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刊特約記者 陳 敏
在看臉的時代,“尬腦”
文|本刊特約記者 陳 敏
在“腦力男人”時代,智商、學歷、“顏值”、能力都可以量化,但李治廷沒有答出的物理題,詩人李誕答出來了;張宥浩還很年輕,而蔡康永既年長又年輕—這才是意料之外的有趣人生。
看臉不如“尬腦”,是《腦力男人時代》這檔綜藝節目的口號。
當然,臉也可看?!澳X力男團”的4位明星都很有來頭—畢業于密歇根大學的馮德倫一向低調,這是他第一次參加真人秀;李治廷畢業于帝國理工大學,7年前就憑借電影《歲月神偷》獲得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新人獎;小眼睛詩人李誕,已在《吐槽大會》的刀光劍影里成就“奇葩”聲名;而還在中央戲劇學院讀書的“90后”張宥浩,因扮演電視劇《三生三世十里桃花》里的“樹精”,被網友稱為“行走的表情包”。
在“趣味難題”“探討社會話題”“邏輯斷案推理”“科學實驗求證”等環節,這4個男人表現得或成熟,或帥氣,或幽默,或呆萌,再加上主持人張騰岳的“老干部”風格,總有一款觀眾會喜歡。
有人看過這檔節目之后,“喜憂參半”,認為此節目娛樂性不足,“尬腦”有余;也有人覺得創意不錯,是國內綜藝節目里難得的清流;還有人屬于“自虐型”,會跟著節目做題,置身其中。比如下面這道:
精神科醫生突然失蹤,疑似是被逃跑的病人綁架了。警方發現一個線索計算器,上面寫著:7715134553171717。警方鎖定了3個嫌疑人,李麗、張明和王強,他們都說自己沒有精神病。那么,到底是誰綁架了醫生呢?
想不出來?請把數字倒過來看—LI LI LIES SHE IS ILL(李麗在說謊,她生病了)。
都不需要你“腦洞大開”,來一次腦筋急轉彎就行了。
繼“星媽”李小璐、“女神”柳巖、名嘴撒貝寧等名人作為嘉賓現身現場之后,“斜杠青年”薛之謙和“白展堂”沙溢又接力做客騰訊視頻的《腦力男人時代》。
這檔節目能引爆娛樂場,還是輿論場?我們拭目以待。
這個世界一定有“不看臉就死星人”,也一定有看臉也要看智慧的人,但幾乎沒有人不看臉。
臉是一個人最直觀的名片,而小眼睛的李誕在一群俊男中也毫不遜色,他的名片別具一格。
誰都可以拿他打趣。比如在面試環節,面試官劉云峰問李誕:“如果電梯里有大人帶著孩子,孩子對你說:‘你怎么這么丑?’你會作何反應?”
李誕回答,如果孩子這么跟你說話,就是沒把你當大人,那開個玩笑就行了。對方繼續問:“如果是你的孩子說別人丑呢?”李誕回答:“我會說:‘兒子,你指的那個人是鏡子里的爸爸?!?/p>
這種即興幽默,讓苛刻的面試官都覺得驚艷。劉云峰衷心地肯定道:“很多嘉賓更多是靠‘顏值’,但是我覺得你靠的是‘價值’。”李誕喊了一嗓子:“還不是你逼的!”
在娛樂圈,李誕仿佛來自另一個星球,屬于奇缺資源—找個帥的容易,找個像李誕這樣可愛、聰明的可不容易。有人夸他寬容,他順水推舟:“我如果不寬容,怎么能活到這么大呢?”
看過北野武在《菊次郎的夏天》和《壞孩子的天空》中的表演,會覺得他那張滿布風塵、溝壑縱橫的臉帶著一種有力道的美;聽過了《曉松奇談》,會覺得這個幽默、博學、愛自拍、愛自嘲的胖子風度翩翩。
決定一個人的“顏值”的,第一眼是臉,可時間久了會發現,其實是腦力。
在《腦力男人時代》里,馮德倫依舊是導演范兒,帶領“腦力團”答題,而不是自己耍帥;李治廷抱著吉他彈唱過一曲英國歌手克萊普頓的《淚灑天堂》,令全場感動;張宥浩分享了自己因為怕奶奶擔心而說了善意的謊言的故事;而李誕常常能化解尷尬,讓大家哈哈大笑……
容貌可以通過整形改變,大腦卻不能用手術刀改造。


