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懷念

劉采薇

你似清風，無聲吹過我心頭，思念如潮涌，我無法躲藏。“開始眼里只有你，現在想的都是你。”你就那么無聲無息、毫無痕跡地藏在我心里，讓我時時想念你。

在我六七歲時，我天天賴在你身邊，你身上的味道是獨特的，也是最平常的，那是所謂的“老人味”，是一種甜蜜蜜的味道。你總是慈愛地看著我，目光很柔軟，在我心里回蕩。你當過老師，認得字。你總是給我讀寓言故事，猴子撈月、小馬過河、狐貍與烏鴉、烏鴉找水喝……這些生動有趣的故事從你嘴里說出，填滿我幼稚的心。

院子很大，我喜歡拿粉筆在院中涂鴉。我發揮幼稚的想象，畫出一幅幅不像樣的畫，高興地跑去向你炫耀。你露出驚喜的毫不掩飾的目光，很開心地摸摸我的頭發，嘴里念叨著表揚的話。

我喜歡動物，小貓小狗媽媽是不準養的，我便養了一只兔子。白色的綿綿的毛，紅色的小眼睛，是我當時眼中最美的東西。你細心地幫我喂養，我負責玩，你負責照顧。

我喜歡下雨天。很巧，你也喜歡。媽媽讓你雨天盡量不要出門，因為一到雨天你就腿疼。你可能是太喜歡了吧，每次下雨，我興奮地跑出來，你就會拿著雨傘和外套追過來。我一口氣跑到樹下，細心地尋找蝸牛。你了解我，也一起幫我尋找。當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找到了，便把它從樹上拿下來。那是一只小蝸牛，慢慢地在我手上爬著，我們便把它帶回了家。

過年最熱鬧，你也是最開心的。因為你說，這樣的年，你不知道還能過幾個。我那時小，不懂你的話，便笑著撲進你懷里，你緊緊地抱著我，撫摩著我。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那天，你閉上了眼，再也沒有睜開。我的姥姥啊，我的好姥姥！你花白的頭發，不知有多少根是因我而變得全白！你緊鎖的皺紋，不知有多少道是因我鎖得更深！

姥姥，那時我太小，還不懂得說聲“我愛你”。

姥姥，現在，你在我心頭——永念。