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小柔
老小孩和小小孩
◎ 王小柔
我腦袋一熱,買了兩張往返機票,在春節前把我媽和孩子發往三亞。壯年的我在這個節骨眼兒是不能離開工作崗位的,所以這一老一小相隔六十多年的組合倒成了絕配。這決定做得太唐突,我媽一直在屋里轉,嘴里就一句:“還帶點啥呢?”在她的指導下,客廳里跟搞地雷戰似的。我驚呼:“這些都要帶走?那是夏天!”可她說:“飽帶干糧熱帶衣。”
我看著那裝滿春夏秋冬四季服裝的行李直犯暈。半夜,我偷偷溜到客廳,輕輕地把包袱打開,躡手躡腳地往外掏用不上的東西。我正全神貫注呢,后面一聲大喝:“都用得著!”嚇得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敢情我媽躺在床上根本沒睡,還惦記著再帶點啥呢。
我說:“您是去慰問啊,還是去捐助啊?”我媽用腳踢了踢圓滾滾的包袱,說:“有人送,有車接,帶著也不費力氣。都帶著,圖方便。”因為我把他們托付給了當地的一個朋友,所以趕緊連夜打電話,讓那哥們兒接機的時候扛著扁擔。那哥們兒回話說:“沒把你們家電器搬來就不錯了,老太太整個一宅急送。”我當時就反駁說:“你們家全家都是順豐快遞。”
航班在晚上。我上午出去了一趟,給我媽辦漫游的電話卡,回來發現她不在家,還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打電話也沒人接。最后在我快成熱鍋上的螞蟻跳著腳蹦的時候,我媽回來了,空著兩手。我松了一口氣,慶幸她沒去超市買手紙什么的。她把羽絨服的帽子往后一甩,站在我正對面懇切地問:“你看我這新發型怎么樣?”
她怎么這么從容不迫呢!這離飛機起飛沒幾個小時了,她還去美發了,而且順便給我兒子也弄了個新發型。這兩人容光煥發,我說:“你們是去拍戲吧?又是服裝又是道具,準備得太仔細了。”
一個老小孩和一個小小孩就這樣出現在了機場。他們都很執拗,依不同喜好,老小孩帶的都是衣服,小小孩背的除了零食就是玩具。我充當了嘮叨的角色,一個叮囑剛說完,又跟失憶了一樣重復說,最后連最愛嘮叨的我媽都急了,說:“你別那么絮叨,行嗎?我們就算再老土,也不是沒坐過飛機。”
我媽跟個戰士似的去換登機牌。我兒子跟個長輩似的對我說:“你回去,路上小心。”看著他們一老一小特別得意地過了安檢,我抻長了脖子想把目光追得更遠。兩人不停地沖我揮手,還外帶飛吻。我悵然若失,他們則手牽著手蹦蹦跳跳地走了。
我坐回自己的車里,還是不放心,給他們打電話,沒人接聽,開始揪心。一會兒,電話來了,我媽大聲說:“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嗎?別打了,我這話費怪貴的。我們馬上要上飛機了。”電話掛了。又隔了一會兒,我兒子發來短信:“登機了。”我忽然想起我七歲的時候還在玩泥巴,而他已經能帶著外婆遠行了。
(摘自《這都不叫事兒》人民文學出版社)
人心。一遇事,我的心里就會嘩嘩嘩地出現多種分析和判斷。所以若是有人騙我,我就會遠離他。我的洞察入微后來變成了水至清則無魚,我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我的朋友非常少。直到很久以后,這一點才改變。
魯新云對我一直是一片真心,所以我非常珍惜。即使我很冷淡時,也很在乎她的感受。那時我自己也在掙扎。每一次跟她相處,我的堅持和拒絕都在動搖。我從潛意識里渴望一種東西,或者說有一種情感不可抗拒地蘇醒了,它正在撼動我的自主和寧靜。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日子有多么寂寥,而魯新云的出現喚醒了我對寂寞的所有感受,我漸漸失去了過去的安寧。過去的日子雖然壓抑,卻不能擾亂我的心,魯新云的出現激起了我對美好情感的向往,我開始渴望她的陪伴。后來,她真的走進了我的生活里。(摘自作者新浪博客 圖/陳明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