔的痕跡也沒有了意義，那么我們也就失去了真正的古城。

如果有一天沒有了真正的古城，我們又到何處去挖尋我們文化的根基呢？

【作者系北京師范大學附屬實驗中學高二（16）班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