節目試播階段邀請到的特約嘉賓是主持界大咖蔡康永。
在“性格自評”環節,張宥浩認為自己單純、有趣、會搭配衣服……足足勾了12項。大家起哄,他紅著臉說:“導演組說勾得越多越好?!?/p>
而蔡康永只選了兩項:有開放的態度,能換位思考。他轉頭調侃張騰岳:“你居然認為自己是內心單純的人!這太讓我火大了,哪有主持人是內心單純的?主持人的算計可多了!”大家笑得岔氣。
在面試環節,面試官出的題目是“如何問到一個女生的真實年齡”。蔡康永想了各種辦法,包括問對方“你看過《康熙來了》第一集嗎”“你喜歡的電影和音樂是”……考官最后問的問題觸碰到了他的底線,他選擇放棄。面試官最終如此評價他:“蔡先生遇到各種問題都會不屈不撓地積極解決,且最后他堅守了自己的原則,令人欽佩?!?/p>
蔡康永在名利場上游走了幾十年,外表圓融,內心卻講求堅持和原則。馮德倫也是如此。
不答題時,馮德倫一般都坐在那里安安靜靜地聽,時而微笑,露出小酒窩??梢坏╅_始答題,他便認真嚴肅起來。
自家孩子說別人丑怎么辦?馮德倫回答:“立刻制止,并讓孩子道歉,回家后再跟孩子慢慢講道理,告訴他要尊重他人。”面試官認為
▌李 誕他的解決方式將理智與情感完美融合,給了他當期最佳。
你覺得自己和長輩之間有難以跨越的代溝嗎?馮德倫自信地說:“沒有不能跨越的代溝,只要有足夠的時間?!?/p>
在那張性格自評表上,馮德倫一項都沒有勾,因為實在“勾不下去”。他不給自己貼標簽。
在節目中,年過不惑的馮德倫和雙鬢染白的康永哥有一番別樣的魅力—他們思維敏捷,圓融通透,讓旁人如沐春風。而這也是在答另一張看不見卻又時時在場的試卷。
有時,回答得正確,不如回答得有趣。在“腦力男人”時代,智商、學歷、“顏值”、能力都可以量化,但李治廷沒有答出的物理題,詩人李誕答出來了;張宥浩還很年輕,而蔡康永既年長又年輕—這才是意料之外的有趣人生。

▌撒貝寧

▌李治廷

▌馮德倫
為了一個蛋糕該怎么切的問題,嘉賓討論了半個多小時依舊沒有答案。
坐在錄制室里的制片人易驊并不催促,也不給提示,每期一個小時的節目,錄制時間卻長達6至10個小時。
“只能讓他們一直想,自己主動解決問題。卡在一道題上一個多小時,嘉賓們肯定會焦慮、煩躁、疲倦,可一旦解出來了,他們會特別興奮。這才是合理而真實的真人秀?!?/p>
這些“尬腦”的題目,經過了層層篩選—出題的專家團中有門薩俱樂部會員,他們拿出的題目保證你在網上找不到答案;專家團擬出題目后,導演組會請來不同年齡層的人進行測試,淘汰掉其中一大半問題。
易驊要帶領團隊,與騰訊旗下的企鵝影視合作打一場硬仗,以這檔自制的綜藝節目帶動“尬腦”風潮。此前,企鵝影視已經打造出了《吐槽大會》等現象級網絡綜藝節目。
從湖南衛視的《快樂大本營》《超級女聲》,到深圳衛視的《年代秀》《男左女右》,易驊制作了多檔收視率很高的綜藝節目。兩年前,她離開體制內,創立了深圳日月星光有限公司。
在生活上,易驊相當自律,每天堅持長跑,出席活動時著簡單衣飾,清新養眼;而在制作節目上,她強調顛覆和創新,她說:“我們從不認為自己是電視民工。我們是創造者,我們創造的產品不僅要給人帶來快樂,而且要影響人的心靈。當過度娛樂的模式消耗殆盡時,觀眾打開手機或者電視,會希望看到有點兒意義和內涵的節目。我們想讓娛樂變得有意義一些?!?/p>
當明星出軌、離婚的新聞連續多日占據頭條時,淺薄日益成為大眾語言;當血腥事件和陰謀論甚囂塵上時,一切都可以娛樂化,成為綜藝事件的附庸。當這些都被稱作“娛樂精神”,那么我們可能真的會成為尼爾·波茲曼口中的那種“娛樂至死的物種”。
遍地浮華,仍有新生。我們還有書香芬芳的詩詞大會,多元思辨的“奇葩”課堂,各行各業的朗讀者,不拼“顏值”的“腦力男人”……這些新的綜藝形式,或許會形成潮流,更新迭代,引領綜藝節目進入3.0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